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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双胞胎?”一道清清泠泠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眼前景象骤然破碎,给了梁絮白当头一棒。
  他猝然睁眼,郁楚正趴在他的枕边,漂亮的眸子一错不错地盯在他脸上。
  梁絮白下意识去摸爱人的肚子,却被无情拍开:“大清早的就耍流氓?”
  “我没有……”梁絮白死皮赖脸地缠上去,隔着一层毛绒绒的布料,触摸到了对方平坦紧实的小腹。
  郁楚握住他的手,问道:“到底怎么了?”
  梁絮白凝视着自己的爱人,眼神格外深邃:“我梦见你又怀孕了,而且是双胞胎。”
  郁楚:“……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做这种梦!”
  而且每次都戴了套,怀不怀得上心里没点数吗?
  梁絮白无视他红得滴血的脸颊,笑道:“年纪大怎么就不能做梦了?那么多男人老来得子,我梦一个又不犯法。”
  话虽这般说着,但是梁絮白比任何人都了解郁楚怀孕的过程有多艰辛,他舍不得爱人再受那样的苦,这些年来也从未放纵过,该做的措施一样都没少。
  嘴上逗一逗就罢了,断不会再要二胎的。
  郁楚懒得听他狡辩,把人推开之后溜下了床:“赶紧起来吧,今天是晚晚的成人礼,可别迟到了。”
  时光匆匆,晃眼便是十几年。
  梁絮白的游戏公司已经上市,而郁楚创建的工作室也在六年前扩大了规模,成为国内数一数二的影视传媒公司。
  今天是郁晚意十八岁的生日,为庆贺她成年,梁絮白在老宅给她举办了一个小型生日派对,只邀请了一些亲戚朋友前来做客。
  两人吃过早餐之后返回老宅,郑叔已经将一应事宜都打点妥善,正厅门口摆放着一幅郁晚意的迎宾立牌,酒红的礼服足以衬托出她的矜贵和美丽。
  屋内暖气很足,郁楚进入正厅便脱掉了外套,目光四处搜寻一圈,除了亲戚朋友之外,并未发现女儿的身影。
  郑叔大抵是猜到了他在寻找郁晚意,说道:“晚晚在二楼东面那间书房里面。”
  二楼东面那间书房专属于老爷子,自从他老人家去世之后,那间书房便空置下来了,家里人若是怀念老爷子,便会去那儿坐一坐。
  梁老爷子有基础病,身体谈不上多健康,倒也十分硬朗。自从家里添了个小丫头之后,他老人家的心情一天比一天好,梁宥臣曾打趣,说多亏有了郁晚意,把老爷子的寿命都延长了不少。
  在95岁那年,梁老爷子寿终正寝,走得十分安详。
  得知女儿正在怀念爷爷,郁楚和梁絮白对视一眼,转而朝那间书房走去。
  书房是朝南的,上午的日光占据了大半个空间,令空气升温了好几度。
  郁晚意正在仔细擦拭爷爷的相框,听见开门声时忍不住回头瞧了瞧:“楚爸、白爸。”
  郁楚来到她身旁,温声问道:“想太爷爷了?”
  少女原本平静的神色因这句话而骤然生变,漂亮的眼睛顿时盛满水雾,睫羽不受控地发颤,抖落几颗莹润的泪珠,悉数滴溅在相框上。
  老爷子走的那天,郁晚意正在学校进行月考,没能送太爷爷最后一程,几乎成了她一辈子的遗憾。
  梁絮白赶紧抽来两张纸巾给女儿擦眼泪:“宝贝,你今天可是主角,不能哭,太爷爷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郁晚意重新用绢布把老爷子的相框擦拭干净,而后放回至书柜上。日光洋洋洒洒地投来,将老人的样貌照得分外慈祥。
  郁楚摸了摸女儿的脑袋,温声哄道:“赶快去换衣服化妆吧,客人们马上就到了,你还穿着睡衣披散头发,被他们瞧见了多不好。”
  郁晚意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待调整好情绪之后适才绽露出一抹浅笑。她张开双臂抱住郁楚,轻声说道:“爸爸,谢谢你。”
  郁楚一顿,下意识拍了拍女儿的肩:“谢我做什么?”
