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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故意装不知,笑得合不拢嘴,回头又赏赐了不少好物件给她。
  期间, 忠勇侯徐老夫人上山来了一趟, 特地来给孙媳祈福, 求取了太后的一副字回去。
  太后拉着徐老夫人打了半日牌九, 江晨曦得闲,便回房写信给外祖父。
  年关将至,她不能回青州陪他老人家守岁,望苏子瞻等人多替她尽孝,她来年清明前会再回青州芸芸。
  小年前三日,安亲王妃赶回京城。
  齐侯夫人还未下葬,停棺在侯府临时搭建的灵堂, 安亲王妃在齐侯夫人棺椁前上了一柱香, 又跪坐了半日, 把众人全部撵了出去。
  院子里候着的萧珞珩等人听到安亲王妃的哭啼声。
  “阿嫂,昭阳来迟了……”
  安亲王妃, 齐昭阳做事雷厉风行,当晚便拿着鞭子去了齐侯的后院, 不顾齐侯的阻扰, 强行遣散一众莺莺燕燕。
  齐侯梗着脖子, 怒气冲冲告状到老夫人那里,老夫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腾飞,老侯爷在世时,为娘都管不住昭阳,这节骨眼上,那丫头正愁没人泄愤,为娘不愿去触霉头。”
  齐昭阳不是老夫人所生,乃齐国公原配所出,老夫人是外室上位,齐腾飞也就比齐昭阳大一个月。
  因此,齐昭阳待字闺中时,向来不把齐腾飞放在眼里。
  齐侯,萧朔眼里一闪而过狰狞,一甩袖子,“算了算了,本侯让着她,她反正待不长,正月里铁定要回秦州。”
  老夫人‘嗯’了一声,“这段时日你尽量避着她些,你与灵素夫妻一场,你明日去送她最后一程。”
  陵墓修建在京郊麓山脚下,明日一早出殡,老夫人暗示齐候避开齐昭阳,在陵园多待些时日。
  萧朔抬手捏了捏额头,遮住眼里所思,“孩儿知道了。”
  两日后,世子府。
  安亲王萧铉去了封地后,王府便成了世子府。
  萧珞珩平时都留宿在世子府里,甚少留宿齐国公府,盖因要与舅父一院子的莺莺燕燕避嫌。
  府里没外人,萧珞央久未见齐昭阳,埋在齐昭阳怀里哭诉这段时日发生的事。
  萧珞央有心添油加醋,奈何萧珞珩就坐在一旁,齐昭阳睿智,不好忽悠,为此,她只略微贬低了一番江晨曦。
  “那江氏真把自己当公主了,她一个外姓公主,太后百年一过——”
  埋怨的话还未唠叨完,齐昭阳便打断了萧珞央的话茬,“珞央,待年关一过,你便随母妃回秦州,你父王想你了。”
  回京第一日,齐昭阳不想打骂两年未见的闺女,按捺脾气和她交代。
  萧珞央一怔,一听要随齐昭阳返回三面环海的秦州,当即起了反骨。
  “母妃!央儿不愿回封地,秦州不如京城好玩,若是父王想央儿,父王可以回来。”
  “胡闹!你父亲是亲王!亲王没有宣召不得私自回京!”
  齐昭阳脸色一变,闺女留在京城是她做过的最差的决定,丝毫不长进,秉性脾气皆不如萧珞珩,留下来只会犯蠢,让人得了把柄。
  萧珞央最怕齐昭阳发火,安亲王妃暴脾气远近闻名,即使父王在,也哄不住。
  萧珞央把目光投向作壁上观的萧珞珩,“兄长!你替央儿说几句好话啊!”
  萧珞珩毫不犹豫出卖胞妹,“母妃所言极是,大哥也赞同母妃的提议,央央,你该和母妃回秦州,京城留我一人足够。”
  萧珞央顿时慌了,母妃与兄长联手针对她,她可招架不住,于是脚一跺,哭着跑了出去。
  萧珞珩一个眼神抛给身边的侍卫,侍卫见状立即跟了出去。
  齐昭阳没功夫去管小闺女,她眉头紧皱,看向萧珞珩,“珩儿,你是否也看出舅母之死过于蹊跷?”
