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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怎么知道我走哪条路呢?
  我可是换了两次车,专门绕了三个大弯才到那的,之前的手机和号码也统统没带呀。
  如果说他们一直跟踪着,为什么不早些动手,非要等在两区交界呢?
  难道是临时赶上、临时接到通知?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以什么理由抓我,凭什么抓我?
  把我带到这也五个小时了吧,为什么就问了那么几句话,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搭理我呢?
  焦原百思不得其解,大脑杂乱如麻。
  “咣当”一声,对面传来开门声响,一高一矮两名警员进了屋子,坐到了栅栏对面椅子上。
  高个警员当先开口:“焦原,说吧,还想撑着等人救不成,别做梦了。”
  “警官,我真的是忘记驾照放哪了,不是故意的。我也确实没喝酒,只是误吃了点儿巧克力而已。”焦原抬起头来,满脸无辜。
  “四十多岁的人了,好歹也做过公司副总,还玩这小儿科,有意思吗?”
  “小儿科?饮酒驾车涉嫌妨碍公共安全,这个不是闹着玩的,我可不敢轻视。”
  “别扯没用的,我们的政策你是清楚的,墙上还专门标着,你可以再温习温习。”
  随着对方话音,焦原转头看向墙上。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这八个字太刺眼了,刺得焦原心神不宁,刺得他自进屋就没敢去看。
  曾几何时,自己可是一人之下千人之上的副总经理,豪车美宅,前呼后拥,那是何等的威风。
  转眼间,却蜷缩在这样的椅子里,动弹不得,挪动不得,受这小小警员的喝斥,人生啊。
  “啪”,矮个警员摔下手中纸张,沉声冷喝:“焦原,魏卜鲍都交待了,你还想撑着不成?”
  “魏,魏董他……他也被……”焦原很是吃惊。在他悄悄逃跑时,也仅是预感不秒,想着先走一步,没想到魏卜鲍果然被抓了。
  “打什么马虎眼,他不出事你跑什么?”矮个冷哼着,翻开了桌上纸张,指着页面内容说,“我和郝任接触都是焦原中间牵线,郝任第一次给金条也是通过焦原转交,我俩一人两根,每根一百克。后来我与郝任的所有交易,都是焦原拿大头儿,我拿小头……”
  “胡说八道。之前我根本不认识姓郝的,都是他魏卜鲍引荐的,郝任也从未给我送过金条,只是刚开始给了根金项链,刚十克……”焦原抢白到这里,停了下来,他知道自己被警员套路了。
  高、矮二警员相视一笑,都没想到焦原这么容易就开了口。
  其实焦原之所以这么快“上套”,主要是缘于三个没想到。
  一是没想到魏卜鲍真的先一步被抓。
  在焦原的印象中,魏卜鲍狡猾得很,从来都是狡兔三窟,不可能被抓。尽管焦原选择逃离,也仅是假设魏卜鲍躲起来了,仅是想着不做对方挡箭牌,想着躲几天看看形势。因此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很是震惊,心智也跟着乱了起来。
  二是没想到魏卜鲍竟然交待了。
  与魏卜鲍共事这么多年,焦原可是深深知道,魏卜鲍从来都是有功揽、有过甩,从不留把柄,怎么可能轻易交待呢?因此听到“交待”二字,心里更是乱成一团麻,脑子也糊得厉害。
  三是没想到魏卜鲍给自己扣了屎盆子。
  一直以来,焦原也有担心,担心哪天跟着魏卜鲍倒霉,但他一直觉着自个只是个跟班,顶多就是个从属而已。不曾想却被魏卜鲍说成主犯,分明是要甩黑锅过来,焦原焉能不急,焉能不急着争辩。
  意识到那沓纸张就是个道具,意识到自己上当了,焦原后悔不迭地闭上了嘴。
  “你还犹豫什么?还有什么幻想?”矮个警员说着,拿起手旁遥控器点了两下。
  墙上电视屏幕忽然亮起,一张图片出现在上面,正是魏卜鲍带手铐画面。
  焦原瞪大双眼,探长脖子看去。
  酱棕色西服,深咖色衬衫,刚理的大背头,正是魏卜鲍失踪前一天的装扮。
  没错,魏卜鲍真的被抓了。
  焦原缓缓闭上双眼,刚刚稍稍直起的脊背迅速塌了下去。
  “说吧。”高个警员沉声提醒道,“事已至此,戴罪立功是唯一正道。”
  焦原没有立即开口,但腮边肌肉却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
  与此同时,远在东域首府的一场审讯也在进行,被审者正是曾经的首冠大通集团市场副总监郝任。
  与几天前相比,郝任形象大为不同,可以说是天翻地覆。
  之前的郝副总监衣着时髦、发式新潮,本身外形条件也不错,尤其再有“首冠大通集团”光环在身,真的可称之为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再看现在的郝任,身上衣服皱皱巴巴,竟然还划了口子,分明是地摊货的感觉;卷发乱糟糟的,棕一半、黑一半,怎么看都像是沾了大酱;尤其那张窄脸,瘦的棱角过于分明,瘦的两腮好似塌下一块;再配以支支楞楞的几根狗油胡,让人很自然的想到了一种啮齿类动物——鼠。
  “郝任,录音清清楚楚,你还想一直抵赖不成?”对面的贺警官再次说了话。
  “警官,冤枉呀,这是赤果果的陷害,我根本就没说过那样的话,也根本没和魏董有什么私下交易,那个声音也根本不是我的呀。”郝任说话苦哈哈的,一副冤屈不行的样子。
  贺警官冷哼道:“那是你用了变声软件,已经经过专业识别,与你的声音高度吻合,你再耍赖有意义吗?”
