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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上顾灼仰着的小脸和带着询问之意的眼睛,他扯了第二个谎:“不这么穿。”
  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浮出更多的疑惑:“不先穿这个吗?”
  “嗯。”声音哑得厉害。
  这是第三个谎,他实在没本事再由着她这么无知无觉天真烂漫地试下去了。
  “那……”
  没等她再问,裴简已经展开一件衣服,停在她肩头:“穿这个,抬手。”
  薄似蝉翼轻如烟雾的绛红绡纱,柔软滑腻,穿着睡觉不会让她不舒服。
  小姑娘醉酒时甚是好骗,从善如流,任他摆弄。
  两只袖子穿好,前襟一拢,裴简把人打横抱起,大步朝里间走。
  “还有好多没穿的……”软软的声音里是不解和不舍。
  “洞房花烛夜不用穿那么多。”
  “哦。”
  裴简都被气笑了,这小丫头喝醉酒怎么什么话都听。
  一到床边,迅速拽过被子把她裹得严严实实,放倒在枕上,双臂压在她身体两侧:“该睡觉了。”
  小姑娘被动地缩在被子里,只露半张酡红的小脸,扑闪着眼眸,显得那么乖:“嗯。”
  裴简起身去灭了屋中的几盏灯,披一身清冷月光回来。
  躺下后隔着被子把人拢进怀里,亲亲她额头,温声哄:“睡吧。”
  他自己倒是一点困意都无,闭着眼,平心静气。
  可小姑娘显然没打算放过他。
  从被子缝隙伸出一只小手,戳他腰,细声细气:“洞房花烛夜不是这样的。”
  裴简抓住她乱摸的手,以为她还像穿衣服的时候一样好哄:“是这样的。”
  没成想,得来小姑娘一句不满的嘟囔:“才不是。”
  裹着被子在他怀里拱呀拱,一刻都不老实。
  裴简觉得额上青筋都在突突地跳,舌头抵了下内腮,索性放开她:“那你说,是什么样?”
  他也说不好自己是个什么心理,明知道什么都不能做,也忍得难熬,偏偏就想看看她今天晚上到底还能怎么折腾他。
  委实惹火烧身。
  小姑娘得了自由,就像一尾灵活的鱼从被子里钻出来,随即细腿一伸,跨他腰上坐着。
  动作行云流水,仿佛预想已久。
  屋里没了灯,暗得影影绰绰,视觉受限,触觉就变得那么让人无法忽视。
  顾灼觉得裴简腰上太硬实,坐得不舒服,扭着身子蹭了蹭。
  裴简呢,就那么清晰地感受到她最柔软的地方,热热的,带一点潮湿,贴着他。
  然后,她整个身子趴下来,像两团软棉花压在他胸膛上,触碰,变形。
  鼻息之间不过寸许,她的小手捧着他的下巴,娇娇的声音很是认真地回答他:“要亲亲抱抱的。”
  没给他反应时间,就开始亲他。
  从唇角,到下巴,再到喉结、颈窝。
  那些吻,又香又软,幽幽柔柔蛊惑着裴简的心志。
  脑海里最原始的欲.望,要多强烈有多强烈。想掐着她的腰,狠劲儿地弄她,看她颠动哼.吟,再说些恶劣的话问她下次还敢不敢再这么勾他。
  可行动上,他连回应她的亲吻都不敢,怕一发不可收拾。
  好在小姑娘亲完他的脖子,似乎就有点不知所从地停下了,娇声细气地埋怨:“你怎么都不抱我呀?”
  太惹人疼。
  -
  “后来呢?”顾灼略有些紧张地问,绞了下腿,暗暗分辨着感受。
  好像没什么不适。
  此时,天光大亮,她被横抱在裴简怀里,一同坐在外间的罗汉床上。
  裹着她的被子早已经被剥离,胡乱堆在角落。
  香肌玉体只覆那件绛绡,薄透之下,什么动作都被瞧得清楚。
  裴简的视线慢悠悠地由下至上,停在她脸上,勾唇笑得撩人。
  动作也暧.昧,轻拍了一下她臀侧“教训”她,偏偏话说得清白至极:“瞎想什么呢?”
  顾灼气得鼓腮。
  那他干嘛要说到这里特意停下等她问啊!
