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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涣哼笑了一下,没回,心里却想,还能谁啊,金主呗。
  晚上回公寓,致电了金主。
  程涣在笑,金主却很生气:“我忙了这么久,近一个月没见到你,连个小手都没摸到,你却在真人秀里围着个小瘪三团团转?还笑!?”
  程涣一本正经地解释:“都是台本。”
  邵峋恶狠狠道:“别废话了,台本欠操,你也欠操,我在你楼下!下来接我!”
  程涣挑挑眉,走向阳台:“你架子也是大,还要我下楼接。”
  邵峋:“还不是因为被你气得!踢了个门板,把脚给崴了。”
  第44章
  程涣后来不止一次想, 如果当初不是赵勉脑抽和飞虹签了对赌合约,如果他没有接下那部耽美网络剧,如果当时饰演宋凛那个角色的是其他人,他往后的人生会是什么样的?
  他还能再遇到邵峋吗?
  在他贫瘠的想象中,大约就是继续从前的生活,要么做着不红却能赚钱的三四线艺人;要么撞大运凭借某个角色红了,接更多的通告捞更多的钱。
  程涣只想想, 都觉得乏味极了——他从前觉得钱很重要, 如今却觉得, 钱可以慢慢赚,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
  邵峻醒来的第三个月,邵峋借口“邵家人好烦,身心疲惫,要找个港湾靠一靠”, 直接搬到了程涣公寓——虽然这家伙本来也不住邵家。
  同居生活一开始,邵峋那两个充满电的原生态肾宝就有些不够用了。
  程涣语重心长地劝他:“都和你说了保养好, 有空多吃点枸杞,你不听。”
  邵峋为自己竟然没把程涣榨干觉得有些不可以, 争辩道:“这怎么可能!你是不是吃药了!?”
  程涣冷嘲了他一把:“不是坚持要做上面那个吗, 有钱你再去装两个肾啊。”
  邵峋:“……”
  程涣继续半红不红的当着自己的小明星,以前就没什么事业心,如今资源好了,却也不怎么把演艺事业当重心在做,从前是只要能捞钱的通告就接, 兰锐那事之后,他就再不接真人秀节目,又过了半年,索性连电视剧都不接了,只拍电影,光爆率虽然少了,却意外又跟着票房爆红的电影火了一把,瞎猫撞大运地还提名了国内一个重要的奖项,虽然没有得奖,却俨然有了传说中的“逼格”。
  但程涣这光鲜的逼格在某些世俗的眼中依旧上不了台面,至少邵家老爷子就觉得他不过是个戏子而已,在邵家也总用“那个唱戏的”背后称呼程涣。
  但邵老爷子的戏绝对比程涣多得多,眼看着公司垮了,就要求邵峋拿出自己的资产来“重振邵氏”——重振邵峻的邵氏。
  邵峋要忙项目、要疼老婆、要给自己两个肾充电,没工夫搭理这一条腿已经踏进棺材的老家伙。
  邵峻倒是替他出了面,对老爷子道:“爷爷,你一把年纪了,一定要看开点,你想啊,邵嶙至今未婚,看样子也是不怎么行的,我倒是有个种,可惜那小崽子认叔做父,也不是很想认我,倾倾有心脏病的,不适合结婚生子,邵峋又和男人同居了,看样子咱们邵家就是要断子绝孙的,破产就破产吧,反正也没人继承了对吧。”
  邵老爷子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另外一条腿也跟着踏进棺材里。
  邵峻又继续开导:“前几天我妈去给我庙里请平安,我也去了,我当时就想,其实做和尚也挺好的,每天敲敲钟打打坐念念经……”说着说着,一脸神往。
  吓得邵老爷子和旁边的邵嶙差点来个双人跳。
  邵老爷子赶忙哆嗦着拐杖:“你不要整天乱想,不回公司就暂时不回吧,但你以后也别跟你妈去烧什么香了。”
  邵峻却道:“邵峋凭一己之力把邵氏折腾成这样,可见能耐很大,他能耐这么大,你就不要管他了,管也管不住。”
  邵老爷子狠狠瞪了邵嶙一眼。邵嶙垂着眼睛,余光始终在轮椅上的邵峻身上。
  但老爷子到底是要摆大家长的谱的,竟然又道:“我是绝对不会让那个戏子进门的!”
  邵峻用一副嗑瓜子的闲散态度道:“老爷子您有多想不开啊,怎么样也得把程涣当吉祥物供着啊,我这是刚醒,万一哪天睡了又没醒过来,好歹还有吉祥物能召唤我不是?”
