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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朱守成从娄家告辞,她才钻出车子,拦住朱守成:“朱先生,咱们再谈一谈?”</p>
  朱守成的表情不自然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这么晚啊。去派出所?”</p>
  “就两三句话,车上谈就好。”</p>
  关上车门后,訾玉扭过头来:“我可以问一些问题吗。”</p>
  副驾驶座的朱守成:“嗯,您说。”</p>
  訾玉:“您说,是娄影用池小池家的钥匙进入池小池家,再翻进您的家里,进行盗窃?”</p>
  朱守成:“是这样。”</p>
  “而池小池是内应?”</p>
  “这也只是猜想。因为他看起来对娄影的存在一点都不感到惊讶。”</p>
  訾玉望着朱守成的眼睛:“您认为,娄影既然有了小池这个内应,为什么不直接走门,而是选择走窗户?”</p>
  朱守成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我家的门已经老了,开门关门时声音特刺耳。”</p>
  訾玉思忖:“你是觉得,小池怕吵醒你,才让娄影走窗户?”</p>
  “可能吧。”</p>
  “那他和娄影这次的行窃计划,一定是事先计划好的。但小池怎么能确定您在执行计划时一定会睡着呢?”</p>
  “这我就不清楚了。”朱守成耸耸肩,“他们成天黏在一起,保不齐有什么特别的交流方式呢。”</p>
  问话全程,訾玉都在关注朱守成的表情变化。</p>
  但令人失望的是,她并没有发现什么。</p>
  朱守成表现得虽然有些紧张和焦虑,但程度还属正常范围之内,看不出特别的异常来。</p>
  她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您对娄影,还有什么其他方面的评价吗?”</p>
  “这孩子学习相当不赖,灵性得很,但品行就……”朱守成遗憾地摇摇头,“不是我说逝者的坏话,您可以打听打听,这楼上楼下,谁不知道娄家的孩子总是有花不完的钱,总能弄来各种各样的二手货,还能给池小池买各种各样的好东西。至于他钱的来源,唉,兴许只有天知道吧。”</p>
  ……</p>
  在七月,池小池开始了他没有硝烟的战争。</p>
  他每天都跑到派出所里坐着,等着要一个说法。</p>
  池妈还要上班,哪里能陪他成日成日干耗着,于是,负责这件事的老戴灵活转进,把“问讯”包装成了“谈心”,这样也不必让池家父母每次都跟着来了。</p>
  老戴很不信任池小池。</p>
  每次“谈心”,他都会问同一个问题:“你把那天发生事情的所有细节再说一遍。”</p>
  因此,池小池不得不一次次扯开伤疤,把鲜血淋漓的创口亮给其他人看。</p>
  但同样的事情,颠来倒去地说,也难免串了味道。</p>
  老戴拿着几份笔录,来回比较:“娄影进窗户的时机……你上次不是这么说的啊。”</p>
  池小池捂着额头,心里身上都累得发软:“我上次是怎么说的?”</p>
  老戴把笔帽合上,向后靠在椅背上,敷衍道:“你自己想。”</p>
  池小池不说话了。</p>
  这几天来,池小池的话急剧减少。</p>
  因为他发现,多说多错。</p>
  老戴也觉得没趣儿了,合上笔录本,叫他在这里等着。</p>
  他前脚刚走,池小池就单肩背着包,默默跟了上去。</p>
  老戴回了办公室,池小池也在办公室门口的塑料长椅上无声无息地坐下,想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p>
  一个年轻的小民警在里头问:“那小子又来了?怎么样,还好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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