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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秋堂原本并不想听到这么多话。
  他就是想问一句,让这个人说一声,尽可能把煤矿里面的情况搞清楚就行。
  没想到,这个人可能是在里面没有太多交流的机会,竹筒倒豆肚子似的一口气把他该说的,不该说的,有用的,没用的全部告诉了余秋堂。
  这样也让余秋堂省很多时间。
  那人说了一会儿,发现余秋堂没有再次询询问,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可能说的太多。
  “反正我知道的都说了,您可要信守承诺,我就是一个小喽啰,在这里赚点小钱,伤了我也没有什么意义是不?
  再说我没猜错的话,您肯定是想进去找这个叫余春生的人,那肯定不能打草惊蛇,一旦我出了事情,里面人很快就会警觉。
  如果那样的话,我担心恐怕您要找到余春生会变的更加困难,您说是不是?”
  余秋堂觉得这人说的也有道理。他想了想说道,“要我放过你也行,但你要帮我想办法混进煤矿里面去。”
  “啊,你要进里面去,那可不行。绝对不行的,你可千万别这么想,这是要丢性命的事。”
  “为什么我不能进去?你不想帮我办这个事情?”
  “不是,不是这么回事,是里面确实管的很严。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们这个地方它不能见光,要不然为什么晚上摸黑在干活呢?
  上面现在抓的越来越严格,经常有派调查的人过来。
  所以,矿上的管事的每天都小心谨谨慎,就防止外面的奸细混进来,把里面事搞黄了。
  这里面现在100多个人,别看我不知道每个人的名字,但是我们管事肯定是清楚的。
  因为这些人进来的时候会首先登记注册,哪一个人来自哪里,是什么样子,带什么口音都非常清楚,一旦有外面的人混进来,管事都立刻能分辨出来。”
  “你不用操这个心,我既然能进,就有把握在里面不会被发现,再说,即使被发现又如何?我还会在乎这些人不成?”
  余秋堂这样说,并不代表他不谨慎,或者说将里面的情况看太过简单。
  而是他在这个人面前留下一个,他很强大,不容置疑的态度。
  不过,他有一句话是真实的。
  既然哥哥有可能在这个里面,那必须进去看一看,只靠在外围动手,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每天来这个村子,镇上那边的老秦和余秋江都面临着随时被发现的危险。
  而且,他们这些外地人在这边混了几天,如果迟迟没有谈生意的迹象,肯定就会让这些人心生怀疑。
  住宿的宾馆可能就是煤矿对外的一个窗口,既然能在宾馆里面混的人,自然都不是等闲之辈。
  他不管有多大的本事,在这些全身心戒备,随时都准备挑刺的人眼中,可能还是不够看,他必须训速战速决,快速找到哥哥,然后离开这个地方。
  “你只要把我带进里面去,剩下的事不用你操心。我进去之后,你该干什么还是继续干什么,好像从来没有帮过我一样。”
  “您真的不怕啊?!”
  余秋堂冷笑道:“我跟着你进去,即使我被发现,当你们那所谓的管事问起来,我怎么进来的?得知是你把我带进煤矿,你以为你能好到哪里去?
  所以,我不怕跟着你进去,你向他们报告,把我供出来。
  我相信你们的管事不是傻瓜。
  既然你这次能带进来,那有可能以后还是会继续带,所以他们会处理我,当然也不会放过你。
  坦白说,我让你带我进去,只不过是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即使没有你,我也能想办法混到里面去。
  但是,你就没有活着的意义,我就没办法放过你只能让你结果在这个地方了。
  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老老实实带我进去,然后干你的活儿,不要再管我。
  要么,就是被我处置在这里,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头周年,你想好没有,到底选哪个?”
  余秋堂从抓住这个人开始,就一直在这个人背后,所以他并没有看到余秋堂的样子,就是为现在做准备。
  那人听余秋堂这样说,能怎么办呢。
  感受着冰冷冷的匕首,他知道若是一旦选择错误,可能匕首就会直接划过他的喉咙。
  这种事并不是很罕见。
  这个年代有很多人都非常狠。
  他在煤矿里面就见过很多狠人,所以他相信,余秋堂他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好,我带你进去。”
  最后,他还是选择服从。
  至少这条路拼起来,他还是有活命的机会。如果选择了第二条路,他可能现在立刻就被处置,唯一的一点点生机也都没了。
  “算你识相!”
  余秋堂声音低沉,“那你准备如何带我进去?”
  那人看看不远处的煤矿,“等一下他们卸煤的时候,我会找几个人出来拉车。到时候你就跟着拉车的人一起进去。”
  “拉车的人数量应该是一定的,突然多出来个人,不是就暴露了。”
  “没关系,这些拉车的人不会问这些事,他们并不知道每次出来多少,只顾自己拉自己的车。
  但是你在车拉到位置之前,要脱离出去干其他事情,因为每一次空车拉进去之后,里面会有专门的人记录车数和人员干活情况。就会发现人数不对,那你就暴露了。”
  “行,那就这样办。”
  “记得啊,你一定要在半途想办法离开,混入到其他队伍里。从矿里面到门口大概有100多米深,应该够你想办法脱身。”
  “好。”
  余秋堂将匕首从那人喉咙处挪开,“我暂时相信你。我希望你要珍惜自己的生命,我这个人向来信守承诺。
  既然给了你选择,我肯定就不会反悔。我希望你也尊重自己的说出的话。
  不然,一旦被我发现,你有出卖我的征兆。我杀死你,取走你性命,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余秋堂这就是再次恐吓。
  那人看到匕首挪开了,总算心情稍微放松一点儿,又听余秋堂这样说,连忙说:
  “知道知道,我相信您的本事大。要不然也不会冒着那么大的风险要进里面去。是不是?
