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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昧的烛光中,少年微俯下身,眸色沉沉。
  囚着她腕子的手松了两分,拇指指腹贴在伶仃的腕骨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摩挲。隔着层薄薄的肌肤,那点微弱的脉搏,为这份迟来的猎宴,吹响了号角。
  他声音压低,不严厉,甚至可以说是温柔。
  就这么轻飘飘的,抛下了第一个圈套。
  “今天答应了本王什么,还记得吗?”
  第68章六十八
  月光顺着窗格投射到房中,泼洒成一片澄白,不甘心囿于原地,抻了长长的一角出来,挣扎、入侵,最终匍匐于少年靴下。
  撄宁浑身骨头都被他压低的这一问泡酥了,如同饮了陈年的酒酿,眼前只余晋王殿下那双漂亮到凌厉的眼睛,瞳仁沉似墨玉,挟着欲来的风雨。
  脑中好不容易提起的那根警惕之弦,‘啪’一下断开了,撄宁有些呆的乖乖站在原地,目光的凝在宋谏之微敞的衣领。
  线条流畅的左肩与脖颈相接处,嵌着一圈整齐的牙印。
  是她昨晚恼极时咬的,他面上没反应,腰上却发了狠,逼得她松开牙关,一迭声的告饶,告饶没用,还跟个小傻子一样‘呼呼’的给人吹气补偿。
  这般真心实意道歉,却起了相反的效果。
  “说话。”宋谏之视线点在他眼前莹润的一小团耳垂上,眸色渐深,手上力道也添了两分,但语调还是一贯的平稳。
  这傻妞儿的脑袋像块铁疙瘩,偏偏格外对他胃口。
  宋谏之微微拢起了抵在她后背的手掌,像是隔着层薄薄的肩胛,握住了那颗活动乱跳的心脏。
  真能攥在手心就好了,让她只能看到他一个人,反正她不长记性的脑袋里,也装不下太多东西,那边只留下他。
  进食的渴求在血脉中横冲直撞,令宋谏之太阳穴都一突一突的搏动。
  “嗯?”他听到自己竭力压抑的耐心询问。
  一直低着头的人却忽得昂起脑袋,踮起脚一口咬住他的下唇。唇上一热一紧,是她尖尖的虎牙在唇肉上磨了磨。
  不算疼,却将他心的征服欲催生至更高。
  比起吻,这更像是不服输的报复。
  撄宁讨厌死了宋谏之不慌不忙游刃有余的模样,凭什么每次都是她被调理的一塌糊涂?
  这点小小的不甘心,在他一声声裹挟热意的催促中,呼啦啦的烧成了一片,激得她猛地仰起头。
  撄宁气血上涌,全然没注意到,自己支棱的发髻险些攮了小王爷的千里眼。
  她恶狠狠地咬住宋谏之下唇,不肯松嘴,瓮声瓮气的憋出一句:“横什么?今日试试谁先求饶。”
  什么记得不记得?好像她撄小宁是个赖账的人一样。分明她说什么都改变不了结果,这混账还要虚头巴脑的多问一句。
  今天让你撄宁爷爷看看,是谁先求饶?
  她心中生出了万丈豪气,还没等发挥,就被宋谏之熟练地捏着下颌,被迫松了口。
  直到这时候,撄宁也没意识到自己在作死,还在呆愣愣的想,这人手指为何这么烫,烙铁似的,她脸蛋不会被捏露馅吧?
  她脑海天马行空的功夫,牙关已经被人撬开了。
  滚烫的舌尖划入口中,粗粝的从她舌底刮过,挑起烘人的热度,不只是舌尖、上颚,好似连神经都被他肆意侵.犯、含吮。
  灼热的气息喷在脸上,她指尖无力地握了握,却只能软绵绵的搭在宋谏之的虎口处。
  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眼看就要撞破胸腔,撄宁立刻忘了方才的豪情壮志,带着烂软成一摊的筋骨,整个人没出息的往下滑。
  下一秒,宋谏之捞起了她的腰,另只手迅捷的扣住她后颈,加深了这个吻,津液、呼吸厮磨交.缠。
  撄宁舌头短喉咙也浅,吃了大亏,只觉这外来者的舌尖几乎要勾到她喉咙口。
  得到解脱的双手搭在少年肩上,傻愣愣的,忘了用鼻子喘气,只会皱着脸,拧着眉毛,‘唔唔’的小声求饶。
  宋谏之大发慈悲的松开了钳制她下颌的手,本以为她会借机喘口气,没成想这小蠢货脑袋犯了糊涂,竟第一时间含住了他的舌,无意识的轻吮一下。
  他那点子拇指盖大小的耐心被消磨地精光,眸光黑沉如同出笼的猛兽,恨不得将面前这只蠢兔子软腴的皮肉含在齿间,享受尽她的恐慌之后,再吞吃咬噬尽兴。
  这股本.能的冲动凌驾于他的理智之上,令他牙关隐隐生痒。
  宋谏之急促喘.息着,他克制的收回了唇舌,拇指捏着撄宁尖尖的下巴,嗓中含着热:“呼吸。”
  稍稍分开的唇.舌挂出一道靡乱的亮线,等到撄宁老实巴交的吸了两口气,那恶人又要咬上她湿润的嘴唇。
  她胡乱扭着头想躲,宋谏之分明扣着她的后颈,却没有强迫施力,只是由着怀中人拨浪鼓似的摇头,嘴唇顺其自然的从腮颊滑到脖颈,吻中夹杂着咬噬,酥麻与痛意并存。
  少年英挺的鼻尖陷进她滑腻的颊肉中,顶出一道惹人遐想的弧度。
  齿尖蠢蠢欲动的磨在脖颈上,这份危险让撄宁勉强拽回了一线神思,她惶惶然的抬手要推人。
  亏大了亏大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别亲了……”撄宁呜咽着求饶。
  不是该她攻城掠地,打的敌军举旗投降吗?
