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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生长在南方一个沿海的小镇,犹记得童年时最爱赤脚走在光溜溜的青石板街道上,街道两旁是新旧相间的建筑物。
  最古老的是一间叫周氏祠堂的清未建筑,雕梁画栋,虽然陈旧褪色,但精美的雕像和图画依然传神动人。
  祠堂在南方沿海地区是很重要的建筑,里面供奉的都是同一族系的祖先,但凡节庆日,镇里德高望重的老人率领镇中最有作为的青壮年来祭祀先辈。
  仪式和过程非常沉闷,但有一点却引人瞻目,因为这班有作为的青壮年中,我的父亲位列其中。
  父亲的职业是城里武术队的武术教练,可能职业的关系,长期维持着结实饱满的肌肉和匀称健美的体型,在芸芸众男中,剑眉星目的正气面容和高大挺拔的伟岸身躯特别吸引围观者的注意力。
  父亲在镇上很受欢迎,他除了懂武艺外还写得一手非常漂亮的毛笔字,所以周家祠堂内的所有文书工作都由他承办,说得上是文武双全。
  他在城有复杂的人脉关系,但凡镇里出了什么事情,总能在最快时间摆平事件,对于生活平淡简单的镇里人来说,他是一个“能人”
  但我很快发现,父亲“能人”的表现并不止在处理事务的能力上面,还有身体方面,我说的不是武功,是男人的本能。
  镇上的女人们其实不是很贤淑,尤其是一些上了点年纪的女人,她们常在一起讨论男人。在我自小接受的道德伦理教育中,贤淑的女人是不应该随意谈论男人的,更何况她们还谈论男人的相貌和生殖器。
  “这几天怎么不出来穿珠子了?是不是男人回来了舍不得出门?”阿笑妈一边穿着珠花,一边打趣年近四十的洪姨。
  随着经济开放,镇子外开始出现了一些香港或台湾来投资的手工艺工厂,会将厂里繁琐的工作摊分到外面做,图人工便宜,如穿珠花这么细小却需要大量人力时间的工作。
  正适合闲坐家里无所事事的阿姨大妈们来干,虽然穿上半天才赚一块几毛,但一个月累计下来可到得到正职工作近半个月的收入,闲着也是闲着,何乐而不为?
  洪姨老脸飞红道:“乱叫什么,不就二天嘛!”“老实说,你家阿洪虽然长得一般般,但看上去很壮,干到你下不了床?”
  “你的老蚌发痒么?你家也有男人,发痒就让他干饱你!”“我家那死鬼,经常半软不硬的,别说干饱,止渴都成问题。
  他还怨我生了孩子,太松,不够紧,我还没嫌他不够粗,空空荡荡的让人难受死了!”“你平日不是总在说周挺阳又帅又壮吗?勾他上床去,他那副大屌保证可以撑饱你,嘻嘻!”
  “看你自己骚样!你怎么知道他那够粗大,难道你试过?”在附近跟一帮小朋友玩跳格游戏的我毫无芥蒂地边玩边听着她们的小声说大声笑,小孩子的耳朵比她们想象中灵敏,尤其是她们提到了父亲的名字。
  但对一个刚满八岁未知性事的小孩子来说,的粗大与胳膊的粗大并没什么分别,更何况平日都听惯了她们的疯言疯语,并不放在心上。
  洪姨还是有点避忌地瞟了我这方向一眼,神秘地说:“上个月去他家里,他正在院子里练功,只穿着一条白绸裤,给汗水打湿了。
  很清楚地看到他裤裆里那根东西又粗又黑,还没硬起来都这么大呢!”她说着用手做了个示范。阿笑妈一下子来了精神,问:“你有没有趁机去揩点油水?”
  “要死啊你!我诈作看不见,快快走进屋去找阳嫂了。
  老实跟你说,那天晚上特别难受,最恨就是我那死鬼不在家里,否则可以救救火。”阿笑妈带点羡慕地说:“阳嫂就是嫁得好,换了是我能够嫁给这种男人,少活十年也肯了!”
  “行了,看你的姣样!有些话你别向人说,听说周挺阳在县城里有女人,还是当官的,说是什么部长什么的,镇里好多事都靠她的关系解决,就好象上次的征地事件。”
  “咳,我就说嘛,这么登样的一个大男人,每个月才回来几天,城里没女人怎能过?你向阳嫂透过风声吗?”
