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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远愣了一下,眼睛倏然亮了一些。</p>
  他哂笑一声,说:“也是。”</p>
  就因为这句“也是”,他们开始了漫长的等待和尝试。</p>
  参与项目的专家和研究人员也希望能够保留有154的痕迹,于是他们一边完善新系统的构架,一边固定往核心盘深处传递问候和消息。</p>
  这几乎成了这群人的日常习惯,雷打不动。</p>
  于是春夏秋冬……四季走过了一轮多。</p>
  整个项目在第二年的秋天收尾,新系统已经基本完成,主要用于训练场景的构架和筛选辅助,不久之后就可以投入使用。</p>
  那阵子的特训营合着深秋的氛围,有些冷清,因为游惑和秦究带着所有学员去了南边进行海上合训。偌大的地方只剩下负责收尾的研究员,安静得有点萧瑟。</p>
  闻远没去吃午饭,而是带着专门的清洁剂进了核心机房。出于强迫症或是……别的什么,他打算把那里稍微收拾一下,毕竟再有一周他就要回s大队。</p>
  下一次再来这里,就要等新系统开机了。再往后……也不知何年何月。</p>
  他在机房屏幕前坐了一会儿,然后打开系统,往核心盘里传了一句话,一切都一如往常。</p>
  可能是因为要走了吧,他看着传递过去的内容,忽然觉得太简单了,他明明有很多话想说的。不止他,还有秦究、游惑、021……所有见证过154存在的人,都有很多话想说。</p>
  但并不是单方面的倾诉,他们希望的是交流,是像以前一样有来有往的交谈,闲聊也好,打趣也好,互损也好,只要有回应。</p>
  闻远发了很久的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屏幕上已经刷满了他发过去的消息,因为他的手指下意识按在发送键上。</p>
  每条消息都是一片空白,没有内容,就好像明明有话,却不知道从何说起。</p>
  闻远惊了一跳,这样持续不断的消息传递很容易引起一些程序的紊乱。</p>
  他噌地站了起来,噼里啪啦地敲着按键,打算撤销那些空白无用的内容,顺便在检查一下有没有引起混乱。</p>
  就在他即将按下执行程序的时候,屏幕突然闪了一下。</p>
  那一瞬间,闻远以为自己眼花。</p>
  屏幕上的程序还在滚动,瞬间下去几百行。</p>
  他长久地僵立在那里,突然伸手拼命把屏幕内容往回拉。</p>
  他翻了很久,终于在密密麻麻的字符之间找到了一条消息。那条消息的来源显示为核心盘本身,消息内容只有三个数字和一个标点:</p>
  922?</p>
  ……</p>
  很巧,那天是9月22号,秋分的前一天。</p>
  闻远傻在屏幕前的那一刻,于闻正从哈尔滨某所大学的阶梯教室出来,拎着书包一边回信息,一边跟同学商量午饭吃什么。</p>
  吴俐和杨舒站在北京某个实验室里,戴着专用的眼镜,趴在仪器旁记录数据。</p>
  狄黎在上海的某栋图书馆里支着头,手机开了静音搁在旁边,偶尔会忽然亮一下。</p>
  舒雪换了工作,正走在浙江某个城市的街上。系统里的很多事情她都慢慢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好像做过一个漫长的梦,梦里有人跟她说,如果以后有机会,可以在这个城市里见面。</p>
  她会在这个每天经过的街角遇见一个有点腼腆的男生,他因为身体缘故休学许久刚回到校园,他会挠着头被人推上前,尴尬地说:“我叫赵文途,我能……认识你吗?”</p>
  而游惑和秦究刚结束上午的特训,跟高齐、楚月他们打了招呼,顺着楼梯上到甲板层来。</p>
  这个季节的天空总是很高,清透辽远。海风潮湿,带着浅淡的秋凉,顺着一绺长云直落天边。</p>
  游惑忽然想起系统里的那片海,它总在固定的日子起风,固定的时间翻起浪来,固定的时候下雨,固定的时候飘雪……</p>
  最重要的是,它永远望不到边。</p>
  系统所有的风景都是那样,云山雾罩,没有边界。</p>
  但这里不同。</p>
  这里风遇山止,船到岸停。</p>
  他身后的陆地绵延一亿多公顷,脚下的海有三百多万平方公里。再往南,至多不过穿于云上,绕地而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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