  “谢谢你生了我,然后把我抚养成人。”
  梁絮白忍不住泛酸:“我呢我呢?你不谢我吗?”
  郁晚意回头,佯装恼怒似的瞪了他一眼:“谢您做什么?您整天欺负楚爸,我和楚爸可是一条战线的人!”
  “我哪有?”梁絮白背了一口天大的锅,无辜至极。
  郁楚无奈一笑:“行了行了,都别贫了。晚晚赶紧准备一下,我和你白爸去楼下招呼客人。”
  郁晚意回到自己的房间,在她大伯母黎月妍的帮助之下画了个精致的妆容。
  临近晌午,宾客们陆续到来,梁旻川候在石阶前,对应邀而来的客人倾力相迎。
  梁絮白取了一件外套递给他,叮嘱道:“天冷,别顾着耍帅,多穿点。”
  梁旻川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模样俊俏斯文,与他父亲极为相似。
  他含笑接过外套,说道:“谢谢三叔,我里面穿了保暖内衣,不冷。”
  梁絮白正想说点什么,余光瞥见前院驶来一辆卡宴,便拍了拍梁旻川的肩,旋即快步走下台阶迎接客人:“楼总、明总,大驾光临呐。”
  郁晚意穿着一条矢车菊蓝色的抹胸礼服从房间内走出,柔软顺滑的丝绸面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的身材,漂亮、妩媚、灵动,与脖子上那条红宝石项链相得益彰。
  文辞捧着一只镶嵌金边的礼盒朝她走来,连啧了好几声:“公主殿下,你今天真漂亮。”
  郁晚意一手提着裙边,一手捂住胸口,微微欠身,对他做了一个非常淑女的礼仪:“谢谢二伯父夸奖。”
  文辞将手中的礼盒递到她手里:“晚晚,成人礼快乐。”
  郁晚意接过礼盒,目光定格在镀金的logo上,不禁欣喜:“这不是我之前看中的那条裙子吗?!”
  文辞点头。
  “我好喜欢这个礼物,谢谢二伯父!”郁晚意垫起脚尖抱住文辞,丝毫没有方才的淑女样了。
  黎月妍轻笑一声,说道:“晚晚,把裙子给我吧,我替你放回去,时间不早了,你快去楼下见见客人。”
  “有劳大伯母啦~”郁晚意将礼盒递交给黎月妍,转而挽住梁宥臣的手臂,用撒娇的口吻说道,“二伯,陪我下去吧。”
  梁宥臣“嗯”了一声,带着侄女前往一楼正厅。
  郁晚意的成人礼虽然没有宴请太多的嘉宾,但是该有的仪式一样都没少。
  她和二伯从鲜花拥簇的楼梯走下来时,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她的身上,这位美丽婀娜、备受宠爱的少女,终于在今日迎来了她的成人时刻。
  郁晚意从5岁开始跟着文辞学跳古典舞,这是她为数不多的兴趣之一,一直坚持到现在。
  成人礼开始之前,她将为宾客们跳一支舞,而她也非常乐意用这种方式答谢众人。
  待主角跳完舞,梁絮白和郁楚这才上台致谢辞,并与女儿一起切开蛋糕,共同分享这一喜悦的时刻。
  梁絮白说道:“宝贝,从今天起,你就正式长大成人了。”
  郁楚接过话:“但你永远是我们的女儿。”
  郁晚意颇有些无奈:“爸爸们,我只是长大成人,不是嫁人,说得好像以后不要我回来了似的。”
  “爸爸可没有这个意思。”郁楚笑了一声,还想继续说点什么,忽然瞧见不远处有一个抱着鲜花的少年,正眼巴巴地望着他们一家三口。
  郁晚意循着父亲的视线看过去,英俊的少年非常开心地与她打了个招呼。
  “找你的,快过去吧。”郁楚拍了拍女儿的手。
  郁晚意正要迈步,却听梁絮白肃然道:“你高中还没毕业,不能谈恋爱。”
  “爸,您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和他谈恋爱!”郁晚意忍不住辩驳,“明靖舟从小到大都在欺负我,他喊了我这么多年的丑八怪,我宁可去天桥下找个乞丐谈恋爱,也绝不找他!”
