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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好像是赶时间的青春期情侣一样,睁着眼睛混乱地隔着栅栏接了一个吻,苏宣想从床上爬起来,被沈朝摁住了一边的肩膀抵在床上亲吻,他吻得很深很用力,苏宣几乎要被吻得接不上来气了,他能闻到沈朝的发尾里湿润的水汽,能舔到自己脸颊旁泪水的咸意,沈朝两只手都和他十指相扣,苏宣被抵在枕头上难耐地接吻。
  沈朝的呼吸和心跳声是苏宣夜晚里唯一能听到,不属于自己的声音。
  他的肺里全是沈朝唇齿间的空气,目眩又神迷,在冰冷的冬夜里,病床周围的铁杆是冷的,卫生间里的瓷砖和水是冷的,唯有喜欢的人的唇和低语是温热的。
  “苏宣,我喜欢你。”他说,“我只喜欢你,喜欢你到你死为止,到我死为止,我只要你。”
  沈朝咬在苏宣的锁骨上,他呼吸急促又迷离,带着无法自控地狂乱气息,静了几秒之后又像是不满足一样又吻下来:“我爱你,苏宣,我爱你,只爱你,永远爱你。”
  苏宣的泪控制不住地流下来,他用力去拥抱沈朝,说:“我也是。”
  喜欢到,爱到骨头都开始疼痛,和你分开对我来说,是比躺在这里还要可怕的病痛。
  第74章
  ……
  苏宣和沈朝隔着病床的栅栏手拉手地睡了一晚上。
  幸好沈朝的生物钟一向很准, 他醒的比来查房的医生找,要不然苏宣就要和沈朝手拉手在医院里公开出柜了, 苏宣醒了之后还是迷迷糊糊的, 有点呆,医生问什么就答什么。
  医生:“昨晚有没有做什么比较剧烈的运动?”
  苏宣差点就把打啵给说出来了, 要不是他无意中扫到了站在旁边的沈朝, 猛得惊醒, 苏宣已经把自己的情史交代给医生了。
  不过打啵应该不算剧烈运动吧…苏宣有点心虚地想, 不过昨晚那个…的确挺那什么的。
  “咳。”苏宣挠头, “没有。”
  沈朝突兀地开口问:“什么程度算剧烈呢?”
  医生愣了一下, 解释道:“苏宣主要的伤集中在下肢和肩背,只要不动到这些地方就行。”
  沈朝很淡定:“只用脸算剧烈运动吗?”
  医生:“……”
  这位沈朝同志, 苏宣只用脸做的剧烈运动到底长什么样子?你到底要苏宣干什么?!
  医生又有点无语地说道:“…不动到下半身就行了。”
  沈朝平静地复述了医生的话:”不能做用下半身的剧烈运动是吗?“
  医生:“………”
  苏宣:“……”
  苏宣缓缓地捂脸。
  他知道沈朝就是单纯为了确认情况问一问,但是听起来真的好奇怪啊!!!
  他感觉医生马上就要让他们这对狗男男滚出病房了!
  ……
  沈朝给苏宣买了早饭回来, 本来不试图喂苏宣吃的, 但这耻度太高了,苏宣做不到沈朝那种旁若无人的状态,红着脸强行要求自己吃了, 沈朝盯着苏宣吃了早饭之后,他接了个电话,看了眼来电人, 眉头一皱就出去了。
  苏宣眼尖,看到沈朝手机上的来电是柳蔓柳董打过来的。
  那位星文化的董事啊…不知道这个时候给沈朝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情,联想到最近出的一系列事情, 苏宣苦笑了一下,总而言之,感觉在这个档口柳蔓找沈朝,不会是什么好事。
  苏宣探头看了一会儿正在病房外面说事情的沈朝,确定对方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了之后,犹豫再三,他还是从自己的手机里翻找出了一个号码,打了出去。
  ……总不能让沈朝一个人扛这些东西。
  电话响了一声之后就被接通了,是个很冷肃的中年男声:“怎么,死前打个电话来通知我一声?”
  苏宣悻悻地,也不敢顶,低声喊了句:“爸。”
  对面那道男声气沉丹田地一吸气,眼看就要开骂,苏宣就很懂套路地开始自我贬低:“好,我知道我死在外面也和苏国强同志没关系,我这种戏子就很误国,完全没办法给国家做贡献…”他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大通,最后忍无可忍地被对面打断。
  苏国强冷声训斥道:“我骂你了吗你就上赶着来!”
