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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一双哀伤的眼睛里面有泪水在灯光下颤抖着,他咬住嘴唇,过了一会儿,他苦笑着,慢慢凑过去,吻了曾杰的嘴。
  轻轻的,人体最柔软的部份,曾杰的嘴里还留有一点牙膏的味道,而凌晨,吐出来的气息居然是香的。是香的!曾杰呻吟一声,咬住那意欲退缩的嘴唇,牙齿品味着那轻微的抵抗,舌头感受那柔滑的触觉,凌晨的嘴里,有一点淡淡的甜味,象最清新的矿泉水的那种淡淡的甜,曾杰有一点头晕。
  良久,分开的两个人,一个满脸沉醉,一个是献祭般的微笑。轻声笑问:“你喜欢吗?”曾杰说不出话来,只是点点头。凌晨微笑:“如果你喜欢,我也喜欢。”
  曾杰呆呆地,许久,轻轻摸摸自己的耳朵。凌晨微笑:“耳朵痒吗?来,让我咬一下。”带着淡淡香气的身子扑在曾杰身上,那件散发淡淡肉香的柔软衬衫就遮在曾杰脸上,曾杰深吸一口气,那味道让他幸福得不能置信,心脏无法承受这狂喜,已经跳得象在击鼓一般,曾杰想尖叫。
  然后耳朵一痛,被一张柔滑的嘴含着,痒到心里去,然后同一个人的牙齿咬下去,那痛,解了心痒,令得曾杰呻吟一声,更痛更痛也不要紧。这一切,是多么美好,希望时间停顿,永不流逝,这一刻如果能永远,谁还希罕天堂呢?
  那张柔软的嘴唇滑下去,滑到耳后,滑过脖子,在曾杰的脖子上轻咬一下,滑过肩膀,肩头的咬啮,让曾杰痛得一抖,划过胸前,咬在乳头上那一下,让曾杰惨叫着弯下腰,可是凌晨的嘴唇微笑着在上面蹭两下,曾杰呻吟着,如果凌晨要他的灵魂,他也会给。
  然后凌晨要咬曾杰的肚皮,那实在是太痒了,曾杰不由自主地大笑,躲闪,凌晨一定要咬他,象一条嘶咬着人的小狗。被子都翻到地上去,曾杰笑得快岔气了,告饶:“好了好了,让你咬,你别痒我。”
  凌晨咬一大口,曾杰又痛又痒,倒底又把凌晨推开去,凌晨抓住他的短裤,曾杰停住,凌晨也停住。
  曾杰看着凌晨,那个稚气的脸上,有一种坦然的表情,也是一种坚定的表情,他要坚持要做一件事,一件曾杰渴望却不肯做的事。曾杰的眼睛在轻微地说不,那是一个掺杂了渴求的微弱得微不足道的拒绝,与其说是不,不如说是不安与不忍。
  凌晨的脸上慢慢展现一个惨淡却美丽的笑容,他的手慢慢伸进去,然后握紧。丑恶吗?没有凌晨想象中丑恶。那是一段火热干燥的肢体,并不脏。它有着柔软的表皮与坚硬的内里,只是皮肉与血,竟能那样坚硬,真是个奇迹。
  它刚盈一握,凌晨抓住它,忽然间觉得很安心。好了,他已经做到了,并不难,相反,在做了这件事的那一刻,他觉得很安心。
  曾杰的身体是僵硬的,即使在被抓住的那一刻,他呻吟一声,慢慢弯下身子,身体依旧是绷紧僵直的。他比凌晨还要紧张。凌晨微笑:“我要咬你了,你怕不怕?”
  曾杰忽然抓住凌晨的肩,他的手指抚摸凌晨的唇:“不!”他说不,:“你,只要摸摸就行了。”那么香的嘴!凌晨咬他的手指:“不,我喜欢咬人!”