  倒打一耙!坏死了!
  她不客气地打他肩头,控诉:“你又欺负我!”
  裴简攥住她的手,亲了下:“没欺负你。”
  一语双关。
  “后来我抱着你哄了哄,你就趴在我身上睡着了。”
  顾灼并拢的腿松弛下来,无意识晃着,脑海里乍一下想的,竟是——
  幸好,不然洞房花烛夜她什么都不记得,她亏死了。
  应一声“噢”,表示自己知道了。
  裴简没她这么云淡风轻,圈着她腰的手渐渐拢紧:“冷了就手腿并用缠着我,热了就把我踢开,躲一尺远。”
  眸色幽深,嗓音也低沉:“夭夭,你挺没良心啊。”
  顾灼缩肩躲他热到烫人的气息。
  裴简不放过她,凑得更近,欲气更重:“知道我这一晚上怎么过来的吗?”
  捏着她细腰的大手往上移,配合着话,步步紧逼。
  知道她怕痒,故意隔着绡纱揉她,像揉一朵粉红的软云。
  云在他手里变形,溢出指缝,又滑走。
  捏一下,惹来一声难耐的猫叫似的轻哼,娇娇细细的,让人想更过分地捏她。
  顾灼也情动,长睫颤着,眼眸湿润,想与他一起沉沦。
  却仍是伸出细白的手指没什么力道地按在了他手腕上,软声叫停:“等、等一下。”
  裴简很听话。
  他忍了一夜,没怎么睡着,也不差这一会儿。
  耐心十足。
  顾灼斟酌了下,还是想跟他确认:“裴简——”
  “嗯?”
  “你真的不是因为我才要离开京城的,对吗?”她神色语气都认真,却有些情怯和试探的意思。
  就像是得到一件世所罕见珍贵至极的礼物,太贪心地想据为己有,又担心,是否来路不正。
  裴简担着辅佐皇帝的重任,长期离京的决定,该慎之又慎地权衡,不可掺杂私情。
  顾灼不希望自己在他的权衡里占太多分量。
  她承受不起。
  方才,裴简跟她说昨晚的事儿时,解释过一遍,离京的决定与她无关,甚至去北疆也不全是因为她。
  她不是不信。
  只是,总觉得心落不到实处,像空中楼阁,像梦幻泡影。
  听出她温软话音里的不安,裴简心疼得厉害。
  两手一圈,把人抱得很紧,想给她安全感。
  他同样很认真地看着她,声音温和郑重:“夭夭,不是因为你。”
  把那些打算掰开了揉碎了解释给她听:
  “离京一事,两年前就定下了。
  是因为裴昭。
  他性子温良仁厚,年纪又小,刚登基时,根本镇不住朝堂上那帮人。
  世家闹得最严重那次,是我出面处置的卢家,手段残忍,震慑效果也立竿见影。
  我当时只想着,裴昭要坐那个位子,最好不要让史官记一笔‘暴虐狠毒、登基便杀旧臣’的名声。却忽视了,他刚坐那个位子,正是需要向朝臣立威的时候。
  自那以后,朝臣皆怕我,却对裴昭这个坐龙椅的人没了敬畏。
  上朝时,裴昭敲定的事,朝臣敷衍回应,转头问我这个摄政王是否同意。平日里,裴昭批过的奏折返到朝臣手里,朝臣都要拿来摄政王府让我过个目。
  朝堂上的事很多时候非常无奈,并非是我说一句‘本王谨遵圣意’就真能打发这些人去敬畏裴昭的。
  你作为皇帝,收服不了朝臣,朝臣就是会轻视你。
  这种轻视,大多时候也并非刻意。
  科举入朝的臣子,或有济世安民之志,或有拜相封侯之愿,或两者兼而有之。不论是哪种,都需其经略之策、治国之法能被采纳、被施行、被重用。
  臣子觉得皇帝软弱、无能、不堪指望,就会去找别的能掌控朝堂的人。
  他们不会刻意轻视皇帝,但轻视成为了一种自然而然的结果。
  我时常庆幸,小昭这孩子被皇兄和皇嫂教得很好,心性坚毅,与我也关系亲厚,才没在朝臣的这种轻视中选择怀疑我对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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