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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p>
  这几日他夜夜不曾入睡,明明疲倦到了极点,却毫无倦意。偶尔能闭上眼休憩片刻,却也总是极快地就清醒过来。像是只要陷入黑暗,穆寒江的一双眼便会出现在眼前。</p>
  在将自己猛地推开时回身的那一眼,早已深深刻在骨血之中。见穆寒江倒在血泊之中时,他想的竟然是——穆寒江,若是你死了,那我定会相陪。我谢昀泓绝不会任由自己的余生陷入循环往复的梦魇,再无明日。</p>
  所以你一定要醒过来,你若是不醒过来,那我绝不会原谅你的。这一世不会,下一世也不会。</p>
  高高悬挂的大帐落下层层叠叠的阴影,谢昀泓一点一点数着穆寒江的呼吸,将眼前浮现的场景一一驱离,这才感觉心中瞬间又涌起的恐慌逐渐淡下去了一些。</p>
  再一次红了眼眶,他用自己的双唇蹭了蹭穆寒江的手背,明明是想要止住鼻间的酸涩的,但是眼泪却措不及防的滴滴落了下去。</p>
  “明明本公子世间少有人能及,却因你落泪数次,肖似女子……穆寒江,你怎可不醒来啊?”他短短续续地说着,含着未曾消散的恐慌与委屈,却除了一室寂静,再无人声。</p>
  山林之间远远传来呼啸的风声,有如号哭。此时此地,早已隔离了人世之间。</p>
  “何人……欺负了……我的阿泓?”极是轻微的声音传来,谢昀泓身形像是被定格了一般怔愣在了原处。他极力压抑着自己心中涌起的狂喜,如此地惧怕这是自己的幻觉,惧怕这又是如之前的无数次一样,只是自己的臆想而已。</p>
  谢昀泓下意识地咬紧自己的双唇,感受到强烈的痛感,数息后才缓缓抬头,就看见穆寒江正半睁着眼看着自己,双唇惨白,眼底却带着笑意与心疼之色。</p>
  穆寒江再次张了张嘴想开口唤出“阿泓”二字,却又没了力气一般,再发不出任何的声音。</p>
  谢昀泓睁大双眼看着穆寒江,只感觉其余的一切都成了模糊的背景,唯有穆寒江在自己的眼中,清晰无比。而眼泪却零零续续地不断滚落,止也止不住。</p>
  “穆寒江……”谢昀泓有些狼狈地吸了吸鼻子,扬了扬尖了不少的下巴,哑着声音说道,“穆寒江,你若是再不醒过来,本公子日后就再不理会你了……算你识相!”</p>
  穆寒江看着清减了许多的谢昀泓,很想开口叫他不要哭,但是微微张嘴便连带起胸口心脉的疼痛,只好点了点头,勉强扬了扬唇角,让他放心。</p>
  阿泓,我回来了。</p>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阿x,我回来了!</p>
  咳咳~好吧,这一章来的晚了一些……额,好像不止一些,完了好久的样子……话说,亲爱的,你还记得前面的情节么?(默默对手指,我之前把前面的章节看了两遍,然后写了好久,才终于找回了感觉……默默地,嗷呜——)</p>
  期末考试终于考完了,昨天到的家,原本准备晚上更新,但是奈何完全就木有灵感,于是今天双更~耶耶耶~</p>
  真是抱歉,让大家等了这么久~按照约定,会日更到完结的!除非作者君生病到神志不清,否则绝不断更~!(果然是要对自己狠一点!嗯嗯~握拳!)</p>
  爱你们~耶耶耶~\(^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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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七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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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章二十一年初秋,上林苑遇刺一事终于尘埃落定,三公华府坍塌,再无昔日高位重权,大雍唯护国公穆氏一门,旁则未有异姓王公。门阀士族与清流寒门同为朝中砥柱,面上一派平和,却是暗流涌动。太子陆承宁得多方拥护,储君之威势终于实至名归。</p>
  下了朝,谢昀泓与穆寒江往东宫递了牌子,之后便等在宫门处,以候传召。如今二人已正式被赐官入朝,虽然仍兼任东宫属官,但为防闲言,还是得按着章程行事。</p>
  秋日的阳光很是温煦,即便是正午的时候也不曾令人觉得刺眼。淡淡的影子落在白玉铺就的地面上,像是风一掠过,便能够撕破所有。</p>
  谢昀泓移了移步子,站得离穆寒江更近了一些,褪去旁人所见的云淡风轻,懒洋洋地靠在穆寒江的身上。两人的官服一为绯色,一为松青,交错在一起很是悦目。穆寒江站定了身子没有动,任他靠在自己的身上,觉得天上云间的日光都温暖了几分。</p>
  远远看着安王行来,谢昀泓瞬间站直了身子,两人对视了一眼,利落了行了礼。虽然心知上林苑一事便是这人的谋划,但双方都没有揭破,便如何也不能将心下的愤怒与憎恶表现在了面上。</p>