  曾杰的身体开始颤抖。直到敏感的器官感受到柔软的嘴唇的亲吻,那颤抖才停止,曾杰喘息,天哪,他承受不住这种快乐与兴奋了,天哪,他要爆炸了。
  凌晨先是轻轻吻了一下前面感觉到一点湿,软软的嘴离开了,湿的地方,感觉到一点凉,然后被热而湿润的嘴包裹住。凌晨真的咬他!曾杰痛得慢慢地弯着身子,双手抓紧凌晨的肩膀,那双微微颤抖的手,应该已经说明他痛不可当,可是凌晨微微抬头看他一眼,却更重地咬下去,曾杰觉得眼前一道闪电划过,他咬住嘴唇,疼痛象电击,不停地不停地刺向他的心脏,可是他却放开了凌晨的肩,一双手,轻轻地抚摸着凌晨的头发,轻柔地,轻柔地。
  即使更痛更痛更痛,来自于他爱的人,他也喜欢,他可以享受。***凌晨涨红脸:“对不起。”曾杰回过头,笑:“不要紧的。”
  身体还在隐隐作痛,先是被咬伤,然后同笨拙的初学者的牙齿进行了一场艰苦卓绝的博斗,那孩子有两颗锋利的小虎牙,又不懂保护对方。曾杰与凌晨的处女夜,竟有淡淡的血痕,最后两人不得不起来擦洗上药。
  凌晨缩在被子里,枕着曾杰的手臂。后背热热的,微微有一点汗,长夜无尽的寒气都无法侵扰他,他问:“很痛吧?”曾杰的面颊轻轻蹭着凌晨的头发:“不,如果真的很痛,就不会高潮了。”
  虽然刷过牙,凌晨还是觉得嘴巴里有一股淡淡的精液的味道,甚至他觉得整间屋里都弥漫着那股靡烂淫秽的味道,他觉得厌恶,可是也还不至于呕吐,也不至于让他连这个怀抱都讨厌起来,他喜欢这个怀抱,无论如何,他不想再梦到自己不由自主地跳下楼,然后在寒夜里独自瞪大眼睛望着天花板上的月光如霜。
  凌晨感到一种堕落的颓废,不愿再挣扎却又对自己的软弱不满,因为厌恶自己,所以眼看着自己堕落下去却不想伸手阻止。
  他缩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不管这个怀抱是谁的,也不管代价是什么。一晌贪欢。曾杰累了,闭上眼睛,隐隐的刺痛不断地提醒他曾经过的完美的一夜。是完美的。虽然过程简单而短暂。甚至不是一个真正的完整的过程,可是那都不重要。
  对于曾杰来说,那是他所经历过的最完美最激烈的性。激烈到他觉得痛苦,身体的抽搐来得太快太急太激烈,以至于他的快感几近于疼痛,不象是自身产生的抽搐,倒象是遭到电击一般,那样强烈的快感,曾杰以为自己身体一定会受伤,可是,只是有点累,至于流了一点血,有一点小小的划伤,那算什么?
  曾杰抱着凌晨,忽然感受到一阵锥心之疼,这个对他来说,生命中最宝贵的小人儿,是注定要离开他的。曾杰猛地抱紧凌晨,近于哭泣地叫了一声:“凌晨!”
