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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刘亚鑫这边怎么够这点花,光是网络工程开头就要上千万的资金,没有杭州这边担保,银行里怎么能贷出款来。
  除了坐等人家来拍卖,他们还有什么路可以走,正发愁光火的时候,母亲的肾又不行了,杭州这边治不了,转到上海,总算逃过一次鬼门关。
  只是五天工夫,就天翻地覆,人事全非,刘亚鑫一下子就从人尖跌到了谷底,顿时感到心灰意冷,他接受父亲的建议,打算把宁波的公司也一并卖了出去。
  杭州消息传到宁波时,陈涛正在工程部和几个助手讨论网络主干线的改建,认定这是误传而一笑置之,他以为刘亚鑫决不会把两人辛苦打拼四年的公司给让出去,直到刘亚鑫回宁波整理资产。
  ***陈涛拿着辉子做好的大米粥看姐姐,推开门,正看见刘亚鑫坐在病房里面,他们谁也没料到再一次见面不是在公司,也不是在公寓,而是在这个地方。
  单人房里也没其他人,姐像个木头人一样半坐在床上,只有姐夫站起来对他点点头。“姐,辉子店里白天忙,我替他过来了,你身体还不好,喝些粥吧。”
  陈涛把保温瓶放在床头柜,姐姐就半靠在床头,连正眼都没看他一眼。陈涛僵了僵,只能傻傻的退到墙边,看看刘亚鑫,勉强挤出一丝笑,说:“什么时候来的。”
  “也没进来几分钟,还没和陈姐说上话呢。”刘亚鑫面向陈洁说:“陈姐,你也别伤心,您和大哥都还年轻呢,等明年一定能抱上儿子…”
  他话音刚落,原本痴痴坐着的陈洁忽然浑身颤抖,把头埋在双手之间大声的哭了出来。姐夫一旁难过的说:“可能是我们运气不好,今天医生刚刚说了,阿洁的身体以后不能怀了。”
  陈涛整个呆住了,完全说不出话来,陈洁抬起头恨恨的看着他,呼吸越来越急促,忽然操起床头的保温瓶狠狠的砸过去:“你走,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花白的玻璃碎片掉了一地,粥溅的陈涛大半身,陈涛不知所措的站在那,只听见姐夫说:“小涛,你就走吧,别给你姐添堵了,她已经够难受的了。”
  刘亚鑫站起来,担心的想扶住他,陈涛惨白木然的脸看上去就像是要崩溃的样子,就像三年前一样,他伸出了手…可陈涛没有接,他定了定神,慢慢转身走出病房。
  刘亚鑫拎起大衣追出去,只见他走到护士站,借了块纸巾正一点一点擦上衣。然后他掏出钱,把姐姐剩下的几天医疗费全付了。他们俩一前一后出了医院,到路边咖啡店坐了下来。
  陈涛看着落地窗外车来车往,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题。刘亚鑫给自己咖啡里加了点糖,把奶杯推到他面前。陈涛没有动,拿起杯子就要喝,被刘亚鑫一下子按住,说:“加点牛奶,纯咖啡伤胃。”
  ^^“我现在就想尝尝苦是什么味道。”刘亚鑫一愣,叹息说:“今年,我们俩都挺不顺的。”
  “听说伯母身体也不好。”“肾坏了,她年纪大了,加上我爸的事,闹心闹的,好不容易救回来,医生说要想全好不可能,勉强拖个一年半载。”
  “难道就没有好办法。”陈涛吃惊的问。刘亚鑫想了想,从小一直和父母不亲,刘亚鑫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当他坐在手术室外等母亲消息时会那么心急如焚,或许这就是血浓于水,在看见母亲虚弱的身体,父亲花白的头发时,骨子里这份深埋以久的亲情终于浮上心头,他说:“听说美国有一个肾方面的专家很好,那边设备也比这里好。
  医生说过去看的话希望会大点,我爸打算陪她过去。”刘亚鑫顿了顿,又说:“他们俩年纪大,又不会英语,两个老人家跑到美国,人生地不熟的,我真不放心…”陈涛立刻说:“你应该和他们一块去,反正公司也卖了…”
  刘亚鑫握住他的手,说:“公司的事,我没和你商量,我…”陈涛无力的摇摇头,说:“公司开始当初,我没出过一分钱,上上下下都是你们家的,怎么处理都是你的自由,我没意见。”
  不是说赌气话,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他心里早就乱成一团麻,什么都不计较了。刘亚鑫没有想到他就这么轻易放了自己一马,连半句怨言也没有,心里反而更加不自在,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再解释有个屁用,只好沉默。
  “…为什么…要搬出去?”刘亚鑫昨天晚上回宁波,满身疲倦回到家,却发现诺大的屋子一点人气都没有。
  “都是找个睡觉的地方,哪里不都一样。”刘亚鑫急了,喊:“难道我们之间就这么结束了?涛,我知道我最近疏忽了你,可事情太多,突然发生的事我们谁都没有办法控制,所有问题都不算什么,只要我们互相扶持,一定能熬过去的,是不是,你想想三年前,那时候也很困难,但我们不都一起走过来了,我们…”
  陈涛捂着头打断他,他现在根本没有心情谈这些事情,姐姐的那张狰狞的脸一直在眼前晃,从小到大一直温柔的姐姐怎么就这样了。
  “算了,这阵子我们都有的忙了。”刘亚鑫苦笑,说:“一时半会也不会有其他事,够时间让你想清楚。我就想问一句话。”他伸出手,紧紧的覆盖在陈涛冰冷的手上,问:“你爱过我吗?”陈涛错愕的抬起头,直视他眼睛说:“到现在你还没有确定吗?”