  “试探过了。阳嫂只是笑笑,说我们在乱猜,她很信任她老公没乱搞女人。”“不如你去勾引一下他,如果成事就证明不是乱猜。”
  “你自己想去勾引吧?别扯上我!”“我倒是想,不过没你长得年轻标致,人家还看上眼呢!”
  “你才三十七,他今年三十二,年龄不是差很远。女人大点有味道,我家男人说的。”“不如将你家阿洪借给我试试吧!嘿嘿”
  “越说越疯,不跟你说了!”我没有再听下去,因为其它小朋友都玩累了,要去大榕树下的老人院听老人家讲故事,我当然回应同往。
  总觉得阿笑妈和洪婶的说话有些是刻意说给我听的,特别是提到城里的有女人这事。可惜她们打错了算盘,因为我毫不关心这事情,我更关心祥姨家的凤眼果树上的果子什么时候会成熟。
  凤眼果是热带特有的一种果树,成年树高达十多米,中间圆两头尖的狭长果实成熟后外壳绿里透红,裂开,露出黑溜溜的果仁,如睁开的凤凰眼睛,直观来说象睁开的鸡眼。
  其实黑色的果仁还有层坚硬的外壳,需要用小刀削开才看到鸡蛋黄色的带粉果肉,将果肉拆开,内里的胚芽如一把精致的小折扇,这是镇中小朋友最喜欢的玩具和零食。
  每个凤眼果仁拆开后里面的胚芽形态都不大相同,有的象小和尚,有的象小山,甚至虚无缥渺得说不上象什么,大家纷纷拿这些胚芽比拚新发现,玩够玩累了,果肉便成了爽脆的零食,至于果壳,两侧插上一根火柴头,活脱脱就成为一只肥肥的小老鼠。
  但好东西都不容易得到,祥姨的老公排骨祥小器得很,一待成熟季节,晚上就搬块床板睡在树下,提防偷摘,他家没有小孩子,凤果眼摘下去拿去市场零售,每年赚不少钱。
  但还有一小部份是送赠亲朋好友的,我家这几年都收到一小篮子凤眼果,母亲说这是因为父亲帮过他家的忙,但没有收酬劳,所以他们拿这个来作谢礼。
  今年除了赠送凤眼果外,祥姨一家还特地摆了几桌酒肉招呼亲友,据称是身在香港当医生的侄子回乡省亲,父亲是被特意宴请的一位贵宾,而我则是吊在父亲屁股后逢宴必到的“赠品”
  长大后我才发现自己不是附带品,真正的身份是“奸细”每逢父亲回镇,母亲必定鼓励我同行,目的是让那些胆大过份的女人们有所顾忌,也防备父亲偷嘴。
  城里的女人的事她无从追究,也不打算去追究,眼不见心不烦,大吵大闹除了落人笑柄外,还会冒着失去丈夫的风险。
  镇里的情形不同,这是她长大甚至准备老死的地方,她鞭长所及就要用尽能力打倒一切威胁她婚姻的狂蜂浪蝶,她的下半生可不愿意活在别人的笑话里。
  说起来母亲还是蛮可怜的,一直过着自我欺骗的婚姻生活,可惜我童年时不懂事,常惹她生气。
  父亲每次回来都开辆吉普车,那是城里武术队的专用车,他经常公器私用,并不新奇,新奇的是他的打扮越来越气派,今天赴宴的关系,穿了套有淡淡柔和光泽的深灰色西装,异常英武潇洒。
  父亲平日穿的衣服一向很好看,说不清是人将衣服穿得好看还是华衣让人增光,与镇里那些衣饰普通的人们站在一起,再加上出众的外形“鹤立鸡群”
  这句成语是我想到最恰当的形容词了。所谓人靠衣装,在华衣美服的衬托下,父亲看上去二十七八光景,比实际岁数年轻很多。
  我怀疑父亲的衣饰都是城里的女人一手置办的,因为农妇出身的母亲肯定没有这种眼光和品味。我可不管这是谁挑选的衣服,坐在英俊勇武的父亲身边,从车窗中看到路人艳羡的眼光,特别自豪。
  现在回忆这种虚荣情景,感觉自己很肤浅可耻,但当时对父亲有点近乎盲目的崇拜,并不认为这种想法是错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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