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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完规定的数目,devil放下戒尺,就着这个姿势让他晾了一会。
  祁安是不敢随意动了,因为屁股正是最疼的时候,他还在出神,devil就已经架起了他的胳膊肘,让他岔着双腿胯坐到腿上,并将他的上半身揽入怀里。这样的姿势他并不适应,不过devil轻抚他的后背,这种感觉让他前所未有的舒心,devil对他说:“你是第一次吧,能做到这种程度很不错了,服从性也还可以,很乖。”
  “嗯……”祁安整个人没有了力气,像耷拉着翅膀的小鸟,焉焉地搭在devil的肩膀上,他昂了昂脑袋:“我真的……做好了?”
  devil肯定道:“真的。”
  祁安笑得很腼腆:“那现在是结束了吗?”
  “当然。”
  得到答案,祁安终于放松下来,就这样又过了片刻,激烈的情绪在温和的安抚中逐渐平息,但他说话依旧有气无力:“好凶啊,好疼啊,真的,您打的比以前我上学的时候老师打得还疼。”
  “力拔山兮气盖世。”
  “手如铁钳心如钢。”
  devil听他控诉完,说道:“还能骂人,看来不疼了。”
  祁安连忙搂紧devil的脖子,还在对方肩膀上蹭了蹭,“疼、疼。”
  一般来说刚认识的sub和dom都会有一个磨合期,给彼此了解和适应的时间。事实却是,两个陌生人从第一次聊天,第一次见面到第一次实践全都水到渠成。那些下意识的细节拼凑在一起,给人一种“他们很熟悉”的错觉。
  devil有意想让对方知难而退,但也不是不知轻重,而且今天的力度对祁安来说不算轻,再怎么着也得掉一层皮。devil指了指黝黑的墙壁说道:“好了,下去,现在去那边站着,面对墙,思过一小时。”
  “……噢,好。”祁安瘸拐地从他身上下来,乖乖走到墙边罚站。
  “站直,双手背后交握,腿分开,与肩同宽。不准偷懒,别被我给逮着,不然你的小屁股还得开花。”
  “我知道,不会偷懒的。”祁安听话照做,屁股还疼得厉害,他努力忍住没动。一小时很安静,即使没人说话,他也知道devil一直在身后,在他的视线盲区盯着他。随着时间推移滚烫的屁股逐渐降温,渐渐只剩下两坨殷红。
  等时间一到,devil就帮他上药,并喂他吃了两粒消炎药,“没有破皮,有些肿,今晚不要沾水,最近也不要剧烈运动,好好养一段时间。”
  那么多板子,那么痛,只是有些肿?
  虽然他现在对这些还没太多概念,但他已经有了另一个明确的目标,祁安保证道:“好的先生,我会好好养伤的,您放心吧。”
  “那之前说的,我能成为您的sub吗?”
  devil没有应声。
  祁安又叫了一声:“叔叔?可以吗?”
  “不行。”
  回答太过干脆,祁安反应了半天,确定没有听错,devil说不可以,既然如此,那他们刚才做的又算什么?
  祁安忍不住发问:“为什么?”
  “为什么不可以?”
  “您觉得我哪里不好吗?您说出来,我都可以改的,不是说好了吗?还有,刚才、刚才的那些又算什么?您既然不打算收我做sub,为什么又要跟我做这场实践?”
  他眼眶逐渐发红,说到后面甚至有些哽咽,做了那么多又跟他说不可以。
  他把他当什么了?
  沉默片刻,devil叹了口气,只道:“我们说好的是试一试,这场实践难道不是在网上的约定?试一试而已,你忘了吗?”
  这么一说,确实是如此,全都是他求着要做的,他要求做,devil才陪他做,真要论起来,全都是他一厢情愿。
  “祁安,这就是双向选择,综合考量,我觉得我们并不适合继续发展。”devil给了他一个结论:“所以你应该把心思回归到学业和工作上,而不是怎样成为我的sub。”
  一句好好学习就把他打发了。
  说得很轻巧。
  他在他心中就是一个幼稚无理取闹的小屁孩?
  “刚才……不是、不是还夸我表现得好么?”
  devil道:“表现得好和成为我的sub没有必然联系。”
  长久的沉默后,祁安强忍住喉间的酸涩,陡然提高音量,冲devil哭喊:“你是不是见谁都要夸几句,你就是逗我玩,你就是觉得我无理取闹,你就是不想收我呜呜呜呜你混蛋、坏蛋、大坏蛋!”