  老爷子苍老的面容上扭曲出几分无言以对。
  邵峻大概也是醒过来之后整天吃吃喝喝太闲了,过了几天,竟然在邵家大厅里挂了张程涣的等身艺术照,没事做就嗑瓜子对着看。
  邵峋有事回来,一进门看到和自己人一样高的媳妇儿的照片,肾一哆嗦差点腿软地单膝跪下去。
  邵峻磕着瓜子,侧头看他,笑笑道:“怎么样?我这张照片挑的好吗。”
  邵峋用程涣惯用的口气,惊讶地问:“你有病?”
  邵峻回眸,继续嗑瓜子看照片,俨然一副越看越开心的神态:“哎,不瞒你说,我这么看了一上午,真是越看越帅啊,忍不住也要爱上他了。”
  邵峋:“……”
  邵峋拿了上次遗留在邵家的东西,没管自己这神经病发作的兄长,可要走的时候,还是绕过沙发,坐到邵峻对面,正色道:“有件事,我还是想提醒你一下。”
  邵峻笑笑:“你是说邵嶙吧。”
  邵峋一愣:“你知道他对你?”
  邵峻表情如常:“所以我才说,邵家是要断子绝孙的。”
  邵峋犹豫了一下,抛开他与邵嶙那些恩怨,问道:“那你……”
  邵峻瞥回头,看着程涣的照片,神态瞬间淡了下去,完全不似这段时间以来的装疯卖傻:“我早和邵嶙说过,他做事急功近利,手段狠毒到可以不顾别人死活。当年孤儿院那块地,现在成了他邵嶙手里的王牌,可当初被迫迁走的时候孤儿院又怎么样了?”顿了顿,“你当我为什么要挂程涣的照片在这里。”
  是警示,也是警告。
  邵峋没说话,他眼中的邵峻,邵氏曾经的继承人,正直勇敢又果决,是他从小崇拜的兄长,原来沉睡这么多年,那副灵魂也从未改变,始终让他敬重。
  邵峻却又转头对邵峋道:“弟妹也是有真善心,这么多年将老小当儿子一样养,真是感谢他了。”
  邵峋点头,替程涣接下这份感谢,却又问:“等你康复好了,有什么打算?”
  邵峻想了想:“我从前把邵氏看得比什么都要重,如今邵氏即便大厦将倾,也始终是我的责任。”
  邵峋心念一动:“要我帮忙吗?”
  邵峻笑起来:“不必,我自己可以。”他是男人,停下的路总要继续走下去,他不是瘸子,不需要人搀扶。
  次年,程涣与陈厉夫夫吃饭,席间徐星去卫生间,陈厉忽然道:“我过两天出国开会,约见了一位很有名的物理学教授。”
  程涣完全搞不明白高科技,便对陈厉举了举白水的杯子:“一路顺风。”
  陈厉沉吟一番,却又忽然道:“你相信人可以重生吗?”
  程涣莫名抬眼:“你说什么?”
  陈厉:“好比,你从现在这一刻,忽然回道你和邵峋认识的高中时代,”又具体了一点,“你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他和邵峋第一次见面?
  程涣叹息着摇头:“你怎么开始研究这么高深地问题了,我和邵峋第一次见面可不怎么愉快。”
  陈厉:“以前是不愉快,但如果你现在回到过去,会避免和他发生不愉快吗?”
  程涣脱口而出:“当然。”
  陈厉更进一步:“会扭转过去,改变两人的关系?”
  程涣思考了半秒:“或许。”
  陈厉一愣:“或许?”
  程涣笑起来:“我和邵峋以前的关系,那真是谁看谁都不顺眼,我就算回到以前,想办法扭转关系了,对他示好他搞不好也会觉得我有什么病,或者是我故意恶心他。”
  陈厉一言难尽地回视程涣,程涣叹气道:“是真的,就像我和他后来重逢,他对我示好,我也会疑惑他是不是目的不纯。”
  陈厉却道:“可最后不还是死敌变情人了,所以说,只要尝试了,总会往好的那面发展。”
  程涣不可思议地看着陈厉:“你什么时候开始修习哲学了?”
