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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末,正值深秋。
  古老城楼上响起一道苍凉钟响,悠远绵长,如涟漪般荡开,只听宫门骤开,震震奔跑声轰隆响彻大地,数千金吾卫洋洋出动,以人体为墙,隔开一条宽阔通路。
  随后一支规模庞大的仪仗队伍自午门出,浩浩荡荡向着南郊进发。
  此行乃是天子圣驾,新皇刚刚登基,为彰显隆恩,自行前往太庙祭祖。
  百姓闻之,纷纷赶来观瞻,一时喧哗四起,众人俯身叩拜,热闹程度,说是万人空巷也不为过。
  第五辞带着温娴隐于人群中,看圣驾驶近又渐远,他揽过她的肩,说:“走吧。”
  因为人多的缘故,彼此之间少不了会有些冲撞,第五辞护着温娴走得艰难,等到宽敞地带,才出声问道:
  “想不想去别处逛逛?今日难得出来,我可以多陪陪你”
  刚说完又一拨人群嬉闹着跑了过去,天下初定,又恰逢此等盛事,个个脸上笑逐颜开。
  温娴亦被人群中的情绪所感染,将头靠在第五辞的胸膛,小声说:“夫君,我们回家吧。”
  说的是“回家”而非“回去”,其中的深意,第五辞自是有所领悟。
  他刮了下她的鼻头,笑道:“我也正有此意。”
  说起来两人同住京中已有段时日,虽不太忙,但却始终没有再踏入过侯府一步。
  这里曾是一个禁忌,多少年都不曾被人提起,若不是因为近日即将离京,温娴也不会想着要来故地重游。
  两人入内后,先去祠堂拜过先祖,再去武安侯和侯夫人房中清洗打扫,最后行至卧房,第五辞却突然止步卖起了关子。
  “我已派人将沁园重新修葺了一遍,按照你从前喜欢的风格,大致保持着最初的模样,你看看,是否还喜欢。”
  他揭开门扉上挂着的红绸,转而牵起温娴的手,与之十指紧扣,缓缓步入房中。
  “回家了,我的新娘。”
  久违的气息扑面而来,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温娴看着那些摆放齐整的桌椅器具,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数年前。
  “当年很多东西都已找不回来了,托尽关系也只寻到部分仿品,物件旧了,我也老了。”
  温娴听得眼含泪花,转身去捂第五辞的嘴。
  “不要说……”
  第五辞在她指尖轻啄一口,叹息道:“但只要我还在,一切都不会改变。”
  至少对你的心意,永远不会更改。
  他望向房中依旧如常的装潢陈设,闭眼便是从前生活过的画面,十余岁的少年夫妻,在此相识,相知,相守,相伴……
  第五辞轻轻抚过温娴的发顶,语调有些哽咽:“若能回到从前,那时新婚,我必定好好待你。”
  “可这世上本就没有‘如果’,我们都知道,凡事都得向前看,你做的已经很好了,这世上再也没有比你对我更好的人了,除却父亲和阿娘,郎君于我,是此生唯一挚爱,这辈子得你陪伴,是我的福气。”
  温娴抬头,璀璨的眼眸中弥漫着浓浓的爱意。
  “你口中常说的对我有所亏欠,意思是我曾随你一起流放西北,那段日子与你是□□,对我来说却是蜜糖,你或许不知,那时的我有多勇敢,我第一次这么决绝又果断地追寻自己的爱情,我的情谊天地可鉴。”
  “不管旁人如何评说,我只知道,余生若没有你,我将无半点喜乐。”
  第五辞强忍住悲戚,猛然将她搂入怀中,他反复亲吻她的发旋,喉头酸涩,几度说不出话来。
  温娴展臂回抱住他,一低头,忽见他手里还拿着方才门口取下的红绸,疑惑问道:
  “这个东西,你还留着?”
  第五辞抿唇:“我一直有个心结,没能与你真正拜过天地,所以想借着这个机会,了却一桩遗憾。”
  “拜天地……”温娴喃喃,“原来你还记得。”
  “当初有多不情愿,如今就有多后悔。”第五辞极为正式地牵起她的手,将红绸一端放入她的掌心,他目光灼灼地望过来,澄澈的眸子像是坠满了星河。
  “所以我的新娘,许我一次专属仪式吧。”
  温娴莞尔笑着,可笑着笑着又哭了,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这何尝不也是她的一桩遗憾。
  第五辞指腹擦过温娴的眼泪,定定看了半晌,直到将她的五官全部轻抚一遍,才缓缓开口。
  “一拜天地。”
  温娴很自觉地点点头,两人齐齐转过身子,向着堂外,低下头,弯腰行了一礼。
  ……
  天色还早,第五辞于是陪同温娴去到别处逛逛,以前许多有过回忆的地方,点心铺子,京郊别苑……最后路过温府,都不约而同地止住脚步。
  这里早年搬得匆忙,东西扔的扔,丢的丢,乌七八糟简直乱到不行,如果不是第五辞派了士兵前来打扫,估计现在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温娴驾轻就熟拉着第五辞去到后院,指着其中一处高墙,揶揄说:“当年有个小公子,半夜爬墙入到我内院,还盛气凌人威胁我要退婚,夫君你猜猜,他是谁?”