  这宫门口,可一直都有不少人在看着好戏。</p>
  “前些日子听说王爷微恙,如今看来应是康复了吧?”谢昀泓看着身前的安王,藏在袖中的手指捏的死紧,毫无血色。他此时方知,原来憎恨一个人,就连他身侧的气息,都是这样的令人厌弃。</p>
  但是在有最后的结果之前,他不能泄露自己的分毫恨意。这样想着,谢昀泓的笑容更加深了几分。</p>
  “本王已无碍。”说着将视线投注到了穆寒江的身上,“穆公子近日可好?本王府上尚有皇兄赐下的补益佳品,若有需要,尽管开口。”他笑的很是温雅,含着对待晚辈的慈爱。</p>
  “谢王爷挂念,晚辈已经恢复了七八。今上前些日子才将进贡的灵芝赐到了将军府,如此只能拂了王爷的好意了。”穆寒江表情带着歉然,很是真诚。</p>
  安王被拒绝了也没有什么不悦,正想开口说什么,却见谢昀泓拱手道,“看来晚辈只有先告辞了,实为担心殿下等得久了些,心生不悦。”话音刚落,就看见姜柏疾步走来。</p>
  安王咽下涌起的怒气,笑着眯了眼,“既然承宁要见你们,那我这作为王叔的自然不能耽误了去。”说着便转身离开了。</p>
  见人走远了,谢昀泓袖中的手才缓缓松了下来,掌心俱是深红的指痕。穆寒江有些担忧地看了他一眼,隐秘地握了握他的手,带着安抚的意味。</p>
  谢昀泓缓了呼吸,朝着身侧之人一笑,又变成了那个如云如影的谢氏公子。</p>
  “两位大人久等了。”姜柏作了揖,面上带着笑意,因为来的太急呼吸还有些促然。虽然觉得谢公子的表情有些奇怪,却很守本分地没有多问。</p>
  “无碍。”谢昀泓手执着折扇,提了步子,如芝兰玉树,继而问到,“近两日太子妃可还好?”如今两人已是外朝官员,自有任上之事需要忙,进宫便也没有那么频繁了。距上次入宫,也有三四日的光景。</p>
  “太子妃皆如常,只是时常会念叨两位大人。”姜柏恭敬地答道,瞥见身后涤荡的绯色官服,心道这朝中上下,怕是也只有谢公子能将这祖宗制下的衣裳穿出此般风姿。</p>
  正于案前着墨的顾明珩听见廊外传来的脚步声,放下手中的玉杆狼毫起身,就见谢昀泓与穆寒江两人跨进了门。比起谢昀泓可称艳丽的风姿,一身青色武官装扮的穆寒江有如山间寒松一般,气质愈加沉稳了。这几月来,虽然调养得宜,但终归是伤了元气,看起来比往些时候苍白了些许。</p>
  “阿木,你我二人任劳任怨忙里忙外,这顾九却在此处临摹碑帖,此般逍遥真是叫人羡慕啊!”谢昀泓倚在门框上,手上就着扇柄一下一下地轻敲着穆寒江的肩膀,语气十分哀怨。穆寒江对这敲打显得很是习以为常,反而靠的近了些,让谢昀泓的手不至于疲惫。</p>
  “阿宁正在书房等你们。”顾明珩直接忽视了他的抱怨,敛了广袖朝着两人走去,语气也下意识地带上了笑意。</p>
  路过谢昀泓身前时,故意停了脚步,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谢昀泓一圈,挑了挑眉道,“谢公子一身绯色有如天边朝霞映日,怪不得京中贵女当街拦车,只求见君一面。”说着扬唇一笑转身离开。</p>
  谢昀泓恨恨地收回视线,看了看身旁的穆寒江,莫名地有些心虚,“阿木,你知道我对她们都不会多看一眼……”说着,见了穆寒江有些发冷的神色,心下突然有些委屈,酸酸涩涩的,“我真的没有多看她们一眼的……”</p>
  “嗯,我知道。”穆寒江见他萎顿的模样不忍地点了点头,正当谢昀泓弯起嘴角的时候,又听他补充了一句,“但是他们总拿那样的眼光看着你,让我心里很不舒服,非常的不舒服。”说着朝着顾明珩的方向走了过去。</p>
  谢昀泓在原地愣了愣,赶紧追了上去,“阿木,你不是真的要把我关起来不见外人吧——这又不是我的错——”</p>
  一直到书房门口穆寒江都没有再开口说一个字,谢昀泓拽着他的衣袖就是不放,一边小声哄道,“阿木你看嘛,我现在上朝都是和你一起乘马车,连窗户都不会开了。这样嘛,以后不管谁拦车谁喊我的名字,我都不理,你就别生气了吧?”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穆寒江。</p>
  他堂堂丞相公子,最怕的就是穆寒江冷着脸不说话,每每此时,他就会想起那时候穆寒江无声无息地躺在病榻之上,怎么唤他也得不到丝毫的回应。</p>
  穆寒江看着他挨自己极近,鼻间似乎溢满了他衣上的熏香,心下一软,本来也没有生气,便反手握住了他的手,果然就见谢昀泓一脸志得意满的神情。</p>
  他知道,自己总没有办法对他不理睬。</p>
  四人围坐在书案边,陆承宁沉默着将一封黑色的奏报放在三人面前。霎时间,书房中的声音就像是被强夺而去一般,蓦地安静了下来。穆寒江执着谢昀泓的手一僵,神色难辨,“这是什么时候收到的?”他双眸微寒地看向陆承宁。——这是唯有戍关的最高将领才能发出的奏报,代表着敌军异动,请今上速下决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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