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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行箴抬起头:“另外一次什么时候?”
  时聆说:“除夕,我太想我妈了。”
  除夕夜商行箴回去跟家人过了,那晚时聆一个人吃饭。
  见商行箴沉默不语,时聆又道:“我跟孟叔说敢心喊我们去玩儿仙女棒,孟叔信了,当时他在帮我照顾杨纳瑞,我还骗他,我很愧疚。可如果连团圆的日子我都不去看看我妈,我会更愧疚。”
  商行箴又开始重复抚摸时聆后背的动作:“你怕我把对齐家的仇恨算到你母亲头上,所以一直不让我知道,是不是?”
  这次轮到时聆不说话,商行箴分析道:“不过这个因素只占一部分,你还担心被齐家的人查出来。时聆,哪个占比更大?”
  时聆被摸得很痒,他开口:“叔叔……”
  商行箴问:“今天带我过来,是因为齐文朗自杀了,还是因为肯信任我了?”
  “在决定带你过来之前,我并没预料到齐文朗会跳楼。”时聆捂住商行箴的嘴阻止了他的侈侈不休,“去年我过来,我跟我妈说你收留了我。除夕我过来,我妈问我在新家过得怎么样,让我谢谢你。今天天气很好,我突然就想带你过来见她了,就这样,没别的。”
  掌心下的嘴唇动了动,时聆捂得不紧,指缝中漏出商行箴的一句“对不起”。
  时聆听清了,如果眼神能投射脑中影像,他和商行箴对视时一定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一汪荡漾的深蓝池水。
  商行箴在为当时不问缘由把他拽进池子里正式道歉。
  时聆装作没听清,挪开手凑近一点:“你说什么?”
  商行箴刚启唇打算再说一遍,时聆就将两人距离的毫厘之差抹掉了,低下头亲了他。
  从坐上商行箴的腿开始时聆就一直被对方搂着,亲完了,他的手穿过商行箴的身侧挤进他的背后,也把人搂实了。
  “叔叔,”时聆说,“我摸不清我妈看没看出来我们之间的关系,如果看不出来,我可能要用很长很长的时间向她透露,她接触外界很少,加上以前被打击过多,很容易受刺激。”
  商行箴说:“没事,又不是既定规则。”
  他并不觉得不公平。
  时聆才十八九,年轻,将来会面对许多变数,也会遇上许多不知如何解决的时候。
  而他处在生活形式、价值观念都趋于固定的年龄,在乎的东西不少,能看淡的东西也不少,比起得到完全的认可,他更偏重于引领时聆,在未来走得更顺畅、更称心一些。
  去年的八月末时聆过得鸡飞狗跳,今年反而十分安宁。
  齐文朗到底没抢救过来,那天救护车到的时候他早就咽了气,齐晟年轻董事长的自杀第二天就登上了各媒体,电视新闻轮番报道,报纸留了全版去记载,阵仗比前段日子齐晟企业动荡还大。
  因为齐文朗欠下的那笔债,齐家的房产由程信和绘商瓜分,部分资产低价拍下,其余未售楼盘则由当地相关部门出面处置。
  起先时聆还蛮有兴致地坐在电视前看看新闻,或是抄起一份孟管家带回来的报纸津津有味地读,后来就觉出无趣,木已成舟,再怎样变换言辞去叙述都不会更改结局。
  大学开学稍晚,九月之初,商行箴从拍卖场回来,载上时聆到外面兜兜风。
  副驾上放着喝的,时聆打开门就看到了,他拿起来搁腿上,拧身拽过安全带,商行箴就倾过身来给他插好了吸管。
  两人到旧城区的拉面馆吃了碗面,散步消食消到进口商店去,商行箴又往购物篮里扫了几盒套子。
  排队结账时,时聆到底站不住,独留商行箴在队伍里,撒腿就跑出了店外。
  商行箴结完账拎着一大袋子东西,似责备似戏弄:“不是说这回学着克服一下?”
