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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歪了歪头,认真地问:“是丹羽山上被你杀死的那只凤凰吗?原来凤凰骨是红色的?”</p>
  沈寒琅抬眼与他对视,少年人的五官已经逐渐长开,像一幅终于被精雕细琢完的长卷,终于彻底展露应有的风华。但他眼底未沾染世事的天真始终未消,放在此刻有种别样的残忍。</p>
  沈寒琅的心重重抽动了下,随即他若无其事笑了,承认程榭之的猜测:“……是。”</p>
  只是不知道是回答他前一个问题还是后一个。</p>
  程榭之拨了拨手腕上的串珠,大约施加了什么禁制,使它不会从手腕上轻易脱落。</p>
  良久,他才缓慢地“哦”了一声,作为这场对话的终结。</p>
  ……</p>
  无论程榭之本人如何看待即将到来的婚礼,一切流程都必须按照既定的安排走下去。</p>
  一步不错。</p>
  和星际时代简单的婚礼仪式相比,这个世界的“成亲”是一件极为繁琐的事情,包括了多达上百项的各种流程,小半年的准备的时间都未必够用,像程榭之这场匆忙但又不肯精简仪式的婚礼,忙坏了不少人。</p>
  沈寒琅也没有闲着。</p>
  人间成婚六礼以大雁作为信物,仙门与人间虽已非一道,但千丝万缕密不可分,成婚的许多习俗也一脉相承。</p>
  沈寒琅没有猎大雁,但去丹羽山射了一对凤凰给程榭之做聘礼。</p>
  两只凤凰紧密依偎在一起,剔透如琉璃的圆眼里满是恐慌,面对人类时发出细弱的叫唤声。</p>
  程榭之:“……”</p>
  总觉得沈寒琅和凤凰有仇。</p>
  他万事不必操心,干脆学着怎么喂养两只可怜的小东西,给它们梳理尾羽。</p>
  沈寒琅站在庭院回廊下远远望着两只凤凰亲近程榭之,眼眸动了动,待程榭之转过脸来,他已经消失在转角处,只剩视野里一片浅色衣袂。</p>
  程榭之垂眼,手指点了点两只凑过来的凤凰长喙。</p>
  “他是和我有仇呢。”</p>
  ……</p>
  大婚那日如期而至。</p>
  久不对开开放的栖碧山一次迎来了成千上百的客人,流水似的红绸自山巅一路蜿蜒伸展到山脚下,碧桃花次第开放,天际烟霞如绯衣。</p>
  宾客们面色惶惶入席,表情紧绷,若非周围的装点,恐怕真猜不出他们是来参加喜宴而不是某位修者的葬礼。</p>
  而引发宾客们如此行径的沈寒琅在为他今日的成亲对象穿上吉服。</p>
  程榭之站在大殿中央,犹如提线木偶由沈寒琅摆弄,神情冷若冰霜。</p>
  吉服上凤凰相互盘旋缠绕,长长的尾羽以金线织就,熠熠生辉。大红色外裳逶迤曳地,使他整个人犹如置身一团火焰中,灿烈不可逼视。</p>
  “那天丹羽山的事情,你在生气?”程榭之开口问。</p>
  沈寒琅为他系好腰封,才低声回答他:“我没有生气。相反我很高兴。”</p>
  程榭之眨眨眼。</p>
  是吗?那可真是看不出来。</p>
  沈寒琅这时恰抬眼,与他对视,竟有一丝笑意。</p>
  “因为你终于给了我一个恰到好处的理由。让我去做一些我很久之前就想做的事情。”</p>
  程榭之抿唇不语。对沈寒琅这句话他有些不理解,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p>
  “很好看。”</p>
  沈寒琅往后退了一步,轻声说。</p>
  “可是我不喜欢。”</p>
  程榭之张了张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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