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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天?”于澄微愣:“后天八号。”
  七月八号, 贺昇的生日。
  “嗯, 我知道。”贺昇看着她笑,胳膊曲肘往椅背上靠去:“我也想回去。”
  他们是在附中开始的,所以那件事,他也想在附中实现。
  “真的?”于澄不确定地问。
  “嗯。”贺昇确定点头。
  “那好。”杯子里的奶茶渐渐见底,于澄捧脸看他:“明晚我去找你。”
  两人认识的第一年和第二年,他们当时正分开,第三年,她又身处佛罗里达,真要算,这应该是她认认真真陪在他身边过的第一个生日。
  “阿姨回去了?”贺昇抬眼,手上无意识地搅动着沉底的芋泥。
  江眉颜恰好这段时间也在南城,所以于澄才没法跟以前那样是的,肆无忌惮地整天泡在贺昇那。
  长辈面前,还是得装装。
  “还没,但我晚上回去睡觉就行。”
  “行,放心。”贺昇轻笑一声,眼神带上点儿意味深长:“肯定让你回去睡觉。”
  “……”
  两人约好了第二天晚上见面,这次回南城难得清闲,贺昇一个人直接睡到日上三竿,紧接着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开门了贺狗,老子要被热死了!”沈毅风在门外咋咋呼呼个没完没了,他正好有假,跟两人一块回来的。
  “再不开门马上中暑了!”在他坚持不懈喊了十几分钟后,门终于被打开,冷气从门缝漏出来,沈毅风直接偏着身体挤进去。
  “你来干什么?”贺昇关上门看着他问,恹着张脸还没怎么缓过神。
  “打球啊。”沈毅风大大咧咧地往沙发上一趟:“赶紧收拾收拾,一块打球去。”
  “大中午的打什么球。”贺昇跟看傻逼一样的眼神看向他:“热死了。”
  “……”
  今天室外温度三十七度,开个窗户都嫌热,结果沈毅风缠着他缠个没完没了。
  “求你了,我今天就是想打球,不打浑身都难受。”
  “就打一会儿,真的,求你了。”
  “……”
  实在没辙,贺昇只能跟他出去,好在室内球场离这边打车就十分钟的路程,夏季炎热,体育馆生意也好的不得了,一眼望过去全是光膀子。
  “打吧。”贺昇面色冷淡地把球抛向他,一副老子打不死你的架势。
  “来了!”沈毅风煞有介事地冲他挑眉,一个跳投,激动地搓手。
  球场上两人来回碰撞,打球这件事,一般打个一两个小时,过把瘾就行,更何况两人一向喜欢打全场,打一个小时体力都够呛,但不知道沈毅风今天磕错什么药了,拽着他到下午也不肯让他走。
  “别,再陪我打会。”沈毅风躺在地板上,拽着他裤腿不肯动手。
  “……”
  贺昇低头看着他,舌尖轻舔下后齿:“风儿,你看上去快要累死了知道吗?”
  “……”沈毅风一脸的生无可恋:“知道。”
  “行了,真走了,晚上跟于澄有约呢。”贺昇从他手里撂过自己的裤腿,不想再跟这傻逼浪费时间。
  “别。”沈毅风翻个身,伸手拽他,结果没拽住。
  “哎等等!”眼看拦不住了,沈毅风眼一闭心一横,索性直接说出来:“就是于澄叫我把你喊出来的!”
  贺昇脚步一顿,转身回头看着他。
  “真的。”沈毅风半死不活地躺回去,也不知道这一对搞什么鬼:“骗你我是小狗,让我把你拖到她发消息给我,再把你放回去。”
  “……”
  这下贺昇一瞬间就想通了,抬脚走到他身边,垂眼看着他,嘴角缓缓扯出个弧度:“说说,给了你多少啊,累成狗了还拖着我打。”
  “哎,也没多少吧。”沈毅风不好意思地竖起几根手指。
  “挺黑啊你。”贺昇收着力地踢他一脚:“行了,不难为你了,去网吧呆一会吧。”
  “好,太好了,不打球就行,我他妈真要累死了。”沈毅风如释负重,特意拉来帮忙的陈秉几个早跑了,就他累的死狗一样还坚守岗位。
  闲的无聊,两人真就在网吧一直待到半夜,等到于澄发来消息时,沈毅风已经困的头都要掉了,贺昇没管他,出网吧门口打了辆车就往回走。
  路边树影憧憧,月朗星疏,弯月挂在深蓝如墨的天边,老小区一共有六层,贺昇站在楼下,抬头往上数。
  一层,二层,三层,四层……他的那间,灯是亮着的。
  楼道里静悄悄的,墙壁是老旧的灰白,他一步一个阶梯往上走,一到三层还是正常的,当他刚在第三层转过那个弯时,入目的便是墙壁上的一大片星空。
  是被人用画笔画上去的星空。
  又或者说,是宇宙。
  “回来了?”于澄正站在台阶上看着他,上半身是黑衬衫,下半身破洞牛仔裤,耳骨上挂着三个耳钉,身上零星几滴颜料,看上去挺有艺术家的范。
  “嗯。”贺昇望着头顶的星空,感觉到胸腔里的心脏正在一下又一下快速地跳动,问:“这些都是你画的?”