  “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最后的画面停留在他哭着,一瘸一拐,头也不回地冲出调教室。身后的男人斜倚在窗边,膨胀的欲望蓄势待发,他嘴里浅浅咬着烟蒂,一言不发,半阖的眉眼模糊在青白色的烟雾里,让人看不真切。
  那天之后,他们没再见过,亲昵的温存时光仿佛只属于那晚,只属于那间调教室。
  —
  现在想起来都懊悔当时太冲动。
  那场不欢而散的实践,却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几天他明明都说要把对方忘了,心里却总会莫名地想起,甚至做梦都会梦到沉聿,他觉得自己一定是魔怔了。
  他自欺欺人了好几天,最终还是忍不住想,只要沉聿摸摸他的头,他就好心原谅他。不过两人没有再遇到,他越发郁闷,就去fall随便找了个dom,没想到就这样又“中奖”了,他一气之下把三楼调教室的锁全都撬了。
  偏偏在那时碰到了沉聿,他脑子简直一片空白,什么吵架什么生气全都抛在了脑后,他护着他,他只想跟着他。
  祁安叹了口气,敲了敲发昏的脑袋,拖着行李箱进了小院。
  香樟小院有三层,进门是个小院子,院里有架木制秋千,还有一只养得白白胖胖的萨摩耶小狗。
  宋锐泽出差还没回来,祁安拿出医院开的鼻炎喷雾,喷完鼻子通畅,他很快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已经是大中午,他泡了碗网上很火的酸辣粉,吃完饭,一下午窝在房间里,用简单的录音设备配音,再上传到漫漫鱼平台。
  晚上江子叙和李遇要过来玩,他提前去到附近的菜市场挑选食材。平日里院里就他一个人,他对吃饭没什么讲究,也不太上心,吃得最多的是外卖,来来回回的,好几个外卖小哥他都给混熟了。而有的时候不想吃外卖,就自己做,他以前吃过最简洁的饭,简单煮碗汤,配着米饭,加点豆腐蘸调料吃。
  他很嫌弃自己的厨艺,天天那样吃别提多倒胃口了,他觉得炫一口袋鸭脖比吃一顿饭管用。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吃法,多了几个人自然要吃得丰盛一些,逛了半天挑挑捡捡买了鱼、牛肉等荤菜,还有少许素菜。中途江子叙打电话说他们已经到达,祁安跟他们说自己还在路上,让他们先坐一会儿。
  买完菜天已经黑下来,古城又下起了小雨,凉风袭来,厚重的泥土味刹那间填满鼻腔,鼻尖迅速染上绯色。他连忙拉上口罩,远处似乎有红红蓝蓝的亮光,走得越近光亮越清晰。
  是一辆警车。
  他最先看到的不是那辆深陷进田地里的汽车,而是那个猝不及防跳进眼眶的人影,正在与警察讲话。
  祁安顿时心跳如鼓,猛地揪紧手机,舌头仿佛粘在上颚,好半天都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他纯粹僵在了原地。
  远处石青路上亮着两盏灯,此刻在雨中晕开昏黄色光线,勾勒出雨丝斜织的光影,勾勒出那道熟悉的人影。
  周围的画面如同被刻意放慢,像渲染过的旧日电影。
  祁安敢肯定,自己心中是雀跃的,但本能的,他已经用伞将自己遮了个遍。
  他又没做亏心事,干嘛要这样?
  祁安鼓起勇气抬了点伞面,偷偷观察。沉聿还在与那个警察交流,似乎并未注意到他的存在,祁安有些懊恼,他真是自导自演。
  不再遮遮掩掩,祁安打好伞,就这样,想再多看看沉聿。然后就看到对方和警察交流完,手机覆耳走进不远处的香樟小院。
  嗯?
  香樟、小院?
  祁安倒吸一口凉气。
  老天!
  怎么会……这么巧。
  现在是想走都不知道要不要走了,他要不要过去?过去不就碰面了么,他虽然很想见沉聿,但是屋里还两个家伙啊!
  而且他要怎么面对他?
  说曹操曹操就到,江子叙打来电话催促,“这位大哥,看看这都多久了,就等你了,你别跟我说你走丢了。”
  “马上,马上回来。”
  整理好纷杂的心绪,他往小院的方向走去。院子里亮着小灯,客厅里坐了四个人。
  祁安表情僵了一瞬,“舅舅?”
  “小安回来啦,怎么搞这么晚?”宋锐泽看他回来,接过他手里的菜拿去了厨房,“别站门口了快进来。”
  祁安说:“哦那个,外面下雨了,走得慢了点。”
  江子叙和李遇正在打游戏,李遇抽空瞅他一眼:“你不是带伞了吗?”
  祁安默默瞪了他一眼,找了个单人沙发坐。忙过头来,宋锐泽这才想起还有一个人,对沉聿说道:“瞧我这记性,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我外甥,祁安,他打小就这慢性子,你多担待。”
  沉聿说:“不碍事。”
  “小安,这位是沉聿,舅舅的朋友,今天来家里做客,你叫他沉叔叔就行。”
  祁安对上沉聿的眼睛,干巴巴道:“沉叔叔……好。”
  沉聿得体地颔首微笑。
  祁安讪讪移开眼,一旁的宋锐泽看向瘫在沙发上的两个青年:“你们两个家伙,快点收拾收拾,吃饭了!”
  “快了快了宋叔!马上推水晶!”他们两个之前也经常来这里,和宋锐泽也算熟悉。
  趁着沉聿去洗手间,祁安暗戳戳拉着宋锐泽讲话:“舅舅,你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
  宋锐泽没好气敲他的脑袋,“几天不见变傻了?都去海城市了还有时间来接我,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殷勤。”
  问的什么废话,祁安难得尴尬:“那……那个沉叔叔怎么会来我们这里吃饭呀?”
  宋锐泽认真跟他说:“我跟你沉叔叔有工作上的事要谈,请人家吃顿饭不是很正常,你待会儿可别胡闹啊。”
  祁安撇撇嘴:“我看起来像是胡闹的人嘛。”
  “行行行你不胡闹你最成熟,快去洗手吃饭。”宋锐泽道。
  祁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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