  “警官,什么叫高度吻合?同一个声音应该完全一样才对,分明是有心人钻了空子。你们现在不应该对我无端审讯,而是应该抓紧逮住造假者,否则造假者势必逃脱,到时我就更跳进黄河洗不清了。”郝任表情更苦,眼中竟然还出现了泪花。
  “不愧从小学过表演,做起假来一套一套的。可你别忘了,聪明反被聪明误,恶意抵赖只会罪加一等。”
  “警官,我一直佩服你们伸张正义、秉公执法,可今天为什么非要冤枉我这个打工者呢?”
  “这证据都是首冠大通提供的,还有人证、物证,你何来的冤枉?”
  “我在公司期间业务突出、表现抢眼,早就是好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明枪暗箭经常防不胜防。不曾想这次竟然变本加厉,竟然要制我于死地,还请警官还我清白呀。”
  “证据确凿,铁证如山,你这么做只会加重你的罪行,奉劝你还是要认清形势、识时务为好。”
  “没做就是没做,何来识时务?这么的,不是说我和魏董有私下交易吗?那把他叫到这来,我和他当堂对质好不好?”
  “对质当然可以,但那时你就彻底失去了主动交待的机会,减刑更是想也别想了。”
  “老天爷呀,来场大雪吧,我太冤了,比窦娥都要冤上十倍呀。”郝任忽然嚎啕大哭起来,显着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年龄不同,阅历不同,对待审讯的方式也不尽相同。相比起焦原与郝任,魏卜鲍就要沉稳的多,冷静的多。
  在过去的三十多小时里,魏卜鲍已经三次受审,现在是第四次。
  与前三次一样,魏卜鲍坐到特制椅子上以后,既没表现出满不在乎,也未如临大敌般,就是一副很平常的样子。
  与身旁同事对望了一眼,清瘦男子开了口:“魏卜鲍,你是个明白人,政策就不用讲了吧。”
  魏卜鲍淡淡一笑:“郑主任,咱们也算是熟人,你又何必为难我呢?我这个人吧毛病不少,小错误不断,但大错误绝不犯。像你们弄的那个什么录音,又是回扣几个点,又是存到什么国际帐户,听起来太吓人了。”
  “几千万呀,我是见过这么多的钱,但我从来都没想过据为己有,这可是重罪,弄不好要把牢底坐穿的。我虽然不聪明,但也绝不糊涂,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否则我也不会取得现在这样的成就。”
  “魏卜鲍,现在是让你交待,而不是和你谈心,收起你那套马虎眼吧。”郑主任脸上又严肃了好多。
  “郑主任,我要怎么说你才相信?这事从道理上也讲不通呀。你想想,合作还八字没一撇,怎么会扯到所谓的回扣呢?再说了,双方到现在根本也没合作,所谓的几千万回扣更不可能发生了,拿这样的所谓证据黑我,这也根本站不住脚呀。”魏卜鲍依旧侃侃而谈。
  “你要认清形势,懂不懂?但你已经收了对方金条,也接受了对方的钱、色贿赂,这已经是违法乱纪了。”
  郑主任说到这里,“啪”的拍了一下桌子,“魏卜鲍,你从一个拖油瓶成长为一个企业家,这期间付出了多少辛苦,又寄托着母亲多少的期望,你难道就忘了吗?”
  “正因为我不敢忘记那些苦难,不敢忘记母亲的含辛茹苦,才不会做出你们所谓的那些事。”魏卜鲍也猛的提高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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