  梁絮白:“你最好是。”
  “哼!”郁晚意不想搭理他了,提着裙裾朝抱着鲜花的少年走去。
  梁絮白越想越不对劲,便问郁楚:“如果有人天天欺负你,你还愿意和他玩吗?”
  郁楚轻掀眼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在说你自己?”
  “这能一样吗?咱俩是两口子,我欺负你是天经地义的。”
  “嗯?”
  梁絮白:“……我嘴瓢。”
  郁楚越过他往人群中走去:“招待客人吧,先别想这些。”
  梁絮白“哦”了一声,很快又钻牛角尖了:“我还是觉得不对劲,楼家那小子不会是想诱拐咱闺女吧?”
  “人家在京城读大学,你闺女还在渝城读高中,怎么诱拐?”郁楚突然觉得他有些不可理喻。
  明靖舟和郁晚意虽然是在幼儿园里相识的,可郁晚意的学龄比明靖舟要迟一年,两人从小学开始便错开了。
  饶是如此,他们的小学、初中以及高中始终在同一所学校,尽管相差了一个年级,却依然能玩在一处。
  梁絮白细思极恐,这青梅竹马的缘分也太他娘的可恶了!
  郁楚被他变幻万千的表情逗乐了:“怎么着——如果晚晚以后真和那小子谈恋爱了,你还要棒打鸳鸯不成?”
  梁絮白沉着脸:“哼。”
  “别哼了,要保持微笑。”郁楚抬手,强行给他的嘴角提了上来,“明靖舟的爸爸们还在那边坐着呢,莫给女儿丢脸。”
  郁晚意的成人礼直到晚上十点才结束,送走宾客之后,梁家上下皆是疲累不堪。
  小公主穿了一整天的高跟鞋,脚后跟被鞋口磨破了皮,走路时有些跛。
  梁宥臣从家庭药箱里翻出碘伏为她消了毒,然后贴上创可贴:“过两天就好了。洗澡的时候尽量别沾水,免得感染。”
  文辞打趣道:“絮白,你怎么不舍得给女儿买双质量好一点的鞋子?”
  “二伯父你误会了,我很久没有穿过高跟鞋,脚无法适应鞋子,不关爸爸的事。”郁晚意为父亲解释着。
  梁锦安淡淡一笑:“你二伯父逗你的。快回房间休息吧,晚晚今天辛苦了。”
  郁晚意确实有些犯困,便没在客厅久留,与众人道别后起身离去。
  见她走路非常辛苦,郁楚于心不忍,索性扶着她回到二楼。
  梁絮白本打算把女儿背回房间,但想到女儿如今已经长大了,即便是生父也要避嫌,只得压下这个念头。
  郁楚把女儿扶回卧室之后又将碘伏和棉签放在床头柜:“你二伯交代过,明天早上起来要消毒,然后更换创可贴。还有,尽量别沾水。”
  梁絮白倚在门口没有入内,默默看着老婆为女儿忙前忙后。
  待一切都叮嘱妥善后,郁楚适才和女儿互道晚安。
  梁絮白朝他伸出手,牵着他转身离去。
  “爸爸。”
  两人还未来得及迈步,便听身后传来了女儿的呼唤。
  他们齐齐回头,不约而同地问道:“怎么了?”
  郁晚意穿着兔绒拖鞋蹒跚走来,张开双臂拥抱住二人:“爸爸,我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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