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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来,你辅佐了张董还跟我玩谦虚的。这些张董在环亚的定期会议上都说了,现在环亚还有你的位置,就等着你回去。”我笑了笑。
  “王欣,你别告诉我你再也不会环亚,你丫的每次说这句总又颠儿回去。你和环亚算是这辈子也扯不清了,就算他结婚了也一样…”他赶紧停了下来,看看我的表情,喝了口啤酒。
  “你怕我回去把你炒了?”“嘿,你小子要是这么黑就算我于扬看走眼!我没功劳也有苦劳吧,来环亚也十年了,够敬业的!”他还挺得意。
  “像你这样决定死于斯的,环亚真得立块贞洁牌坊给你啊!”我笑。他撇了一下嘴。“我得走了,跟你耗是找克!对了,婚礼你去不去?”我没说话。他叹了口气。
  “你看着办!”他撩下这句话就走了。回到公寓,我扎在沙发里,心绞痛的感觉又来了。去找他,王欣!去找他?他已经恢复“正常”了,如今娶了个富家小姐,门当户对,强强联合,我还去捣什么乱!
  整个晚上我都在数星星,从来没发现夜空是这么浩瀚,星光是这么冷淡。他,现在在做什么?
  ***婚礼在张凯辉的别墅里举行,我打车到了大门口,刚要进去,就被两个家伙拦在外边,很“客气”地要我出示请柬。我这种不速之客哪儿来的请柬,于是乎,理所当然地被人“礼貌”地挡在门口。望着那座灯火辉煌的别墅,看着大门到主体建筑那段大约百米的绿阴路,还有周围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我无奈地摇摇头,在过去的近一年里,我在它们中间来回穿梭了数百回,如今只能被拒之门外,望而兴叹。
  我沿着别墅外墙的路走着,这里停放着各式各样的名车,顺着大道两旁一字排去,宛如两条长龙,壮观无比。
  看来今晚有许多大人物出现在那幢建筑物里。我绕到后门,自以为对此地绝对熟悉,自以为能顺利地找个空档溜进去,现实的残酷让我不由得苦笑──这里,这个几乎没人会注意到的花园小门竟然也站着两个“检阅官”看来今天是别想见到他了,我琢磨着。
  “王先生?”抬头一看,啊,是琴姐,心里暗自高兴。“琴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少爷说你去了韩国,再也不回来了。”她又惊又喜,我却堵得慌。“跟我进来吧。”她说。
  我跟在身后,从那两个“检阅官”鼻子底下买进这座庄园。真有意思,如今我来这里还得靠琴姐的帮忙!“他在里面。你进去吧,我还得到后面帮忙。”我点点头,她走了。
  透过玻璃窗,我看到别墅里头人头窜动,热闹非凡。张望了半天也没瞅见主角的身影。窗户的隔音效果非常好,只见里面的人口一张一合,就是听不到任何声音。
  我不敢进去,退到网球场上的休息长椅上坐下。这里依稀能感觉张凯辉的气息──每次打完网球,他都坐在这张长椅上,一边喝水一边擦汗,还不断纠正我的挥拍动作。
  我经常不服气和他叫劲儿,他被我惹毛了,一把拽住我的胳膊猛地向内一拉,我顺势倒在他身上,他便用毛巾勒住我的脖子,问我服不服…超暴力!──但这些仅是回忆!
  我回望四周,树上挂满了各色的小灯,点缀得像棵圣诞树,把庄园照得灯火通明,有时候甚至显得刺眼。我深吸了一口,埋下头。不知过了多久,我才睁开眼,眼前站着的身影着实地把我吓了一跳,我倒吸了口气看着他,黑色的礼服称在他魁梧的身躯上,让整个人显得豪气逼人,英姿飒爽。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同样的问题,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是冰冷刺骨。“专程来参加你的婚礼。”我淡淡地笑了一下。他皱了一下眉头。“那为什么不进去?”
  “里面人太多,空气不好。”“哦?”他在身边坐下,我的心都快蹦到嗓子眼儿了。“我以为你会和金知南一起。”他平静地说着,我的手却抖了起来,胸口像是被闷锤狠狠地砸了一下。
  “呵!”我把头扭向一边,咬了咬嘴唇,无奈地笑了一下,那样子估计比哭还难看。“有什么打算?”他改变了话题,话语波澜不惊。“回汉城过完下半生。”我故作轻松,实际上话音都带着哽咽。
  “哼!”他笑着看着我“王欣,你想自欺欺人多久?你还想骗我多久?”“我骗你什么?”
  “你现在敢说对我没感觉?没感觉你来做什么?”他提高了声调。我内心的火山爆发了。“有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过了今晚你就是别人的丈夫了,还说这些废话做什么!”
  “这都是你逼我的!”他也毛了“我为什么结婚?你以为我爱那个女人?自从你小子出现后我他妈的对女人就来不起劲儿!我结婚完全是为了忘记你!
  你不是已经明确告诉我你爱的是金知南吗?那你回来干吗?来给我贺喜?还是再来给我泼冷水?还是想和我旧梦重温?”