  程涣不明白陈厉为什么和他探讨起了重生这么高深的问题,后来徐星卫生间回来,陈厉反倒止住了话题,程涣却禁不住思绪发飘,想起了他和邵峋的初识——
  新装修还未启用的男厕绝对算是个别致的结识地点,他这个刚刚失去母亲一个人活得厌世又没趣的混账,在一声不耐烦的“滚”中抬起目光。日光在尘埃中折射出几道肉眼可见的光柱,邵峋便在那几道光柱中,不耐烦地朝他这边望了过来。
  谁能想到十年之后,从前敌对的两人,如今竟然也能同床共枕了。
  程涣抽回神思,听到对面徐星对陈厉道:“你赶得及回来吗?别错过丝丝和孙羽的婚礼啊。”
  孙羽和丝丝这两位分手次数多到令人发指的二位,终于要结婚了。
  邵峋对孙羽现在才领到结婚证相当不耻,说孙羽是:“靠孩子上位的低能爸爸。”
  把孙羽气了个半死。
  孙羽回他:“你了不起啊!你还说我!我这不都是和你学的!”
  邵峋:“哎,别,别拿我和你比啊,我这是喜当爹,你是恭喜当爹,不一样的好吧。”
  孙羽被他说的无言以对,感觉当年穿皮裤的风骚都要给邵峋的不要脸给打败了。
  婚礼在a市某著名外资酒店举办,当天包场,谢绝了所有的媒体记者,程涣难得在公共场合可以不戴口罩,邵峋抓着这个难得的机会,问孙羽要了个高档房间,按着程涣在日光露台的沙发上好好吻了一通。
  程涣终于知道邵峋为什么要他多带几套衣服了,这家伙纯粹是肾宝充满电了,逮着机会输出电流。
  好不容易推开邵峋,他坐起来,抬手背擦口水:“仪式等会儿就开始了,你注意点,衣服褶了来不及换。”
  邵峋才不在乎这些,反正又不是他的婚礼,他喘了口气,干脆把领口的纽扣解开,压着程涣又吻了下去,又忽然来了感觉,觉得这封闭的日光露台简直完美,前面一片湖也没有建筑物,真正是个半野战的好地方。
  他把程涣的衬衫扯得纽扣崩了一地,埋首在胸前那两粒上,来回地舔弄,直舔得程涣喘息连连呻吟断断续续,邵峋就在这克制不住的一声又一声中,硬得铁一样,正要摸下去解裤子,忽然和怀中的程涣齐齐一僵。
  嗡嗡嗡规律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其实不久前邵峋就听到了,但当时响了一阵就消失了,邵峋以为是日光露台上的送风中控在响,可此刻那声音笔直从头顶的方向传来,可以清晰地辨别出,根本不是中控系统在响。
  邵峋和程涣同时停了动作,一个侧头,一个抬起脸转身,一架机身标着“star”的无人机悬停在玻璃挡风板后面,黑洞洞的镜头直对着两人。
  邵峋:“……”
  程涣:“……”
  原本激情四射的二位当场变了脸,邵峋冷着脸从程涣身上起来,程涣漠然着表情坐了起来,前者上半身已经脱光了,抬腿朝无人机的方向走过去,后者衬衫被揉得根本没法穿,索性慢条斯理地把衣服给脱了,丢在地上。
  无人机悬停中晃了晃,像是被虎和豹同时盯上的绵羊,旋翼嗡嗡嗡发出可怜的求救声,吓傻了似的一动不动悬停在原地。
  邵峋走在无人机下面,结实的双臂攀上玻璃墙上的吊杆,身形一甩一晃,脚挂到顶上敞开的一个玻璃门窗边沿,而后抬腿一踢,踢碎了无人机前面的玻璃窗。
  玻璃渣和脚尖同时撞在无人机的机身上,旋翼一倾,悬停的机器斜着朝下落,被开了窗户等在下面的程涣抬手捞住,动作只迅捷,就像一只一把扑到猎物的狮子似的。
  这两位下了床配合也默契,邵峋从吊杆上下来,与拿着无人机的程涣相识一笑,而托徐星陈厉的福,程涣最近也玩起了无人机,一眼认出这是star前几年出的机型“rebirth”。
  “可能是狗仔。”程涣毕竟是娱乐圈的人,对如今狗仔们投拍的套路很熟悉。
  但到底是有狗仔早就掌握了两人密切的动向,借丝丝和孙羽的婚礼故意偷拍,还是本来要拍婚礼无意间撞见,这就难说了。
  但可以确保的是,这架无人机算是彻底报废了,黑洞洞的拍摄再无法做任何焦距。
  但无人机有远程fpv,两人谁也不知道,镜头背后操控无人机的那位刚刚到底看到了多少,又拍到了多少。
  邵峋叹了口气,妈的,老子好好的兴致就这么被毁了。
  程涣也无语,这要是拍到不该拍的,他过两天是不是还得花了百万千万买原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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