  眼下书房里没旁人,母子俩关起门来说话,自然不用顾忌那么多。
  萧珞珩其实早就想与齐昭阳谈此事,一直耐心等舅母下了葬,现下齐昭阳主动提出,正中他下怀。
  “母妃慧眼如炬,实不相瞒,儿早就察觉舅母这段时日心事重重、思虑过重。”
  “舅母之死,儿要承担一大部分责任,若不是当日光顾着向曦和公主道歉,说不定早就察觉偏院异常。”
  曾夫人生辰宴上的事,齐候与老夫人都与齐昭阳说了一遍,萧珞央也说过,三人各执一词,但来龙去脉大差不差。
  齐昭阳嫁给萧铉二十余年,耳濡目染高门显贵各种隐私勾当。
  “珩儿无需过度自责,谋害你舅母之人,身份绝对不低,你舅母向来与人为善,她定是无意中目睹了什么,才被人灭口。”
  被人灭口。
  “舅母平日里出入的地方无非是相国寺与候府,再不然则是与之交好的张府……”
  薛灵素早年亏了身子,无法怀有身孕,因此常年去相国寺进香求子。
  相国寺香客众多,一府主母出行,少不了一堆丫鬟嬷嬷,等闲撞不见生人。
  须臾,母子俩对视一眼,皆从各自的眼里窥见震惊。
  枕边人,舅父。
  不是不可能。
  齐腾飞不会亲自杀人,但他可能会□□。
  齐昭阳失神,暗忖她的猜测太过骇人听闻,即便她对齐腾飞向来没好眼色,但也不能无故栽赃。
  半晌,齐昭阳幽幽出声,“珩儿,兹事体大,你先不要和任何人说,待我回去,和你父王商量一番。”
  萧珞珩颔首,“母妃放心,儿知晓如何做。”
  商量完正事,萧珞珩提及胞妹回封地一事。
  齐昭阳轻声一叹,“你外祖母养废了你舅父,母妃不能再让央儿留下来受她祸害,小丫头片子经不起别人的激,曦和公主大度,但凡与央儿计较,央儿便没好果子吃,改明个我去一趟公主府,亲自去向公主道歉。”
  萧珞珩很想表达曦和公主不是锱铢必较的人,又怕多舌惹来齐昭阳的疑心,遂,转移话题。
  “母妃,儿的婚事,您作何打算?”
  提起萧珞珩的婚事,齐昭阳精神一振,“我来前去了一封信给崔夫人,崔夫人与我乃儿时手帕交,崔家女郎名动京城,与你最为相配。”
  萧珞珩闻言一愣,来不及多虑,他当即婉拒,“不凑巧,要令母妃失望了,曦和公主的兄长有意于崔姑娘,崔姑娘又与公主交好,儿不愿夺人所爱。”
  还有这回事?!
