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

  在秋的残破中
  你孤岑岑地存活着。
  横竖不说一句话
  你是在沮丧，
  还是在呻吟？
  你恨着这秋
  是那秋风残忍的杀戮
  掳走了你翡翠般的绿;你花一般的容;你纯洁的真！
  诚然
  你要这真，不要那虚伪！
  一群群鸟儿驰过
  它们无情地掷下躯体的糟粕
  就在那一轮秋风里
  残渣粘在你枯萎的残枝上。
  鸟儿揶揄着
  风儿敌视着
  你仍旧静默着。
  因为你深知：
  它们只有瞬间。
  宛若一朵漂泊的云
  宛若一阵短促的雨
  宛若一枝昭彰的花
  你是在等待？
  等待一阵春风
  抑或，一滴春露
  此刻，
  你需要静静卧躺
  你要躲避酷虐的冬袭；
  此刻，
  你需要默默祈祷
  你要为重生献上颂歌。
  此刻，你还保留着一丝生命的刻痕！
  残破的草根
  你是明哲的生灵
  你是生命的生命
  你是永恒的永恒
  你值得敬畏
  你值得讼歌！
  你乜斜着花枝
  尽管它们向你微笑；
  你眄视着秋蛆
  哪怕它们远离你躯干；
  因为你深知：
  它们只有瞬间
  你却有不死的灵魂。
  遽然
  长空一声炸雷
  鸟儿惊遽了；
  风儿窒息了；
  花儿颤抖了；
  虫蛆不知所措了
  你挺着胸膛驻守着防地
  猥亵地露出一笑
  因为你听到了季节的讣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