  苏宣见好就收,低眉顺眼的:“我错了爸。”
  苏国强这下也骂不下去了,这滑不溜丢的小兔崽子惯会用些招数来气他,气得他一口气堵在胸膛,打一回电话他能短命四五天,他没好气地问道:“那个受伤是怎么回事?啊?!非要我接到太平间的电话和我说你摔成什么样,才行吗?”
  苏宣挺干脆地和苏国强说了自己的伤势情况,总结道:“没什么大事。”
  他和他爹的关系的确不好,但因为苏国强同志向来的嘴硬心软的作风,只要不见面,苏宣和他爹打电话还是能说上几句的。
  只是的确每次都绕不过那些东西,性取向啊,就业安排啊,人生价值啊,社会需求啊,等等等等,因为这些苏国强经常单方面和苏宣吵架,苏宣不要皮不要脸的,苏国强就是把他骂成改革开放前的一撮灰,苏宣都笑嘻嘻的不怎么生气。
  倒是苏国强自己打完电话次次都被气得够呛,后来苏宣也就打得少了,免得把他爹气出冠心病。
  人和人的价值观不一样是很正常的事情。
  苏宣不想去强求他爹一大把年纪还去理解他想要的东西,苏国强一辈子都够呛理解这种东西的,所以苏宣就直接用了眼不见心不烦这一招,他直接独立出来,搬出家门少联系,少去叨唠家里老人。
  不过就算苏宣很懂进退地自己出来,这样也让苏国强气得不行就是了,虽然是他亲自把苏宣扫地出门的。
  苏宣说的报喜不报忧也是真的,但是无论是电影大爆还是出演网剧,这在苏宣他爹的眼里,都应该被归纳为【忧】这一类的范畴,所以苏宣也就简单略去这个步骤,不报了。
  苏国强又说:“那你没事给我打什么电话?”
  苏宣说:“有有有,我有事情找您。”
  苏国强冷哼一声:“你只有有事的时候才会想起我,你只把我当成一个工具爹。”
  苏宣:“……”
  这位同志是不是最近网上冲浪的时间太多,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反正苏国强是怎么看苏宣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虽然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但却怎么看都不顺眼,苏宣也知道自己在他爹这儿说什么都不对,直接切进了正题:“是这样的,我查到了一个公司,涉嫌很多非法业务…”
  “尤克里里是吧。”苏国强慢悠悠地接话道。
  苏宣一怔,才发应过来uk是尤克里里的简称,苏国强说的是uk的中文名字,他有点回不过神来:“你怎么知道…”
  苏国强又哼了一声:“我都和你说了,你们那个圈子乱得很乱的很,哪年不搞几个吸毒逃税的大件出来,好事儿那是一件都没有,你刘伯伯盯这个尤克里里的公司好久了,前段时间那叫啥,男朋友的内个内衣公司不是闹出事儿了吗?”
  苏宣反应了一下:“bf吗?boyfriend?”
  苏国强一下就暴躁了:“说中文!!在你那儿圈待久了都成洋人了吗!”
  苏宣:“……”
  看来他家这个英文不好的基因,也是可以找得到出处的,四级擦边过的小苏同学如是想到。
  苏宣从善如流:“男朋友内衣公司出事了,然后呢?”
