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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不知老天是不是与宋清河作对,这才刚有了冬衣,却又突然冷了许多。
  这日,寒风呼啸着,从那窗户缝隙悄悄钻了进来。
  本就不算暖和的房间,在寒风肆虐下犹如冰窖一般。
  宋清河躺在床上,裹着冬衣缩成一团,身上被子虽厚实,但在没炭火的南宫,也实在难捱。
  更别说这样的冷风,生生将人吹醒。
  “嗯……”
  宋清河不满地哼哼两声,翻了个身想接着睡,却在伸手时触及被子外的冰冷床板,惊得她猛地睁开眼。
  “好冷。”
  宋清河裹紧被子,坐起来发了会呆,嘴里边嘀嘀咕咕抱怨着寒冷。
  她一向比人娇气些,也更怕冷些。
  这样的冷天,宋清河是最受不了的。
  但受不了归受不了,她还是照常起身,收拾好自己,便出门去准备伺候沈洺起身。
  谁知这刚一推开门,那鹅毛小雪便飘着落在她脸上,冻得她一个哆嗦,忙后退一步。
  冷,是极致的冷。
  但那洋洋洒洒的小雪,也是极致的美。
  “好美……”
  宋清河不觉瞪大双眸,盯着门外小雪,一瞬失神。
  可一瞬过后,她又想起自己方才是要去做什么,赶忙朝沈洺那屋走去。
  打好洗漱用的水,宋清河敲开沈洺的房门。
  明明还很早,可门后的沈洺,却好似已经醒了好久好久。
  瞧着很精神,叫人怀疑,他是不是早起打了套拳回来。
  “主子,下雪了!”宋清河脸上挂着笑容,一见沈洺,忍不住与他分享喜悦。
  “下雪?”沈洺掀了掀眼皮,扫了一眼外边小雪,侧身让宋清河进门。
  宋清河也怕水凉了,急忙进门去,又将门关得严严实实,生怕漏了一条缝,叫冷风灌进来。
  沈洺看着宋清河忙忙碌碌,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看着那嘴角梨涡,心底难免被这情绪感染。
  但被感染之余,他又忍不住想,这笨兔子怎么就那么容易满足。
  只不过是一场小雪,便高兴成这样。
  心里头这般想,可面上……沈洺却并未表现出来。
  他仍是冷着脸,仿若不会笑一般。
  宋清河将东西都放好,刚准备伺候沈洺洗漱,却察觉他似乎不大高兴。
  她动作微顿,眨了眼,小声问:“主子,您不高兴?是不是天儿太冷了?”
  沈洺目光移到她身上,暗暗想这小兔子笨得可爱。
  但他也知晓,小兔子若知道不是,怕是要追问个不停。
  他不想多解释,便敷衍着说:“是。”
  “啊?”
  宋清河瞪大眼,打量起眼前的沈洺,明显慌了神。
  “怎……那怎么办?是冬衣不够暖吗?”
  宋清河一双丹凤眼水灵灵的,这般瞧着人,任谁都要心动。
  可惜沈洺郎心似铁,被这样一双眼瞧着,竟还能冷得下脸。
  他淡淡应道:“不够暖的话,你又想如何?”
  宋清河支支吾吾,“那……奴婢翻墙出去,偷点炭来?”
  沈洺勾了勾唇,明摆着是被宋清河逗笑了。
  宋清河也不明白有什么好笑的,眨巴着眼看沈洺,愣愣问:“您……您这是笑什么呀?”
  沈洺看她,“笑你。”
  宋清河这下不高兴了,撇撇嘴,“奴婢有什么好笑的……”
  沈洺摇摇头,没多解释,“这儿我自己来,你先回去。”
  宋清河倒不是头一回碰到这样的事,并未生出什么惊讶来,只点头转身出去。
  屋外仍是冷得很,她也没多停留,只顾着跑回自己屋内,关上门不叫冷风进来。
  屋内虽也好似冰窖一般,但总好过外边寒风瑟瑟。
  宋清河在屋内坐下,抱进身子发着抖,呆呆坐了一会儿,却猛然察觉几分不对来。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与沈洺的相处渐渐失了边界感。
  也可能是南宫只他二人的缘故,这般相处下来,竟渐渐的不再像主仆一般。
  更……像是还未交心坦诚的好友。
  脑中闪过这些念头,宋清河又猛地拍拍自己脸,叫她清醒一些。
  什么好友,什么不像主仆,什么失了边界感,这些通通都不要想。
  就算沈洺已成了废太子,就算他不知往后还要被关在南宫多久。
  他都是皇室子弟,与她这样的人,是天壤之别。
  主仆,已然是他们之间可能存在的,最近的关系了。
  至于旁的,无论现实如何,都不必去想才是。
  这样的念头,若叫沈洺知晓,还不知要如何想呢。
  寻常人家送来的宫女也就算了,偏偏她家……
  罢了,左右沈洺与她没什么多余的关系,不多想就是。
  宋清河暗暗对自己说,转身爬上床,缩到床榻角落去,想用被子暖一暖手脚。
  也能叫她放空一会儿,不去想这些个乱七八糟事儿。
  不过……
  她这般没了边界感,沈洺竟也没说她。
  这样的沈洺,倒与外边传言的,差了十万八千里。
  且从前宋清河总听说,好一些的主子,对下人也是这般的好。
  想来沈洺他……也是这样的好人吧。
  -
  福康宫。
  御案上堆积了不少奏折,沈允信坐在那儿紧皱着眉,正快速批阅手中奏折。
  这时,宁海全带了一名士兵进来,说是有前线军报。
  沈允信闻言,这才抬眸看去,目光停留在那士兵憨厚老实的脸上,淡淡道:“说。”
  士兵行礼过后,满面笑容地说:“皇上!真是天佑大魏!乌颜人退兵了!”
  沈允信脸色微变,并无多少高兴神色,“如此,那我军死伤如何?”
  士兵也觉得奇怪,但转念一想,该是沈允信挂念我军死伤情况,便呈上手中军报,“我军死伤人数,已统计在册。此战虽击退乌颜人,但我军死伤惨重,秦老将军也……战死在了沙场上!”
  士兵话语间带了浓浓沉痛,听得出来,秦腾飞在将士们心中的地位。
  但沈允信却并不沉痛,他本还在为大魏军队死伤惨重而生气,可后边听说秦腾飞死了,却是笑出声来。
  那士兵不是傻子,听见这笑声,也是脸色微变。
  虽想不通为何要笑,但本能的,他感觉到危险,下意识后退。
  果不其然,士兵才刚后退一步,沈允信的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来。
  血色冲天,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弥漫在福康宫内。
  沈允信持刀而立,刀尖血一滴一滴的,滚珠一般滑落。
  滴答。
  血,滴在那已身首异处的士兵身旁。
  第27章 冬至
  福康宫内,安静得只剩下血液落地的滴答声。
  寂静之中,哗的一声。
  沈允信收刀入鞘,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地上尸体。
  他只大步回到御案前,薄唇一碰,冷冷定下那士兵的死因。
  “他重伤回京,刚禀报完军情,便撑不住了。”
  “朕……深感痛心,但生死有命,只能按例安抚其家人。”
  话音落下,沈允信提起御笔,沉思良久。
  “秦腾飞之事,朕哀痛非常,也愿意安抚其家人。”
  “记得秦腾飞有个女儿,便封为柔嘉郡主,住进宫里来吧。”
  沈允信是个什么意思,宁海全跟了他许多年,又如何不清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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