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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捱过了跟江瀚尧在公司独处的那一小段时间后,被嘲讽得百般折腾的我,终于能够打卡下班,拍拍屁股走人。
  搭捷运去跟张哲蔚会合的路途上,我心思一直在与江瀚尧相处那一小时盘旋。
  我常想分手是我自己提的,在这段关係中我扮演了狠心的那一方,想当然我的难过绝对不会有江瀚尧那么多。
  但当我收好心情,准备要跟过去的我告别后,命运的齿轮却缓缓地带我回来台北,城市熟悉,却唤不回过去的我们。
  我想也是,我跟魏翎欣之间的友谊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没有什么事情是亙古不变的。
  在板桥站下车后,我找到了跟张哲蔚约好的地点,刘辰路跟顾毅元迫不及待跟我打招呼。
  「阿花,好久不见。」刘辰路出示他的拳头。
  我握紧拳头笑了笑,跟刘辰路拳碰拳,表示我们的相见欢。
  「三草一花不能少了我!」顾毅元也举高拳头。
  张哲蔚有些吃味:「你们真的很强耶,都知道要忘记我的存在。」
  「我很久没看到他们两个了,当然他们两个比较重要。」我装得一副可怜兮兮。
  「谁叫你突然回台北,害我们三草一花少了一朵阿花。」张哲蔚不领情,对我抱怨倾诉。
  我无奈摆摆手:「我十二年没回来了,如果不是被调过来一年,我也没想过要回来。」
  张哲蔚知道我话中有话,听得懂我想表达的意思,于是他不再探讨我回台北的这件事,他斟了一杯酒给我,是我平时最喜欢喝的草莓水果酒。
  张哲蔚向来不惯喝烈酒,在这一点跟我倒是满契合。
  「不过你们怎么有空来找我?」我把酒杯里的淡粉色液体喝得一滴不剩。
  张哲蔚把眉头皱紧,不认真看还以为他变成一字眉。
  「我本来在台中上班,下週开始在台北出差,为期一年。」张哲蔚晒出他的识别证,在一间电子科技公司上班。
  「这么刚好。」我大吃一惊。
  「我跟毅元是在桃园上班,我们三个人是特地来找你的。」刘辰路附和着。
  「有你们真好。」我发自肺腑的感谢。
  我还以为我跟张哲蔚、刘辰路、顾毅元三草一花的友情只能停留在我转学到南部的那段时光,不过从我们认识直到现在毕业工作,他们三人始终跟我保持联络,让我在许多事情上不那么孤单与害怕。
  张哲蔚会心一笑:「阿花,我们等等要去唱歌,你要一起去吗?可蕎也会去。」
  「好啊,那有什么问题!」我举杯,邀请大伙儿一起乾杯,庆祝我们三草一花在北部的小小团聚。
  刘辰路大口喝下,打了饱嗝:「酒后不可以开车,等等要搭小黄去了。」
  #
  几杯黄汤下肚,刘辰路与顾毅元早已不胜酒力,各自睡在沙发左右一边。
  叶可蕎唱完最后一首歌,把麦克风放回桌上。
  我摇了摇高脚杯,欣赏酒精在杯中的变化,浅嚐即止。
  「一年后你就要回高雄了吗?」叶可蕎向我举杯,邀请我跟她乾杯。
  「没有意外的话就是这样。」我把酒喝个精光,一滴不剩:「留在台北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叶可蕎眉头微皱:「你在台北还有我吧,别忘了我是台北人。」
  一语道破梦中人,我这才想起叶可蕎住在三重,除此之外,我还有梁燕这个朋友。
  只是在这里发生过的一切太令我悲伤满怀,有些事情不用刻意忘记,也能自然而然地被我尘封在永不见天日的角落。
  「如果不是为了工作,我还真的不想再回来。」我打了个嗝。
  「是因为前男友吗?」叶可蕎又为我倒酒。
  我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只是觉得我不再属于这里,或者说我根本不曾属于这里。」
  叶可蕎看了一眼张哲蔚,似乎想说点什么,但又不开口。
  「你们两个当朋友这么久了,都没想过在一起吗?」我戳了戳叶可蕎的肩膀,对她曖昧一笑。
  「什么啦,我们只是朋友……」叶可蕎羞红一张脸,别过头去。
  「好啦,我去个洗手间,等等回来。」我朝她淡淡一笑。
  走到洗手间的第一件事情,我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却没能把酒意带来的酡红从双颊抹去,我还记得高中毕业那天张哲蔚跟我谈心后,当天晚上我把自己关在房间小酌,想起我跟江瀚尧的回忆,我思念他,却没有勇气跟他联系。
  随着醉意越来越深,意识也逐渐產生泡沫,覆盖了我的记忆。
  我摇摇晃晃步出洗手间,ktv瞬间成为一座迷宫,我的方向感尽失,往左往右都要想十几分鐘,就连打通电话联系叶可蕎也变得困难,手机被我遗忘在包厢。
  摸了摸口袋还有个十元硬币,我拋着硬币,出现人像就是往左,出现拾圆字样就是往右。
  想不到这时硬币也跟我唱反调,在落地后没有马上停下脚步,反倒是继续滚动,往左方迈进。
  直到撞上一双白色帆布鞋,硬币才心甘情愿地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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