  “左不过是场误会罢了。”第五辞摸了摸鼻梁,甚是尴尬,“娘子大人有大量,莫要和我计较。”
  “可我仍是记得,你的相貌笑姿,偶尔回想,仿佛就在昨日。”
  第五辞笑了,暗骂自己年少可真是混账啊。
  两人同进同出,一直待到傍晚,离府时夕阳正好,立在角巷,可看天边的晚霞云彩。
  第五辞干脆拉着温娴登上屋顶观看落日,见层林尽染,炊烟袅袅,巍峨江山秀丽如画。
  他拥着她,亲吻她,喟叹之余,只觉此生足矣。
  城楼上鼓声催促着行人归家,第五辞也忙不迭抱起温娴落下地面。
  等再回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宅子外面立着两个身着轻甲的高大武士,也不说话光是杵着当座门神,温娴正要出声询问,老人家匆匆出来,告诉二人说是有贵客到访。
  温娴与第五辞对视一眼,听得他安慰似的声音:“无妨,进去吧。”
  等走进里头,才发现此人的确来头不小。
  白日街头万人簇拥的天子,此刻却屈尊踏入这方民房宅院,身边并无宫人陪同,想必是不愿暴露自己的行踪。
  在温娴短暂的凝视间,对方也抬头回望过来,她看了看身旁的丈夫,大致猜出两人是有话要叙,于是福身行礼,暂且退出院落。
  赵珩含笑注视着温娴远去,转头瞥了一眼不为所动的第五辞,开门见山直接道:
  “当真不愿意留下?舍了这一切,往后可就没有回头之时了。”
  第五辞勾唇,面上一片坦然:“天下已定,殿下顺利登基,我完成了我的抱负,按理说也该好好歇一歇了。”
  多年的征伐,一身的伤痛,第五辞已无力再去应付官场的尔虞我诈,他的心是野的,这方寸土尚且还拘不住他。
  余下半生,他想尽可能地陪着妻女家人,最后一次,为自己而活。
  赵珩无奈地摇了摇头:“为君者无不称孤道寡,这繁华世间,终究只剩下我一人了。”
  第五辞轻咳:“殿下有文武官吏百人,天下臣民千万,只要你愿,普天之下都是你的左膀右臂。”
  赵珩皱眉,斜睨他一眼:“你如今说话怎也变得这般冠冕堂皇了,还没入朝,倒是把那些酸儒文臣的口吻学得有模有样。”
  第五辞摇头不语,身份有别,他确实不能再像从前那般放肆直言了。
  “殿下,今时不同往日了。”
  “是啊,一切都已今非昔比。”赵珩眯了眯眼,长叹道:“可你为何不能与孤一起……共同开创这千古一国之梦。”
  第五辞婉拒:“我才疏学浅,恐难当此大任。”
  话已说到此处,再逼问多少有些强人所难。
  赵珩听后轻敲桌沿,带着惋惜的语调怅然道:“罢了罢了,你既去意已决,我也不便再强留你在京中,山水迢迢,望卿珍重。”
  第五辞撩袍单膝跪下,正式与赵珩拜别:“臣,叩谢陛下圣恩。”
  ……
  天子即位,诸臣论功封赏,就连前朝勋贵也得到了优待和安抚。
  另外各路叛军乱臣,愿意归顺者,朝廷授予官职,不愿意归顺者,则解散后自行离去。
  赵珩对待百官一向仁爱,甫一登基,便赢得个明君称号。
  而曾经西南这块异常难啃的骨头也在蜀军的投降下全部纳为大齐的版图,赵珩为彻底掌控西南,将蜀州五城划为封地,派剑南王第五辞统兵常驻于此。
  圣旨一出,昭告天下。
  本该在金銮殿前收封的某人,已经陪着妻儿坐上了南下的马车。
  温娴撩开车帘,最后一次仰望这座雄伟的都城。
  此去经年,不知何时还能再见。
  第五辞坐在她的身侧,见状却是弯唇一笑。
  “异姓王每三年便会回京述职,你若不舍,我便去求求陛下,将这时日再缩短些。”
  温娴嗔怒,靠在他的怀里,舒服的蹭了蹭:“你这是以权谋私。”
  第五辞摇头笑得更欢:“夫人这般谨慎,我哪敢啊。”
  ……
  马车摇晃,缓缓行至中央大街,温娴忽然出声喊停。
  “我想下去看看。”
  第五辞先出,抱着温娴下来,牵过她的手,一起步入人群之中。
  街市上人流如织,一如既往得繁华安宁。
  那年的仲春,相同的地点,她参宴后急于归家,匆匆折返回程时,在此处遇到了打马游街的少年。
  他一身锦衣华服,脚跨高头骏马,立于大街正中,玩味地勾起嘴角,眼里尽是倨傲之色。
  不及弱冠的年纪,正介于少年成长时期最朝气的阶段,有胆识,有魄力,有豪情,有壮志。
  她在车内偷偷一瞥,看着逆光而行的少年。
  只一眼,便记了这么多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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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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