  他咄咄逼人,我的心却掉进了谷底。我想告诉他:我想通了,我想和你在一起,以前的谎言让我们遍体鳞伤,让我们重新开始。
  我想让他为了我放弃那个女人,背弃这里的一切…可是这些想法都太天真了,他不可能和我一起走,一切都已经over了。我站起身,低着眼,没去看他。
  “行了张凯辉,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快过去吧,他们在等你。”我的声音很轻,不想让他听出我内心的绝望。他也站起来,我知道他一直在看着我,但我不敢抬眼。
  我回过身,看见新娘向我们走来,女人在婚礼上的打扮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我没看清她的模样,逃似的甩下一句话:“忘了我吧,好好对她。”
  我从新娘身边擦身而过,却不敢抬头看她,箭步似的离开了庄园。我听不见张凯辉怎么向新娘介绍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在身后跟我说些什么,我的脑子一片空白,直到离开那熟悉的地方,走了很远很远…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这个夜太黑,路太长…似乎一切都这么无止境。我恍惚地穿过马路,一辆飞啸而来的奥迪来了个紧急刹车,才没有把我撞上天堂。
  “你他妈的,过马路不看着点,找死啊!”车上下来个人。可惜车灯太亮,我无法看清那人的脸,只听到他一连串骂街的声音。看样子他下车不是关心我,而是看看他的宝车有没有被我“剐”坏。
  “王欣!”我愣了一下,怎么,那人认识我?他走到跟前。“操,真的是你!”我看清了,原来是他──大学睡在我下铺的兄弟刘博。我的心情大好,我们多年未见,今天竟然在这样的场合下聚首。
  “六子,你找死啊,差点儿就让你下地狱!”他乐得合不拢嘴,示意我上车。大学里我们宿舍一共六个人,我最小,他们都叫我六子,刘博排行第三,我们叫他小三儿。车上我们聊开了。
  “喂,你小子不好好呆在美国,回来毒害谁啊?”我损他。“操,别提那地儿了,在那当孙子不如回来当爷!”他还是那样,一口东北腔。
  “哟,想通了?回来为人民服务?不给老外刷盘子,改向为我们国人刷碗了?”“你小子嘴还那么损!如今留洋的混得一个比一个差,当年出去那风光,妈的,回来还得白手起家!现在‘海龟’繁衍太快了,还不及你们这些‘土鳖’!”他晃着脑袋说。
  “你啥时候回国的?怎么这么多年不和我们联系?忒不够意思了吧你。刷盘子累成个熊样,脑子都傻了,怎么把我们兄弟放心里的?”我笑着说。
  “我不是给你们发email了吗,你们他妈的半年才回一封,我都忘了给你们发过去的是啥内容,后来干脆就不写了。”他倒有理。
  “你少扯啊,不联系还理由一堆。给你们家娟子那越洋电话是一个接一个,两天不打如隔三秋!”陈娟是他在大学的女朋友,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别他妈你们家我们家的,煮熟的鸭子早飞了!”他们崩了?真让我意外,想当年他们爱的天昏地暗,死去活来的。“吴春彭怎么样了?还在给布什擦鞋啊?”我笑问。大学毕业后,刘博和吴春彭申请了全奖,一起到美国念书。
  “别提了,他在俄亥俄,我在弗吉尼亚,我们很少联系,据说他现在还在那儿苦熬等p。r。唉,这年头,要想早点拿到p。r,就得去变性!”“怎么讲?”我转向他。
  “还记得咱院那个‘梅超风’吧?”他看了我一眼,那个女生在我们院非常出名,是远近闻名的丑女花痴。
  我点点头,听他继续“妈的,前年她家里拿钱把她砸到了澳大利亚,不到半年就嫁给个老外,一个月后就是澳洲公民了,操,什么世道!”他心里很不平衡,我乐了。
  “那你去倒插门!”“去你的,那也得洋妞愿意啊!不愧如俞敏洪所说,女生是香饽饽,妈的!下辈子我就当个女的!”“真他妈没志气。对了,你现在干什么啊?”我不想和那小子再胡扯瞎扯了,再掰下去没个完。
  “我在天津搞外运。”他还当老板?真不可思议。“外运?你搞走私啊?”“外贸运输!你看你满脑子没个好!”这小子还敢教训我?他的脑子里从来就没想过好的!“那怎么跑这儿来了?来这里考察投资环境啊?”我打趣。
  “我来这见个客户。说实在的,我在谈判方面就是逊,现在得找个帮手。对了,你不是在环亚吗?现在也当个什么总吧!”“别提了,我被轰出来了。”我叹了口气。“人品问题?”他笑着问。我撇了他一眼。
  “你当我是你啊!我现在失业了,要不要救济一下?”“靠,你这才子还失业?扯啥呢!不过,我现在想在北京设个点儿,你要不要过来帮我?咱们合伙干怎么样?两年前我才起步,现在熟悉了一些,但是还是找不到人。
  你搞了这么多年外贸,可谓轻车熟路了,要是你来帮我,那我不如虎添翼?”“北京?怎么,我一走马上任就是北京某分公司的什么总,岂不美死我?”
  “咱们都是哥们儿,你能来帮我就是给老哥我最大的支持了。王总要是不好听改叫王董,怎么样?我现在主要是把国内的一些货物运往东南亚。
  当然了,货物量不是特别大,只是纯粹作为运输方,不像环亚,称雄半个中国。你只要帮我出出点子,尤其和老外谈判这方面给我把把关就成。”他打着方向盘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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