  齐昭阳一回来便忙得脚不沾地,又是发落齐腾飞一屋子的莺莺燕燕,又送薛灵素下葬,忙了两日还未得空去约崔夫人。
  “既如此,强扭的瓜不甜,珩儿一表人才,不缺女郎婚配,母妃再帮你慢慢寻觅便是。”
  “母妃深明大义,儿由衷钦佩。”
  小年当日,太后回宫,江晨曦先回了一趟公主府,要处理一些杂事,晚一日再进宫。
  她刚把府里下人的年利发完,门房通报安庆王妃来访。
  江晨曦一惊,她约莫猜到安亲王妃会来找她,大概得过完年,却不想对方如此快。
  贵客登门,江晨曦放下算盘,亲自出苑相迎。
  她上辈子只与安亲王妃只见过一面,还是孝敬皇后薨逝之时。
  如今再见,安亲王妃一如记忆里的模样,穿着红色胡服棉袄,活得恣意潇洒,模样年轻,一点儿都不像年过四十的妇人。
  江晨曦盈盈一拜,“曦和拜见安王妃,王妃安康。”
  齐昭阳连忙握住江晨曦的手,微微一笑,“没有外人,公主无需多礼,三年未见,公主出落得越发标志动人。”
  面对齐昭阳的夸赞,江晨曦谦虚一笑,“曦和谢王妃夸赞,不知王妃今日登门,准备匆忙,略备茶水点心,还望王妃别嫌弃。”
  江晨曦把人引进待客的花厅,又令兰英等人送来热茶与点心。
  齐昭阳不疾不徐走在江晨曦身侧,饶有兴趣地打量周围的环境,公主府陈设简洁,没有累赘的笨重物件,一切不失清雅,梅兰竹菊四公子齐全。
  齐昭阳落座到椅子上,开门见山,“若轮辈分,曦和该称我一声阿嫂。”
  造化弄人,这丫头与太子殿下和离,摇身一变成了公主,此等待遇大周第一人。
  江晨曦年岁小,称呼齐昭阳阿嫂不为过,奈何她叫不出口。
  她亲自替齐昭阳斟茶,“王妃今日过来,可是有要事相商?”
  寒冬腊月饮一杯补气的黄芪参茶,暖胃又提神。
  齐昭阳放下茶盏,“今日过来特地替不孝女、不孝子向公主道歉,子不教父之过,俩孩子父王不在京城,珞央对公主不敬,珞珩连累公主的名声,昭阳很抱歉,再则昭阳阿嫂一事,又令公主无辜被牵连,昭阳委实过意不去。”
  话音一落,齐昭阳拍了拍手,外间顿时传来脚步声,只见两名仆人抬来一个厚重的梨花木箱子。
  齐昭阳起身走至箱子前,弯腰打开箱盖,露出一箱子的绫罗绸缎,研丽夺目,皆是适合妙龄女郎的颜色。
  “思来想去,公主不缺金银珠宝,听闻公主外祖家经营绣坊,不如送一箱子秦州带来的绫罗绸缎,给公主添置几身新衣裳。”
  江晨曦眼厉,一眼瞧出箱子里的绸缎乃是秦州最出名的桑丝制成,价值千金。
  “王妃折煞曦和了,郡主与世子皆已向我道过歉,前尘往事既往不咎,再者齐候夫人一事,当时我在偏院里,确实容易引起旁人的怀疑……”
  江晨曦不愿收下这一箱绸缎,奈何齐昭阳不容她婉拒,声称她若是不收,回头便送到宫里去。
  最后不得已,江晨曦收了下来,要留齐昭阳用一顿晚膳。
  齐昭阳摆手推辞,笑说她与人约好饭局,还说她明日进宫要去拜见太后,届时会在宫里小住几日,不差今晚这一顿。
  江晨曦见状,也不再多加挽留,亲自把人送出了府。
  待返回花厅,她令兰英与夏菊清点绸缎,“你们俩先挑一匹各自喜欢的,再挑出几匹明日派人送至忠勇侯府、崔府,还有江晨玉,其余登记造册送入库房。”
  江如海为她一夜白了头,小曹氏聒噪可恨,江晨玉还算有眼力见,且因着江晨玉的这一层关系,王延昌上回撰写话本子,帮她对付卢柳,年关将至,送几匹绸缎过去也算聊表心意。
  兰英与夏菊相视一笑,齐齐跪谢。
  翌日,一大清早,江晨曦便乘坐马车,经御街入宫。
  御街两侧早已挂满各式灯笼,还有的商户在修葺,为正月元宵灯会提前做准备。
  一路畅通无阻入了宫,年关将至,宫里一片喜气洋洋,江晨曦特地多带了几大袋碎银,凡向她跪拜的宫人,她都提前给了赏赐。
  一年到头,宫人就盼着这几日多得些主子们的赏赐,她自然不能吝啬。
  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
  江晨曦想在宫里顺利过完除夕,大方点总没错。
  她先去宝慈殿拜见太后,在太后那里蹭了一顿午膳,提及安亲王妃今日会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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