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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章 沙漠</p>
  李从一熟悉剧本的时候,收到了陈岱川的消息。</p>
  陈岱川已经到了内蒙古里的一处沙漠,拍了两张照片给李从一,问他觉得哪张好看。</p>
  李从一滑来滑去看了好半天,只能看出都很好看,沙丘绵延无际,天空澄蓝如冰,几株植被,干燥孤单地生长着,天地之间满是雄浑苍茫,白云蜂拥而至又团团流走,唯有黄、蓝两色仿佛亘古长存。</p>
  他甚至能想象陈岱川和印西就这两个景进行激烈的争辩,从采光、构图、调度等各种专业方面据理力争。</p>
  李从一憋了半天,还是如实说:都好看。</p>
  陈岱川再回复,是语音。</p>
  声音里带着爽朗的笑意,和沙漠上呼呼吹过的风。</p>
  “就是让你提前欣赏一下沙漠美景,等你来拍戏,累得死去活来,估计再看这些景色就得想吐了。”</p>
  那一端的陈岱川似乎在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语调不稳,声音也轻一下重一下地落在李从一的耳膜,怪痒的。</p>
  李从一笑了起来,不自觉又播放了一遍。</p>
  等陈岱川的尾音落下,李从一再想点击播放一次,忽然意识到他在干什么,手指一僵,神色变幻不定,随后将手机收了起来。</p>
  那边陈岱川一直没见回音,也将手机塞了回去。</p>
  印西瞥他:“你干什么呢?”</p>
  陈岱川说:“发点消息。”</p>
  印西不怀好意地问:“给谁发呢?头一次见你工作还分神。”</p>
  “这算什么工作?”陈岱川反问,“这是你的工作,我也就提点意见。”</p>
  “你的一点意见能让我脱层皮。”印西撇嘴,“幸好没当成工作。”</p>
  陈岱川笑,问:“这一次,你感觉怎么样?”</p>
  “感觉很好,每个细胞都充满了激情!”印西朝天空张开双臂,大喊了一声,“我印西,无所不能的印西,又回来了!”</p>
  沙漠之上,两个人影如此渺小,拖长的影子像一抹深刻的笔触,自不量力地要在时间长河上留下自己的名字。</p>
  李从一决定回老家。</p>
  在安静、慢节奏的老家,他很少再胡思乱想,可以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剧本里。</p>
  一个月后,他不仅把自己的台词背得滚瓜烂熟,其他人的台词也几乎一字不差地记了下来。</p>
  陈岱川也从沙漠回来了,一进别墅,就察觉到了好久没人生活过的气息,心脏莫名一紧,立即去了李从一的卧室。</p>
  枕头、被套工工整整地摆着,连根头发丝都见不着。</p>
  陈岱川有片刻的恍然,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p>
  他本来想的是,一回到家就能见到李从一,这种期待落了空,并不如何难以接受,就是有点儿不自在。</p>
  陈岱川疲惫地抹了一把脸,他感到他和李从一的关系已经无法再像以前一样单纯,多了些患得患失的心思,就像是在踩钢丝。</p>
  理智让他觉得不应该再这样下去了,他无比珍惜在这个世界遇到了李从一。可如果处理不慎,他把他和李从一的关系掺杂进别的东西,只会把两人越推越远。但又有着前世不可能了断的羁绊,他们之间不近不远地维持着友好,才更让人受折磨。</p>
  可他的理智,已经在李从一面前失控过一次。就像是把《雨中曲》放在了不该在的地方,陈岱川在空荡的卧室站了好久,还是掏出手机,给李从一发了条询问的消息:</p>
  你在哪呢?</p>
  李从一:我在老家。你回来了?</p>
  陈岱川:嗯,要的景差不多都找到了,有些不如人意的细节拍的时候再处理。</p>
  李从一:什么时候开机定了吗?</p>
  陈岱川:一个月后。</p>
  李从一:这么快啊?</p>
  陈岱川:沙漠环境本来就恶劣,正好趁十月到明年六月这段比较凉爽的时间拍完,拖到夏天就不好了。还有部分宫廷室内戏,都等从沙漠回来再拍。</p>
  李从一:那我订机票,明天飞回去。</p>
  陈岱川:好。</p>
  陈岱川长出一口气,握着手机,在李从一的卧室里缓缓地边走边打量。</p>
  李从一留在这儿的东西很少,连生活痕迹都很少,似乎只是把东西往这一放,想走的时候再随便一搂,就能走得一干二净,保管这儿还和他入住之前的一样,住酒店都没这么生分。</p>
  再次回来的李从一没有任何异样,还和陈岱川提前对了好几次戏。</p>
  不过陈岱川也没多少时间对戏,他更多的是继续在交接平川公司管理事宜,保证他在离开的近一年内,管理系统依旧能有序运行。</p>
  《先锋》主创几乎都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一个月后,斗志昂扬地奔赴沙漠。</p>
  一百多号剧组人员都住在沙漠附近的酒店,酒店设施一般,房间不多,剧组一来,几乎就住满了,接下去几个月,都没法再招待大批人员。</p>
  稍有名气的演员住的都是大床房,其他的小演员、工作人员都是挤双床房。</p>
  李从一和陈岱川的房间都在同一层,隔得不远。</p>
  一般的车辆在沙漠里开不远、开不长,剧组的用车都是装甲车和特意改造过的房车,性能极好,除了必要的机器设施,还携带了大量的水源和食物。</p>
  在沙漠拍戏就是这点不好,饮食得不到及时补充,而且吃饭的时候容易被风吹一嘴的沙子,要是性格娇气一点,都吃不了这苦。</p>
  第一天深入沙漠时,李从一觉得还挺新鲜,从车窗往外看,沙漠景观远比陈岱川给他看的照片还要壮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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