  凌晨沉默,如果你很孤单,你会觉得被爱是珍贵的幸福的。无论被谁爱,也不论你爱不爱那个人,被爱都能让你感觉到一点温暖。
  那种怜惜不舍的声音,他听得懂。可惜,不能回应。有那么一小会儿,凌晨很想很想回过身去拥抱曾杰,安慰他给他承诺,可那是不可能的,凌晨能给的,不过是谎言。曾杰悲哀地:“用什么能留住你?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没有回答。曾杰苦笑,他不能哭泣,只得苦笑。成年人都知道,嚎淘大哭不能改变任何事,只自取其辱,故此,人人学会苦笑。
  凌晨有一点恍惚,做梦一样的感觉,他坐在课堂上,常常想起自己用嘴巴服侍自己称为父亲的那个人,象一个梦,同他的学校生活是这样大的反差,这两件事好似不可能发生在同一片蓝天下。
  凌晨在做事时,有一种厌厌的表情,一种灵魂不知何在的梦幻般的表情。学校里的女生不知多喜欢这种表情。大半的男孩子还象顽石,女孩子们已开始做梦,她们做梦的对象,当然是忧伤的,有着一双梦一般的眼神的漂亮男生。
  他越是脆弱得似一只水晶琉璃杯子,她们越是扑上去想拥有他。凌晨前面的女生回头,给了他一张条子。
  凌晨手里抓着那张纸条,心不在焉地塞进兜里。下一节课是一堂小测验,小纸条的一角从凌晨的兜里冒出个头,年轻的女老师从凌晨身边路过,伸手抽出那张纸条,展开一看,不禁失笑,念出来:“你眼中总似有千言万语,欲述还休。”
  凌晨抬起头,一双眼睛冷冷地看过去,那女老师倒是一愣,没错,这个年轻的学生,确时有一双会说话的好眼睛,她将纸条在凌晨面前一晃:“这是什么?”凌晨道:“不知道,情书?不管是什么,都是我的隐私!”
  那女老师暴起来,如果不是年轻脸薄,就要骂:“你有个屁隐私!”了,当下她运了几次气,只说:“让你家长来一趟。”凌晨看她一眼,垂下头,接着答题。这下子,小凌晨成了全年级大名鼎鼎的酷人。
  曾杰沉默地听小老师慷慨阵词,他的悲哀让他无法开口。直到老师讲累了,曾杰才叹口气:“我想,人生而自由,有权利同任何人包括同性异性做朋友。”
  然后他站起来走掉了。留下瞠目结舌的小老师,以为自己走错了时间空间。靠,什么年代了,还同我谈早恋的问题。看着那男孩儿恍惚的眼神,曾杰惭愧地觉得自己还是太卑鄙太残忍了。
  那很久之前,他不熟识这个男孩儿,为个男孩儿也不熟识他,他花钱买了他的肉体,那时他要强行上他似乎还没有现在这样由那男孩儿自愿更卑鄙。
  他爱上年轻清白的凌晨,他明知道凌晨是不情愿的,做那种事,对于凌晨来说,是牺牲人格与尊严的,他却没有阻止凌晨。
  当一个男人的荷尔蒙达到一定浓度时,仁义道德比不上一个狗屁。可是现在,是大白天,光天化日朗朗干坤,曾杰的快感里不能不有一点内疚。
  早上上学,凌晨懒得系鞋带,曾杰居然过去蹲下身子给他系好。凌晨问:“你跟老师谈了。”曾杰点点头。凌晨问:“怎么说?”曾杰低着头对付那长长的鞋带:“我说你是自由的。”
  凌晨伸手抚乱曾杰的头发:“你是想把我宠坏吧?”曾杰笑,站起来:“是,可惜不能。”凌晨苦笑:“对,我被严酷的生活教训得,太懂自律了。”曾杰轻抚凌晨的脸:“无论对你多好,都不会持续太久了。”这个孩子,已经开始结交女友了。***即使付出再多,也不可能留住所爱。
  对他的好,现在他还懂得感激,过些时日,怕会感到厌烦,所以,趁他还在,能付出多少就付出多少吧。爱着他宠着他,如果他要星星,尽你的能力,摘你能摘到的最大的星星给他吧。
  凌晨的中考,报的是全市最好的高中,也是唯一肯收本市学生寄宿的学校,曾杰当然知道凌晨的意思,可是一个学生要上最好的学校,你怎么可能哀求:“不,你不要去,再给我三年时间。”
  凌晨补功课,直补到深夜,曾杰给他做夜宵,凌晨一边吃粥一边看书,曾杰坐在一边看着,这个小孩子做事有股韧劲,从前也不见他这样用功,现在他想离开,他想过正常生活,可以一整天目不斜视,不做完功课坚决不睡,不管多晚睡,闹钟一响,立刻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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