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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荆河默默无语地回望他。他对桑筠筠都没有说过这么深情的话,对着梁袈言三天,说了好几句一生人到目前为止自认已是足够动人的话语,有心人都该有所感觉了,结果他每每落得的下场,叫他也是服气。</p>
  这样看来,当年会被人抓了现场的梁袈言,对那个男生应该不会像是对他的这么“无心”。</p>
  他又想起了许立群说他和那个男生很像,那辆火车又压在了他的心头,堵得他心闷气短。</p>
  梁袈言却没看出来他正在暗地里咬牙切齿。</p>
  他也有着自己的思索,沉吟了好一阵,才缓慢而温和地对少荆河说:“既然如此,我想你应该就是这份工作最适合的人选。时间不多了,如果你也愿意,试用期到今天为止。明天开始,你就是我正式的助手。你看怎么样?”</p>
  第23章第23章</p>
  没见过哪个老板招个员工还这么跟人家有商有量的,然而少荆河没顾得上掐着机会得寸进尺,他只听出梁袈言语气背后另一层的意味,隐隐地笼罩了悲凉,让他心惊。</p>
  他瞠着眼睛问:“教授,怎么叫‘时间不多了’?”</p>
  梁袈言慢慢靠进椅子里,两个手肘搭在两边的扶手上,对他微扬了下巴,面上带着一点浅淡平和的微笑:“没什么。经过这么多年,现在词典终于开始进入尾声,我就想加把力气尽快把它弄完。”</p>
  少荆河的目光错了错,胸口涌上一股气,几乎要脱口而出:那弄完之后呢,又怎样?可唇反而用力抿紧了,于是这问题硬生生地停在了他舌头上,使那股气便也失去了散出去的可能,团在喉间,哽得慌。</p>
  他没说话,说完了这话的梁袈言也就与他对视了一眼,却不像是在看他。</p>
  “争取吧。”梁袈言像是给自己鼓劲,长出口气,又把椅子转回桌前,直起腰,“我们大家都加油。”他扭头对少荆河又一笑,“好了,赶紧回去吧,路上小心。”</p>
  少荆河沉着脸走在亮堂惨白的走廊里,嘴里嚼着刚才将出未出的那句话,脑子里飞快地在盘算。他一直把梁袈言当成尊八风吹不动的佛,稳坐莲台等着他来靠,却忘了原来梁教授也是个人,能走会动,说不准什么时候抄起手自己就走得没影了。</p>
  编词典是现在梁袈言还留在b大唯一的原因。许立群这类人想的是他全靠这个才能在学校里呆下来,没想到梁袈言想的却是“尽快弄完”。</p>
  别人看他现在就像坐牢,他看自己大概亦如是。</p>
  少荆河出了楼门,下了阶梯,从侧面就绕向了楼的背面。</p>
  楼后原来是一丛花圃,但因为这方向没什么人走,学校园管干脆也懒得打理,于是花圃就渐渐演化成了半野生的灌木丛。也不长开花的植物,只稀稀疏疏地枝桠错节,在那块地面上搭成了一片荆条网,看着疏而不密,但又放不下脚。正是老楼天然的防盗屏障。</p>
  再往外一点,是一条石板小路。也是没人洒扫,每当下雨,道路两旁的黄泥在雨水的挟裹下漫上了石板,积年累月地积存在石板面上,于是每块石板都像是被下面的泥地吞噬了半拉。</p>
  与灌木丛隔路相对的,是几棵也不知什么名称树龄几何的野树凑合成的小树林。该树林面积依据季节而定。秋冬叶落了,树杈上光秃秃的,这小树林看着就小。到了春夏枝繁叶茂,荫盖葱郁,面积看着就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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