  甩开他的手,他猛的站起来冲出咖啡馆。下午两点的公共汽车很空,20路几乎绕着全宁波市转了个大圈,路过商务区那段时,一个个熟悉的公路站台,大广告牌一一跳过眼帘,这三年,他们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不知走过几次,肩并肩齐步走,晚上没人时还牵过手,在花坛树阴下面偷偷接吻。
  怎么能说没有感情,中学六年,大学两年,一起创业三年,即使是一件东西这么多年也会有感情。
  记得刚刚发生关系时,他也曾经想过是不是因为自己想找个依靠,在利用刘亚鑫的感情,可如果真是报着这样的想法,又怎么可能不在最初的那一天就干脆拒绝,反而默许了他所做的一切,像个女人一样被他压。
  可这究竟是不是爱呢,他没有谈过恋爱,除了对姐姐和辉子,他对谁都很冷漠,刘亚鑫是第一个能进入自己心底的人,如果除去男女之分,那么他就是自己第一个爱上的人,这一点毋庸质疑。
  如果一定要怀疑什么,或者一直让两个人之间小心翼翼藏在心里不能坦然说起的,就是那个时机,他们之间拥有一个甚至用错误来形容的开始,是不是就意味着最后只能是无言的结局。
  真的不能多想,他的头又开始晕了。回到南苑,一屋子烟熏味汗味,辉子和一大群伙计坐一方桌上打牌,今天轮班,这些人都是晚上的伙,大白天睡不着,最感兴趣的还是赌上一把。
  打进门就能听见辉子大声吆喝,看他一身油腻腻的衬衫,准是刚下火线就被拉上桌,谁让这小子玩起来一向兴致高,出手又干脆大方。
  靠门边还坐着一个略有点胖的人,操本地口音,不太熟的脸,大伙看陈涛进来,互相招呼了一下,听辉子介绍,那个人叫大张,是公园隔壁娱乐总汇的老板。
  那个娱乐总汇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陈涛虽然没进去过,也知道个大概,想弟弟和这样的人来往,不禁有点皱眉,但又一想,觉得可能是生意就没说什么,就是这个大张的眼神让人不太舒服,和他们照了个面,他就跑进房间里摆弄电脑。
  辉子为了他能上网,特地去电信给他拉了根线。不一会,辉子进来:“哥,姐怎么样?”“还行,她还叫我问你好了。”陈涛啪啦啪啦敲键盘,头也没抬说。
  ^^辉子转了转眼珠子,问:“她喝粥了吗,我放了很多糖,有没有说太甜。”陈涛一愣,立刻说:“说了,姐说要是自己胖起来,一定找你算帐。”
  “行,明天放少点,盛粥的瓶放哪了?”“…看我,忘在医院…”没等哥说完,辉子一把抱住他后背,闷闷的说:“哥,你又被赶回来了。”打字的声音顿时哑了。
  “医生说,姐不能再怀孩子了。”陈涛捶着头说:“辉子,你说,你说这事以后怎么办?”“操,这黄毛医生,尽说他妈胡话。”
  辉子狠狠掐掉烟头,说:“没事,哥,天下这么多医院就他一家好了,等姐出院,我们带她一家家看。重要是…姐,她是不是更气你了。”
  “她气我不怕,就怕她伤心害自己身体更差,你不知道前两年,姐流产了四次,怀上这个孩子太不容易了,要是她气我打我能好受点,那也没算什么。”陈涛摇摇头,笑着说:“我看我最近还是不要去的好,免得她看见我又伤心起来。”
  辉子挠挠头,也知道这事不能急,正要说什么,外头人喊他,辉子心烦不想去,陈涛想少他一个闹的人家不高兴也不好,又把他给劝出去。
  辉子趁打牌的时候,看大张高兴就问他借娱乐总汇里那大厨,这边白天的活有人做,他也安心去医院看姐。
  ***今天姐姐出院,陈涛没有去,让辉子带了五千块,医药费里多出来的给买点补药,虽然辉子坚持要他一块去,但他还是和往常一样的时间去办公室。
  休息两天后的桌子上忽然多了几封辞职信,公司里风吹草动,有后路的人等不及要跳槽,拦也拦不住。至于留下来的人也人心惶惶,坐立不安,一看见陈涛来上班,都一付欲言又止的样子。
  陈涛把那几封信签了,交给张姐,叫上技术部里还剩下的几个小伙子继续干手头上的活。他是头,总不能带头乱起来。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外面忽然热闹起来,接着一群人冲到机房里,为首的是刘亚鑫,另一个居然是高中的好朋友崔阮和陶凡。
  “小涛,好久不见,想我了没?”崔阮一点没变,还是一张骗人不偿命的娃娃笑脸。“你怎么来了?”记得他一毕业就到英国读书,去年才回的上海,平日里就只有偶尔在网上碰面聊上几句。
  “我被老爸发配到这里来了,一个人又搞不出什么新花头,就想到你们这里捡现成。”“那你不就是我的新老板?”崔阮哈哈大笑,说:“没错,你得好好巴结我,老板给你加薪升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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