  再说了,进到这个里面的人有几个是主动的呢?他们唯一的梦想是能赚够足够的钱,让管事的人怜悯,放他们离开。”
  “那我们进去吧。”“好。”
  “不要转头看我的脸,这样我就不用去想要不要让你永远认不出我,从而想着去解决掉你!”
  “懂的,我一直低着头,肯定不会主动看您,您就放心吧!”
  看这人如此听话,余秋堂这才放心。
  他按照那人的建议,先慢慢靠近车辆,然后趁着那人和司机招呼的时候,快速躲进车头下面。
  然后便是等待。
  果然等了一会儿,他就看到六个人推着一辆满载的煤车出来了。
  不同于大煤矿都是自动化设备,可以通过皮带运输,将煤直接送到运输煤的车上。
  这种土煤矿就这样。
  全部依靠人力。
  反正他们的人力根本不需要钱,都是从其他地方整来的免费劳动力,每天最多管点饭就行。
  成本比皮带运输还便宜。
  余秋堂继续等待着。
  按照那人的说法,这些煤会被快速装进煤车里,然后进去拉下一车。
  矿车的煤是1吨,而这个拉煤的汽车可以拉9吨,所以这辆车会往返进出9次。因此才需要每一次进去,管事的人进行登记。
  这些人干活的速度并不快。
  他在车底下能清楚的看到他们的脚步,都有点儿浮虚,估计是没有力气或者没有吃饱,只能靠意志力强撑着。
  而刚才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被收拾的很可怜的联络人,这时候变得颐指气使,不断的催促着拉煤出来的人动作快点,不要耽误事情。
  而拉煤的人,并没有反抗,就是他们心有余而力不足,并没有提升多少速度罢了。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总算第一次拉完了。
  他听到煤掀放进车辆的声音,立刻快速从里面出来,跟在车后面一起朝矿里面走去。
  他注意到身后有人看他,估计是联络人的目光,心里微微有点儿紧张,一旦这个家伙真将他暴露出来,那还是相当难解决。
  对方人多势众,一旦在狭小而陌生的地方被围住,他想脱身还真不是容易的事。
  但他并没有选择放弃。
  已经走到这个地步,来都来了,有得到点实质性的成果,他不可能就此离去。
  他一直心里面记得那个人的话,要在空车到达管事登记的地方之前,必须离开这个空车的运输线。
  所以,他一路上一直在注意旁边的事情,当他发现刚好有几个工人提着维修的工具朝一个岔路走过去,便立刻离开拉车的队伍,跟着那些人走进岔路。
  他先前得到的信息,哥哥余春生极大可能是一个维修工,那这些人也是维修工模样,说不定认识哥哥也不一定。
  他准备跟着他们,等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询问他们是否知道哥行踪。
  他的脚步声很轻,开始没有打扰到那些人,只是保持十几米的距离跟着,但是更到半路,突然又多出来一个维修工,这个人发现他总是鬼鬼祟祟的跟在前面几个人后面,在他后面喊了声。
  “你干什么的?”
  余秋堂正全神贯注看着前面,听到质问的声音被吓了一跳,但是在一瞬间,他就将心情心情调整好,转身笑呵呵的说: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是新来的。出来上个厕所,结果迷路了。正想跟着前面,好不容易看到前面有几个老哥,想过去问一问我怎么才能回到拉煤的地方。”
  “是吗?”
  喊他的是个40多岁的中年人,身体微微有点发胖,头顶少了好大好大片头发,看起来像似个斑秃。
  这人上下打量着余秋堂,发现他只是个20岁左右的年轻人,从穿着衣服和长相并不像个正在干活的样子,便问他: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这边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该去哪赶紧回哪去。”
  余秋堂本来还想着问问这个人,知道不知道余春生,但他很快意识到这个人不是一般人。
  他穿着的衣服很显然比前面那些维修工更新,质量也更好,而其他维修工都提着工具箱,他却只是简单地提着一个长管的扳手。
  别人的鞋子,是已经看不清颜色的款式,彻底被煤炭染成黑色,而他的鞋子,能轻松看出起一双黄胶鞋。
  在这个物资紧张的年代,什么样的人享受什么样的物资,那都是按照等级来的,并不是你只要有钱,你都可以随时买到你想穿的衣服和鞋子。
  当然,让余秋堂更加在意的是,这个人说话的语气和他脸上的表情,一看就不是那种普通的维修工。
  而是带着居高临下,甚至有点儿轻蔑的语气和态度对待他。
  那么可以推测,他即使是个维修工,也是一个小领导,甚至在这个矿里面,和那些管事的人是一伙儿的。
  “看什么看,你是哪个组的,你们组长是谁?”
  余秋堂打量这人,对方自然也同时在看他,渐渐地就开始露出不耐烦的语气。
  “哦,不好意思,领导,我是新来的,还不知道我们组长的名字。
  好像是……我真的分不清楚,要不然我也不会迷路啊,就是想找个人来问着,我怎么才能回到我的岗位上去呢。”
  “什么都没搞清楚,你就敢在矿里面乱跑,真是活的不耐烦了。说,到底在哪个岗位?”
  “具体是岗位我也分不清楚,反正就是把车里面的煤推到外面装到汽车上,那这个岗位叫什么呢?”
  “运输工?”
  那人听到余秋堂这样说,倒是有点意外,再看余秋堂的眼神又变得随和一些。
  “运输工你要沿着主干道一直向里面走,这边另外一个矿口,你原地返回去,在主干道找人带你过去吧。”
  “原来是这样!”
  余秋堂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那人看余秋堂转身朝回走,突然又喊道,“算了,你等下,我带你出去,这个岔道还有分支,不要走岔路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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