  她不服气的抽噎一声,长睫颤颤,睁开眼,正好撞进晋王殿下酝酿着风暴的眸中。
  撄宁二皮脸的理所当然,小声嚷道:“方才不算,不算,重新来。”
  她脑袋缺氧,也缺了根劲,傻不愣登的提出了这个亏大本的买卖。
  “重新来?”宋谏之一字一句的重复。
  话音刚落,怀中少女重重点了点头,生怕抓不住这个能耍赖的机会。
  “重新来,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她默默温习了方才的步骤,胸有成算的撂出狠话:“你等我,等我,嗯……坏蛋,你耍赖……”
  宋谏之没耐心搭理她的胡言乱语,捞在她腰间的手臂用力,将人往上提了提,紧紧扣到怀中。
  脸也埋到少女深陷的颈窝,无视掉她含糊的呜咽。
  他低低的闷笑出声,带起喉头一片震颤。
  撄宁却蓦地僵住了,牙齿抵在下唇,泛着白,脸颊却浮了困窘的绯红。
  修剪整齐的指尖深深陷进手下衣料中。
  她刚刚重振旗鼓的志气被彻底击溃,勉强踩在小王爷靴子上的脚尖都止不住的蜷缩。
  紧绷的神经烧成一锅浆糊,彻底被拖进深不可见谷崖中。
  “求你,”撄宁听见一声炽热的叹息,好像是她斗志昂扬时放出的狠话成了真。
  锐利的视线一寸寸刮过她的面颊、鼻尖、嘴唇,下半句语调陡然轻佻起来:“松松嘴……”
  月色如霜,却解不了室内分毫躁郁。
  -
  泸州官驿。
  青红将贴身带的行李放到案上,打量过四下精致的装潢,目光含羞带怯的落到自己鞋尖,柔声开了口:“晋王殿下,可有再说什么?”
  姜淮谆前几日便吩咐人将官驿收拾了出来。
  原是打算等着晋王一行入住,没成想是青红捷足先登。
  十一接人接得急。
  青红当时正在房中暗自垂泪,他敲了两下门无人应声,余光扫到楼下暗暗警惕的眼神,便粗暴的破门而入了。
  他去的早,架不住青红收拾东西慢,零零散散的箱子匣子装了一马车。十一劝告的话就在嘴边,但仔细一想,自家王爷也没说不准她收拾东西,便也由她去了。
  等俩人来到官驿,已是戌时末。
  这边有州衙的侍卫看管,十一把人送到就算交了差,正要走,却被她叫住了。
  他怀中抱着剑,老实的摇摇头,而后补充道:“你此番牵涉其中,十分凶险。但住在此处尽可放心,若是缺什么东西,和侍卫说便可。”
  “那……殿下何时会来?”
  青红看他要走,急切的追了两步,等到十一真的站定了,又羞涩的咬住唇:“妾并无他意,只是想亲自表达谢意。”
  她之前并未想明白,自己牵扯到了什么局势中,直到孙府下人将她囚在房中,不许轻易外出,她才意识到自己一时贪念酿成何等苦果。
  安危不保,脸皮也被人扔在地上踩了个遍。
  青红又羞又恼,窝在塌上哭得眼皮红肿。
  偏偏在她走投无路之际,晋王派人救她于水火。
  意气风发、姿容无双的少年郎,谁能不心动?
  青红忍不住又生了一点贪念,或许晋王殿下心中对她也有怜惜呢?只要有一点,她便不愿放弃。
  “王爷不会来。”十一有些不解的望着青红:“你要谢的话,我可以帮你带话给王妃。”
  “王妃?”
  十一点点头。
  他跟在晋王身边十几年,看得明白。王爷肯分出心思来救她,无非是因着王妃的软心肠。既然是因为王妃而起,自然要谢她。
  “是……”青红看不透十一的想法,只当是晋王妃邀买人心手段高明,换的手下个个衷心,来提点她。
  她讷讷的应了是,脸上挂了笑:“妾寻到机会定会亲自向王妃道谢。只是,劳烦哥哥通融一句,殿下喜欢什么性子的人?”
  青红从匣子中取出一袋抻手的金锭子,牵着十一的手,放到他掌心:“妾懂的规矩,对外绝不多言。”
  她话音刚落,十一哥哥挨了烫一般,火速将手抽出来,沉甸甸的金锭子也放回到案上。
  他顾不上小花旦的脸色,快步走出房间。
  房门将合未合之际,十一犹豫一息,坦诚道:“我家王爷,只喜与死人打交道。”
  说完便急匆匆的走了。
  另一厢,只喜与死人打交道的晋王,正面色冷淡的看着怀中抽抽噎噎的小蠢货,听她胡言乱语的从混账到黑心肝骂了个遍,才冷冷的问了句:“不困?”
  一句威胁落地,撄小宁极识时务的闭上眼,满腹委屈的黄莲水倒着淌回了肚子里。
  一边在心中悄悄骂,一边沉沉入了眠。
  宋谏之睨一眼她泛着粉意的眼皮,抬手展臂,连被带人卷到自己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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