  当做补偿,时聆像上回似的主动牵商行箴的手,这次又从对方手心里抓了支糖:“我的前提是买普通款,你自己瞧瞧你拿的什么。”
  商行箴不擅长装无辜,更像是老谋深算:“随便扔进去的,谁一字一字仔细看。”
  糖球弄了时聆一嘴的蜜桃味儿,他咬着塑料棍踱到初中围墙外,跟商行箴平常叼着烟的深沉模样依旧差了十万八千里。
  现在是白天,围墙内还有吱吱喳喳打球的学生,实在不是接吻的环境,时聆站了一会儿,拽着商行箴的袖口走了。
  下午不用回公司,商行箴陪时聆去九枝华府转了一遭,时聆有门禁卡,车子顺利地开进门里。
  昔日的齐家早在八月中旬便无人居住,这里是商行箴派自己人去清场的。
  透过铁艺门,半拉月没打理过的花园一片萧条,门前的小道铺着还未枯黄的落叶。
  时聆拧着脖子看向车窗外,那根栅栏挂过他的校服,那个池塘泡过他的书包,他穿着单薄睡衣在大雪中站过,他摔在门廊台阶上崴了脚独自爬起过。
  他长大了,他活下来了。
  时聆曾经在一节无趣的课上偷偷看了本课外书,里面有句话他很喜欢——“在人类的属性中,永不缺席的脆弱性,最为珍贵。”
  十八岁以前,他把这些溃烂藏起来自己舔舐,十八岁以后,他不惧袒露真实,有人会视作珍宝。
  商行箴越过扶手箱握时聆的手:“我现在有权进入这个房子了,要进去看看吗?”
  时聆收回视线,如果真要瞧得真切,早在停车时他就跑下车走近了:“不用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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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3章 pgnn24(完结章
  八九月份的交界,齐晟的事儿闹得整个地产界沸沸扬扬,商行箴领着绘商的人该收的收、该放的放,等事情正式告一段落,加班完赶在晚上十点前回家,一进门险些踹翻立在墙根下的行李箱。
  早在八月中旬时商行箴就留意到时聆在收拾回学校的行李了,这只箱子在卧室里当了半个多月的摆设,时聆记起个什么要带的就朝里头扔,商行箴还把时聆往那箱子上压过。
  滚轮不受控,时聆趴在上面站不稳,腿也直打哆嗦,商行箴掐着他的腰时他叫得特别厉害,但从没蹦出过一句不肯。
  现在行李箱终于从卧室挪到了门厅,商行箴不得不面对时聆明天早上就要开学的事实,再不舍得,往后他也没法天天见着时聆了。
  商行箴的领带在离开办公室时就扯了,他敞着领口走进屋里,杨纳瑞在梯口处伸着脖子冲他咩了一声。
  时聆正挨在楼梯扶手上玩儿手机,他抬起脸,走过来习惯性去摸商行箴的领间,意识迟于目光反应过来不用帮商行箴解领带。
  于是他改变主意将手绕到商行箴脖子后扣住,仰头在商行箴的下巴亲了一口,黏糊道:“叔叔。”
  “乖。”商行箴捏了捏时聆的后颈,“那么大一只箱子搁门口,故意刺激我?”
  “没有,提前放好了,明早能少一事就一事。”时聆道,“叔叔,吃不吃夜宵?”
  是之前时聆向家里厨子偷师的珍珠丸子,前段日子商行箴太忙,总是带着副倦容回家,时聆就只放在心里记挂着。
  今晚他都在锅里备好了,掀了盖端出来就能吃,味道比刚学做那会要进步不少。
  商行箴咬一口,小腿在桌底被人踢了下,他抬眼,时聆托着下巴看着他:“好吃吗?”
  “好吃。”商行箴又夹一个递时聆面前,“要不要?”
  时聆摇摇头:“我刷过牙了。”
  商行箴就送自己嘴里了,面前一整盘得有八九个,前一半儿他吃得很快,后面慢了下来,总感觉每吃完一个,离时聆跟他道别就近一步。
  盘子只剩一层匀开了的酱汁时,商行箴轻轻撂下筷子,说:“真想把你关起来啊。”
  这个想法很幼稚也很不实际,纯粹是满足个人私欲的荒谬念头,杨纳瑞作为一只动物都不爱成天在屋里呆着,白天得跑庭院撒欢儿才高兴,何况时聆是人。
  但这个圈禁的想法切切实实在商行箴的脑海里闪现过很多遍,他甚至在工作之余设想了许多画面,将时聆放在床头,摘掉那串叮铃作响的脚链,换上一副连接床柱的镣铐;或是剥光了扔一个定制的巨型玻璃箱里,晚上就放出来给他拉琴。
  肖想无法变为现实,回房后商行箴只能把它当成玩笑话说给时聆听,时聆正撅着屁股找保养皮肤的乳液,闻言回头道:“我就说你变态吧,你还不承认。”
  商行箴接过那罐乳液,拧开了盖子挖一坨,问:“我什么时候否认过?”
