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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苦恋而不得的男孩却在百般讨好追求另一个人,这种对比和刺激大约是任何一个人都受不了的,所以乔赟对墨北的厌恶实在是每日俱增。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对墨北有种难以压制的恶意,如果一起走在马路上的话,他会幻想把墨北推到车轮下的场景。</p>
  高考结束后,三剑客计划要为夏多办个party庆祝他脱离高考生的苦难生活,可没想到夏多一声不吭地就在朋友圈中失了踪。后来乔赟才知道,夏多和墨北来了深圳。在这之前,为了不影响夏多复习,同时也是希望自己能“忘”了夏多,乔赟已经许久没有和夏多见面,到了这会儿,他实在克制不住想念,就跑到了深圳来。</p>
  来了之后乔赟才觉得自己的可笑,难道真要赤裸裸地送上门去,让人看出来自己相思入骨吗?可是如果不去找夏多,那自己又何必走这一遭呢?</p>
  就在这种纠结矛盾中,乔赟巧遇刘正扬,刘正扬倒还记得他,左右两个人都没什么正事,就搭个伴一起游玩。乔赟是个聪明人,虽然不致于露骨地巴结刘正扬,但既然有机会给他留个好印象,自然也不会放弃。而且他也觉得刘正扬和当初有了很大变化,相处起来倒也没什么为难的。</p>
  可是又巧遇墨北,这让乔赟又是烦躁又是暗暗欢喜——都看到墨北了,那夏多还会远吗?</p>
  墨北一向敏感,又很清楚乔赟和夏多之间的事,不可能看不出来乔赟讨厌自己。所以这两年不仅是乔赟有意避免跟他见面,他也在尽量避免和乔赟出现在同一场合。现在这样对视着,两个人全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p>
  “就这些吧,上菜快一点儿。”刘正扬合上菜谱,对服务员说,而后微笑地看着墨北,“想不到你都长这么大了,时间过得可真快。”</p>
  “是啊。”墨北淡淡地说,其实他更想吐槽刘正扬这种邻家大哥哥般的语气。</p>
  不知道刘正扬这三年经历了什么,他身上的气质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当年刘正扬恨不得让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叫嚣“我是疯子”,可现在看起来,至少外表上很正常。但是从他刚才一见面时的举动和兴奋放大的瞳孔来看,墨北判断他的疯狂已经不再像当初那样浮于表面。</p>
  换句话说,当年的刘正扬只是在努力装成一个可怕的疯子,而现在,他不用伪装了。</p>
  “那么,我们勇敢的墨北小朋友,怎么会在深圳呢?”刘正扬高高地挑起眉毛,好像对这个问题真的非常有兴趣一样。</p>
  “来旅游的。”墨北回答得很简短,顺便把问题抛给乔赟,“你呢?”</p>
  乔赟刚想说话,刘正扬就一摆手,眼睛始终盯着墨北,兴致勃勃地说:“听说你命很大,当初被人绑架都没事。”</p>
  墨北想了想,很慎重地说:“受了些伤,脚踝骨折,还有高烧引起的肺炎,昏迷了两天,差一点就死了。这样不能说是没事吧。”</p>
  服务员进来上菜,等她们出去后,刘正扬示意乔赟等人吃饭,三个人似乎早已经习惯了刘正扬的作派,也不相让,闷声不响地吃了起来。</p>
  刘正扬说:“没死没残就算没事嘛。”</p>
  墨北只好说:“嗯,我命大。”</p>
  “所以,”刘正扬的眼睛幽幽地发着绿光,“你是怎么做到的?”</p>
  “什么?”</p>
  “让柴狗子杀了老山羊。”</p>
  乔赟吓了一跳,猛然抬头,吃惊地看着墨北。</p>
  “我被他们绑在椅子上一动都不能动,还发着烧,晕晕乎乎的,一直不怎么清醒。后来才听警察说那天晚上柴狗子把老山羊给杀了。幸好我命大,柴狗子没来得及杀我。”</p>
  刘正扬对墨北的回答不满意,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墨北,像个在等荷官开盅的赌徒。“嘿,说谎可不是好孩子,鼻子会变长的。小墨北,别把我当成跟那些警察一样的白痴,我知道的比你想像的要多得多。”</p>
  他话里虽然带着笑,可眼底却是一片肃杀寒意,仿佛随时会把对面的墨北溺死在那碗白蛤冬瓜汤里一样。</p>
