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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开门,寒气扑面而来。荆苦温声道:“公子可要灯盏?”</p>
  月明如水,临画抬头望了眼道:“不用了。”便踏进了夜色中。</p>
  这位荆夫人原名章糖。她原是齐城大户人家的小姐,不愿嫁父母媒妁之言定下的人,竟一人一马逃出了城。</p>
  章糖常在闺阁,出城很快就迷路了。但她胆子不小,胡闯乱撞了几日,最后进了荆城。之后又是一系列机缘巧合与荆苦相识相恋了。</p>
  临画本以为,荆苦在雪半山一事之后会终日消沉。但现在风度面貌却是比之前还要好了。</p>
  荆苦是苦,章糖是甜,机缘这种事真是难以说清。</p>
  天边的明月圆如银镜,临画不觉又想起在客栈里他脱口而出的那句话了。又想起“月盈为望”,伸手摸了摸衣襟里兰渊玉赠真名的尺素。</p>
  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看到什么都会拐个弯儿联想到他去。</p>
  系统道:“怎么,小同志看了别人的爱情故事,自己也按捺不住了?”</p>
  “……”临画道,“你能别破坏气氛吗?”</p>
  屋檐遮住了明月,满地银霜,临画见屋里黑黢黢的一片,喃喃道:“早知应该拿灯的。”</p>
  他正准备点灵火,突然,夜风拂面,凉得人心尖忍不住打了个颤。而在这凉风里,他嗅到了一股极其熟悉的浅香。</p>
  像一朵幽暗中开出来的兰花。</p>
  临画一怔,动作还没反应得过来,心神就已先一步开始战栗。下一刻,无数白色的、发亮的花朵在夜色里绽放开了——</p>
  “夜色浓重,不若渊为阿临点灯?”</p>
  那不是花,是一朵一朵的灵火。纯白的火焰在夜风里摇曳,在临画身边环绕、飞旋,细碎的灵火点亮了黑暗,宛若星河。</p>
  身后一个怀抱拥上了他的腰,花香整个包裹住了临画。他一个激灵,回过神转身深深抱住了兰渊玉:“你是什么时候到齐城的?——怎么不先打个招呼!”</p>
  兰渊玉被他扑得往后退了一步,低头笑道:“我想给你一个惊喜。”</p>
  临画抬头,近于贪婪地注视着那双黑眸,又仔仔细细地以视线描摹了一遍男人的眉目。说是“过些天”,但真正相见时已隔了两个月,他急切地想把兰渊玉的样子刻入脑海里。</p>
  比起之前的模样,他眉宇间的戾气和一点点病态消失了;脸庞似乎也更瘦了些,更像一个男人而非青年;上次没发现,这次临画感觉兰渊玉这个形态身高高了不少。</p>
  临画忽而微踮起脚搂住兰渊玉的脖子,轻轻啄了一下他的唇。</p>
  “盖了戳了。”他微笑了一下,“还是甜的。”</p>
  兰渊玉笑意加深,漫天的灵火倏然熄灭,临画一时不适应黑暗睁大了眼睛。只感觉到兰渊玉反过来开始亲他,黑暗里细碎的吻落在睫毛、鼻梁、嘴唇上,又顺着耳廓往下。</p>
  临画被他抱着躲不开,脖子蹭着兰渊玉的头发,笑道:“好痒,别亲了——哈哈,别亲了。”</p>
  闹了一阵,两个人总算是分开了。</p>
  这次兰渊玉没让灵火变什么花样,老老实实地照明。临画摸摸鼻子道:“再不送茶点梨越就要来找我了。”</p>
  兰渊玉看着他寻找茶点,开口道:“我自南向北,听到不少传闻,所以才慢了些。”</p>
  临画道:“都快把我二人传成神仙了……唔,蛇妖邪神的说法也没有了。”</p>
  说到这他有点好笑,前几日他还听说,两位药仙一个是天上的仙人,一个是地下灵蛇化人。</p>
  “不过,渊倒是听到一个有趣的说法。”兰渊玉凑到临画眼前,“北面的是药仙郎,南面的是药仙娘娘……渊几时成了‘药仙娘娘’?”</p>
  临画:“……”</p>
  他没憋住,“噗”地笑出来,兰渊玉就看着他挑了下眉,作询问状。</p>
  民间故事总爱把人凑对儿,“药仙”有两个,更是要排编一番了;凑对儿,当然是一男一女。</p>
  只是为何传言总是戴面具的是男仙,另一个是女仙……临画是绝不会告诉兰渊玉,他那天对老者说他二人是道侣的。</p>
  ——在老者的认知里,站在他面前的是男子,那他的道侣一定是个女子了。</p>
  “我也不清楚,总之传言而已,不必放在心上。”临画摸了摸兰渊玉的头,权当顺毛了。</p>
  兰渊玉突然靠近他的耳朵,微热的气流激得临画一颤:“今晚有事要商议,否则渊定要与阿临争一争哪个是娘娘,哪个是郎。”</p>
  话语间,他的手还在临画腰侧点了一下。</p>
  “……!”临画一把推开兰渊玉的脸,抱着茶点就往外走,只觉耳朵都是烫的,夜风也凉不下来。</p>
  身后传来兰渊玉的笑声,临画走得更快了,满心都是四个字:蛇性本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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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5章 药济其二</p>
  “等等, 剑还未还你。”兰渊玉快走几步追上, 把汀蓝横在临画前方。</p>
  汀蓝许久未见临画,激动得不断嗡鸣。临画从兰渊玉手里接过,瞪了眼道:“还不是你偷的!”</p>
  他脚下愈发快了, 嘴角却不自觉勾了起来。“阿临?我错了——”兰渊玉始终保持着几步的距离。</p>
  月明如镜,夜风正好。</p>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书房,章糖已泡好了茶。</p>
  荆苦见了兰渊玉并未多显露惊讶的表情, 站起来行了个礼道:“早便听闻兰公子之名,今日得以一睹风姿,果真如兰如玉。”</p>
  荆苦做了城主,会说了不少客套话。但那双极黑的眼睛还是一片澄澈, 如一片湖水,寒冬时冰封湖面上的凿痕与缺口,随着春来消融不见。</p>
  他牵了章糖的手,略腼腆地笑了下:“这是在下内人。”</p>
  章糖笑起来眼弯弯, 行礼后道:“我不便在此,就先避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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