  时聆撑在衣帽间的沙发凳上,说:“每次我说完你就弄得更狠,可不就是不认同。”
  睡裤很容易扒拉,商行箴将乳液给时聆抹上,用掌心的温度在皮肤上揉开。
  一个暑假让时聆从生涩学会主动,他往后蹭了蹭商行箴的手,被商行箴扇了一掌:“明天不想军训了?”
  时聆说:“你又没认真听我说话,明天是入学报到,后天才开始军训。”
  乳液在两瓣皮肤上抹匀了,商行箴又在指头沾上一点:“在默许什么?”
  时聆蹭他:“你别装傻。”
  商行箴就把那点乳液抹到了别的地方。
  今晚商行箴用的最喜欢的姿势,他面对面把时聆整个人托抱起来,时聆别无他法,只能在他身上寻找支撑点,胳膊环着他,两条腿也盘着他。
  无论他往哪处走,走得快了或慢了,时聆被折腾得受不了,语无伦次嚷着“不要”和“喜欢”,轮番叫着“叔叔”和“商行箴”,攀在他身上的力道却一分都不会少。
  商行箴不欲弄时聆太久,怕时聆明早不肯起床,他把人往上掂了掂,贴着时聆的耳垂像是在轻吻,哄道:“宝宝,喊我个好听的。”
  时聆嗓子有点沙哑,后半段只会哼哼,脸埋在商行箴脖子下方,拖长了鼻音:“嗯。”
  “喊我。”商行箴拍拍他。
  时聆的声音有些变调,听起来像是带了股撒娇劲儿:“老公。”
  像有什么电流在整个中枢神经系统乱窜一通,商行箴心里直后悔,后悔到分别前才哄时聆喊,他压根没听够。
  到底是顾不上疼惜,商行箴把人放下来扳过去压到书桌上,想着时聆刚搬来时的又乖又倔的模样,想着时聆闹别扭的小表情,想着时聆陪他工作时的小动作,晃得桌面摞好的书倾倒了噼噼啪啪摔到地上。
  最后商行箴抱时聆去洗澡,手掌顺着水流的痕迹爬过,时聆哪哪都是泛红的。
  答应过时聆开学那天要开摩托载他,商行箴一早把车从小车库里推出来了,停在车道上,回到屋里正碰上时聆洗漱完从楼上下来,步子有点慢。
  最后那一阶时聆瞪着商行箴背对他躬身蹲下的身影,其实离餐厅也就几步路距离,他还是趴上去了。
  小时候崴脚时聆就渴望有人能这么背他,尽管现在没崴脚,而是别的难以启齿的原因,况且没到要人背的地步,时聆仍然很享受这种被人在乎的感觉。
  在潮湿的雨夜里,在绘商的长走廊,在家中的明灯下,往商行箴的背上这么一趴,时聆就认为自己的每一下心跳都有了归处。
  “这么早到外面干什么呢。”时聆抓了抓商行箴的发根,“我睁开眼你就不在旁边了。”
  商行箴说:“晨跑。”
  时聆不信:“你身上还是昨晚那股味儿。”
  商行箴只好换了个借口:“把你行李拎外面去了,待会儿老周到了直接给你搬车上。”
  新生报到一堆事儿等着时聆做,时间不允许时聆赖在家里太久,他攥着吃早餐这点儿空隙,不时呼噜杨纳瑞一把,还跟孟管家说了不少:“孟叔,我真舍不得你。”
  孟管家一贯的温和面容,笑着给他递餐巾纸:“会替你照顾好小羊,别担心。”
  自搬进赋月山庄后时聆就没试过要离开这么久,走出旧时那个所谓的家时他头也不回,可赋月山庄他才住了一年,将要走出屋子时他却频频回头望。
  “又不是不回来了。”商行箴换了鞋,弯身从沙发凳抱起个东西推时聆怀里,“戴上。”
  时聆收回眼低头看,竟然是只崭新的头盔。
  车库的头盔架上没有这一款,时聆喜出望外:“新的。”
  “特地给你买的。”商行箴抱上另一个,“走,兜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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