  墨北的手指在桌上很有节奏地轻轻敲了几下,抬眸,浅笑,“柴狗子被执行死刑之前,你见过他。”</p>
  刘正扬愣了愣,兴奋地笑了起来,在乔赟肩膀上用力拍了几下,像是在招呼他一起观看什么稀罕事物一样,“他猜得到!他居然猜得到!哈哈哈!真是太有趣了!”</p>
  乔赟一脸搞不清楚状况,正常人和疯子在一起总会有些胆战心惊的,乔赟现在就有这种感觉,他开始后悔跟刘正扬走得这么近了。</p>
  刘正扬搓着手,问:“你还猜到了什么?快说出来。”</p>
  墨北歪歪头,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乔赟明显被他这个笑给惊到了——认识墨北这些年,他还从来没见墨北有过这么孩子气的神情。</p>
  “你不是一个人去的。”</p>
  刘正扬抿抿嘴,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大华和斌子。</p>
  墨北轻轻一笑,这两个保镖和刘正扬几乎是形影不离,一般人自然会认为和刘正扬一起探监的会是他俩。“不是他们。”</p>
  “哦?”刘正扬的瞳孔兴奋地放大,一脸期待。</p>
  “是一个很懂心理学或精神病学的人,他能让柴狗子把那天发生的事较为清楚地复述出来,并做出比较准确的判断和推测。这可不太容易。我的意思是说,柴狗子当时的精神状态可不怎么样,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事情是怎么发生的。”</p>
  乔赟觉得墨北的微笑有些诡异,他这才觉得这些年自己都没有真正看清楚过这个孩子,一时又想到了夏多,夏多会不会也被墨北给蒙蔽了?乔赟的心脏狂跳起来。</p>
  刘正扬张着嘴,啪啪地鼓掌,“聪明!实在是聪明!”</p>
  “那个人,是谁?”</p>
  “嗯,现在还不能告诉你。”</p>
  “看来他对你很有影响力。”</p>
  “怎么说?”</p>
  “按照你当年的脾气,知道柴狗子杀老山羊的事有问题,居然没有马上来找我,一直等到现在偶然遇到了,才忍不住问出来,是因为他不让你来吧?”</p>
  刘正扬敛去了笑容,冷冷地说:“你是很聪明,但是你听没听说过,太聪明的小孩很多都活不到长大。”</p>
  “你都说了,我命大。”墨北的笑容不变,似乎全然没有受到刘正扬压迫过来的气势的影响。</p>
  刘正扬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又露出方才那种兴奋的笑容:“别光说话,吃菜,吃菜。”挟了一筷子菜放到墨北面前的食碟里。</p>
  墨北很歉然地:“没食欲。”</p>
  刘正扬关心地问:“是不是天气太热,有些中暑了?”</p>
  墨北摇头,“不是,看到你就没食欲了。”</p>
  刘正扬脸色一变,这回连一直闷头吃饭的大华和斌子都吃惊地抬起头来看着墨北,他们还从来没见过有人这么不给刘正扬面子。</p>
  “小孩子不能说谎嘛,不然鼻子会变长。”墨北很诚恳地把刚才刘正扬的话重复了一遍,满意地看到刘正扬的嘴角抽搐起来。</p>
  乔赟这顿吃得很胃痛,他一直在担心刘正扬会突然发疯弄伤墨北,可在担心的同时又暗暗期盼着这一幕的发生。可是,如果墨北真的在自己面前受伤的话,那夏多会不会迁怒到自己身上呢?</p>
  在纠结着这些的同时,乔赟还有更深的疑惑,当年墨北被绑架的事他也知道,可听刘正扬的意思,似乎绑架者之一老山羊的死是墨北的缘故。这怎么可能呢?当年的墨北可是只有十一岁的小孩子,他怎么可能在被两个成年男人控制住的情况下,让其中一个杀死另一个呢?难道是魔法吗?</p>
  还有,现在墨北的表现太诡异了,虽说他一直就觉得墨北这小孩古里古怪,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体会得深。墨北长得很好看,嘴角那一抹浅浅的笑十分狡黠,可乔赟却觉得从脊梁窜上来一股凉气,有种想要回头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好兄弟”的冲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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