  “嗯,下午画的。”于澄点头:“好看吗?”
  “好看。”
  “那你过来。”于澄朝他招手。
  “好。”贺昇点头,配合地走过去。
  “先别说话,有什么话等会再说,把眼睛闭上。”于澄一口气给他提出要求。
  “行。”贺昇听话照做地把眼睛闭上,随后就感到眼睛上蒙上来一双手,于澄语气认真:“我怕你偷看。”
  “……”
  “真看不到了。”贺昇想笑,女朋友真的对他太了解了。
  马上就要到零点,于澄一只手把门拉开,另一只手还艰难地捂住他的双眼,刚进去又立马两只手把他眼睛捂得死死的。
  她站在他身后,垫着脚尖把他往前带。
  “好了吗?”贺昇闭着眼摸瞎往前走,忍不住地问。
  “再等等。”于澄不自觉轻舔下嘴唇,盯着墙壁上的钟。
  距离零点还有两分钟,一分钟,三十秒,二十秒,十秒,三、二、一……
  “生日快乐,昇哥。”于澄踮起脚轻吻他的下巴,卡着点拿下覆在他眼上的手。
  屋里灯没开,只有阳台外面的月光落进来。
  贺昇随着声音把眼睁开,视线有短暂的几秒模糊,紧接着,他看见客厅里此时正摆放着一个两米高,用指甲大小的乐高,一点点搭建出来的航空火箭模型。
  阳台外的月光洒在白色的火箭上,泛着莹光,像是突然间被赋予了生命般鲜活,只差点一把火,就能直接冲上宇宙。
  “喜欢吗?”于澄满含期待地看着他问。
  “喜欢。”贺昇点头,仰头看着这个火箭模型,眼睛一下都舍不得眨,他回过头轻声问:“搭了多久?”
  “这个?”于澄想了下:“六七个月吧,其实用不着这么长时间,但平时太忙了,没什么空。”
  她去年就定制了,但在运输的过程中发生些问题,没赶上,拼好之后就一直放在她工作室的单间里,直到回南城的前一天才把它托运过来。
  “嗯。”贺昇点头,他女朋友有多忙他知道,常常忙得顾不上吃饭,他回过头,视线和她对视着,目光温柔:“这个礼物,我真的很喜欢。”
  是他收到的,最喜欢的礼物。
  “喜欢就好。”于澄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眼睛弯起:“恭喜男朋友又长大了一岁。”
  半明半昧的月光下,于澄一双略微上扬的眼干净澄澈,阳台外的夜风吹进来,刮动她脸颊两边的碎发。
  两人静静对视着,贺昇心速加快,情不自禁地伸手把她拽到怀里前,掰过她的下巴直接低头吻了上去。
  夏夜的风带着植物的气息,微燥,于澄仰着头没一会就亲的后背有些出汗,身后是沙发,贺昇带着她往沙发上躺。
  “那个。”于澄按住他解衬衫的手,眼尾上扬,勾唇笑了:“只能一次,我还得回家。”
  “好。”贺昇右手握住她的两只手腕举过头顶,眼里藏住笑意,低头亲吻上去。
  月光铺满整间客厅,贺昇半坐在地板上,后脑勺靠着沙发,扶着于澄的腰,看着她额发微湿,扬起脖颈小口小口紊乱地呼吸。
  “那个,我累了。”于澄眼角泛红,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那换个。”贺昇低笑,抱着她翻个身。
  夜色绵长,一个多小时后,于澄面色困倦地从卫生间出来,身上衬衫还没系好,边擦着湿发边走到他面前亲他一下:“快两点了,真得回去了。”
  “嗯。”贺昇拿过她手里的干毛巾,把人揽到怀里一下一下地帮她擦:“不急,等头发吹干,我送你回去。”
  “好。”
  因为高三复读转学的事,于澄已经不住在之前的地方了,送她回去后,贺昇将车钥匙甩到沙发上,重新细细地看着女朋友为他搭的火箭。
  他忍不住地想,澄姐怎么这么会呢。
  火箭是完全按照实物搭建的,从里到外,每一处细节都不少。
  贺昇忍不住地绕着它走了一圈又一圈,不经意间低头的一下,他突然注意到火箭下方压着一封信,只露出信封一角。
  没想到女朋友还留了一手。
  贺昇眉梢微抬,伸手将它抽出来。
  信封是黑色的,上面沾染着淡淡的薄荷烟味,还没打开,他都能想到于澄是怎么愁眉苦脸,一手夹烟一手握着笔写下这些的。
  这种事于澄跟他恰好相反,她最不擅长就是这些,这种东西让她多写一句都难。
  他站在那抽出对折的信纸,打开,随意地扫一眼后便愣住,整个人像是被按下开关键,嘴角漫不经心地笑容也开始一点点收敛。
  信不算长,甚至能看出于澄是想到哪写哪,内容和她这个人一样,热烈,直白。
  【送给我亲爱的男朋友。
  今天是你的二十二岁生日,希望你平安,开心。
  我们或许都有些幸或不幸,但以后的我们,一定都可以成为最幸福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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