  苏国强:“然后你刘伯伯就查到了这个涉嫌非法幼女卖淫的男朋友内衣公司背后有uk的影子,但在境外,还不好查,现在就没证据说是uk要求男朋友这公司这样运营的,虽然男朋友这公司挂羊头卖狗肉恶心得够呛,但是还是抓不到后面uk这条大鱼,所以卡这儿了。”
  苏国强沉默一会儿,颇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结果没过多久,你又沾上这个公司,出事了…现在上头已经加紧在查了,但没有确切证据,那个公司…很不好处理。”
  苏宣默契地不提为什么苏国强会对这些事情这么了解。
  他爹已经退休多年了,按理来说这些事情这位小老头是应该一概不知的。
  af是他代言的,之前那事情也是和他有关的,不排除是他爹让刘伯伯深入查一下才查出这些事情来,但是不能挑明了说,主动关心苏宣这个薛定谔的儿子这件事会把苏国强活活臊死。
  主要是苏宣不主动去趟这趟浑水,苏国强同志对娱乐圈这些腌臜事也不会有这么大兴趣来处理。
  苏宣停了一下说:“我这里可能有证据,是个人证,她可能知道一些关于uk大股东杜泷的事情,而且手上应该有证据,而且对杜泷敌意很大,应该会配合。”
  苏国强静了静,说:“好啊,你在这儿等着我呢,就是等我找上门来找你拿证人证据是吧?你当年怎么不牛逼一点直接报考警校啊?!你先说是谁,我让人去接洽。”
  苏宣默契地把苏国强的骂骂咧咧充耳不闻,低声说了个人名:“关芊芊。”
  ……
  沈朝在外面和柳蔓通电话,柳蔓的语气不疾不徐的:“沈朝,你现在是股东了,我也可以摊开和你说,星文化现在的确可以冲击uk,但最好在uk有把柄的情况下,不要贸然出击,容易赔了夫人又折兵。”
  沈朝不冷不热地说:“我已经赔了。”
  对面柳蔓的声音微妙的一顿,她明白沈朝什么意思了。
  柳蔓和沈朝合作多年,也算是和这位不喜欢说话的年轻人打过很多交道了,少有看到沈朝遇事这么…稍微有点上头不冷静的样子。
  她没有明说:“你和他?”
  沈朝淡淡的:“嗯。”
  柳蔓莫名从这个嗯里听出了一点得偿所愿的愉悦来。
  她也不自觉舒缓了心情,年轻人坠入爱河的样子总是让人看了开心,她声音里带上了笑意:“你是因为苏宣受伤,生气了,冲动了,所以决定加快项目的计划速度吗?”
  沈朝静了一下,他说:“不是因为生气,我不希望他再因为我受伤了,我想提前处理好杜目的事情。”
  柳蔓的声音也低了下去:“……这次的事情,是杜目做的吗?”
  沈朝:“是。”
  柳蔓好似疲惫到了极致,她长长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语气恍恍飘飘,好似在回忆很久之前的旧故事:“……他是洁莹的儿子,他也是我的儿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的声音很艰涩,带一点竭力隐忍的泪意:“…他小时候是个很乖的孩子,做什么事情都很努力,又很认真,因为洁莹不在了,杜泷也不管他,反而比同龄人懂事很多,除了孤僻一点,不爱和别人说话交谈,几乎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和你很像,沈朝。”她说。
  沈朝并不说话,算是默认态度。
  柳蔓恍然低语:“也对,你们两个小时候本来就很像,只是你比杜目还要早熟懂事很多,很多……”
  她说完这话,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柳蔓回忆那些她嫁给杜泷的日子里,在一片灰暗和恶心透顶之余,只有杜目是她心头唯一的慰藉,这个孩子和他父亲一点都不像,反而更像是洁莹。
  杜目除了因为坏境和家庭的缘故稍微少话一点,眉目里那些柔和常常让柳蔓想起她故去的好友。
  她会透过杜目看洁莹留下的影子,好似旧友仍在,笑容犹存,望着她言笑晏晏,俏皮可爱地唤她蔓蔓,说柳蔓要是一生不娶,就让杜目做她干儿子,给她养老送终。
  柳蔓那个时候正被人催着结婚生子,心里烦闷,被云洁莹这么调笑两句心里那股子闷气一下子就散了,她望着云洁莹只是笑,觉得云洁莹这人结婚生子这么久了,小孩气倒是一点不少,说出来的话还是带着那股子天真气,不像是受过那么多蹉跎和折磨的女人,还是个小女孩。
  她便说好,你儿子点给我做干儿子,以后若是他敢不孝顺我,你这个当妈的一定要好好管教。
  云洁莹笑弯了眉眼,说那是当然,她把秀丽的脖颈靠过来倚在柳蔓的肩头,眉眼葱茏好似岁月流长,低语说道,蔓蔓,以后小木头就是你的儿子了。
  杜目怯生生地喊他干妈,柳蔓一阵恍惚中,仿佛被人嘱托了遗世的珍宝般,轻声应和了这声干妈。
  于是这女人便真的走了,柳蔓是个货真价实的千金大小姐,一向行事都有点叛逆,年轻气盛的时候也曾和家里放下话说终生不嫁,但在云洁莹坠楼之后的第二天,柳蔓抱着呆滞恍惚的杜目哭了整整一晚,第二天就矜持冷静地收拾好了自己的行装,平静地和父母说,我要嫁给杜泷。
  我要做杜目的后娘,照顾云洁莹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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