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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太医正从后面出来,大吃一惊,连忙上去探咏善脉搏,急得口齿也不清了“殿下…殿下你不要急,急火攻心,最伤根本,不要急…且听先皇恩旨…王太傅呢?王景桥怎么还不到?先皇遗旨取过来没有?”怒喝着抬头四处搜寻。
  忽然,门外一声略为老态沙哑的高喝“先皇遗旨到!”
  得到消息后,立即到御用档案房取炎帝遗旨的王景桥终于赶了回来,一边喘气,一边小心翼翼,如捧着世上最珍贵宝物般,双手捧着遗旨,缓步入内。
  所有人顿时肃然,跪下叩首,山呼万岁。
  王景桥打开明黄色的卷轴,一字一顿,凝神屏气读道:“淑丽二妃,伺候朕躬二十载,今欲追随朕于地下,其志可嘉,其情可悯。然,活人而殉葬,朕实不忍。命王景桥在定安陵建定安庙,为二妃容身之所,落发长居,终身不得离定安庙,日夜祷告,为朕及儿孙祈福。陵庙静地,众皇子皇孙非祭祀大典,不得擅自探视骚扰。钦此。”
  这份遗旨,是炎帝指明看着丽妃淑圮自行喝下“毒药”当真有悔过之心才能颁布的,若是想趁炎帝已身故,纠合皇子们一起违抗,则命吴见增当场绞杀。
  万幸丽妃淑妃总算有一丝悟性,最后仰头,把炎帝赏给她们的一杯烈酒痛快下肚,王景桥才松了一口气,将这份最后的救命恩旨拿出来。
  王景桥每个字每个字都极清楚的读过,话音落地,偌大体仁宫连呼吸声都停了。
  好一会儿,淑妃和丽妃彼此看了看,总算明白过来。
  竟是死里逃生!
  伏跪下来,头抵着金砖地,颤声道:“臣妾谢…谢恩…”
  一句话说完,强撑着的一股胆气已经用尽,蓦地浑身发软,几乎瘫在地上。
  “母亲!”
  “母亲!”
  咏临和咏棋被侍卫们放开,连滚带爬地抢过去,和自己母亲抱头痛哭。
  顷刻之间,从生到死,从死到生,恍如一场大梦。
  咏善一直怔怔的瞪着眼,连气都换不上,听完这道真真正正是父皇留下的“最后”一道恩旨,总算呼出一口气。
  想起这样用心良苦,悲天悯人的父皇居然已经走了,心里又是一阵悲凉。
  正要在内侍们搀扶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王景桥却道:“各位请暂不要起身。先皇共留下两份遗旨,刚才已宣读一份,还有一份。”
  众人又都挪动着膝盖跪好。
  王景桥打开另一份明黄绫子卷轴,凝容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咏善,仁爱果敢,颇有祖父之风。即朕身后,传皇位于太子咏善,众臣工忠臣辅佐,不得有他心。钦此!”
  这就是传位诏书了。
  对于这个结果,殿内众人大部分是意料之中的,丽妃在鬼门关前打了个转,争锋之心已经淡了,淑妃、咏临、咏棋几个更是鼎力支持咏善的,立即叩头道:“领旨!”
  吴见增瞧着大局已定,领着一干侍卫也跪下,大呼道:“臣,领旨!”
  其它诸嫔妃、宫人、内官,谁敢不作声,赶紧人人领旨,山呼万岁。
  咏升被叫得猫爪子挠心一样,百般懊恼,但瞻前顾后,自己进了内惩院几天,现在安插进的官员居然一个也没在体仁宫露面,刚刚经过大广场,一扫眼,他最倚重的几个娘家舅舅好像也不在那些官员中。
  竟都被炎帝拔钉子一样,一个个全拔了!
  到了此刻若不领旨,岂不立即送咏善一个干掉他的借口?
  咏升生生打个冷颤,胆一怯,低着头,也讪讪喊了一声“儿臣领旨…”
  撼动殿宇的山呼中,咏善被内侍们从地上扶起来。
  低头看去,脚下是自己的母亲、哥哥、弟弟、臣子…全都跪着,低着头,不敢仰视。
  他脑子里乱乱的,一言不发的,用黑亮的眼睛瞅着这一切,只想起了过往,许许多多炎帝说过的话。
  “朕是天子,但朕真的也想,做个天下最慈爱的父亲。”
  “为人君,首重的就是一个忍字,忍着痛,看清大局。不动则已,一动就要如雷霆风暴,不容任何人有机会逆转乾坤。”
  “等不到你二十岁了…”
  “朕这样撒手把重担放你肩上,于心不忍。”
  “咏棋,是天赐你的。”
  “朕不是无情之人,不夺我儿子这份天赐之物…”
  咏善回味着父皇留给他的字字句句,伤感不能自禁,深深的目光,停在脚下的咏棋温驯低弯的背上。
  他终于明白。
  父皇留给他的,最珍贵的不是帝位,而是他温柔注视的这个哥哥。
  咏棋,是天赐给他的,是他帝王的孤寂一生最动人的礼物,也是最疼爱他的父皇留给他的,最后一分殷切叮咛,担忧不舍。
  从此刻起,他已不是太子,而是真真正正的天下至尊,四海之主。
  咏棋,会伴他一生。
  尾声
  炎帝长逝,庆宗这个年号用到二十一年,终于到辞旧迎新的那一天遏然而止。
  新皇咏善听从众臣工建议,改年号仁养,取圣人不仁,滋养天地万物之意,因为国有大丧,同年所有庆典不管大小一律停办。
  虽然仍然沉浸在丧父之痛中,咏善仍没忘记遵照炎帝的叮嘱,一边安顿宗室,一边抚慰老臣,各方面周到体恤。
  送了父皇灵柩回到京城,春节已过,下面各省各区事情层层呈报上来,都急等新皇过目裁决,咏善一头扎进了军政大事里头,开始了他的帝皇生涯。
  岁月如梭,转眼就到了仁养四年。
  这一年,咏善刚好满二十。
  虽然二十不算什么大寿,却是皇帝整寿,咏善本来不想太奢费,但官员们奏折雪花似飞来,人人都说太平盛世,圣君寿辰应当普天同庆,与民同乐也是治世大道,说得咏善回心一想也有道理,只能点头允了。
  这一点头,礼部官员立即大张旗鼓捣腾起来,提前整整六个月定制寿宴规程,又规划筹谋,京城内皇宫外,凡皇上可能巡游处,又是扎棚,又是彩楼,点缀得繁花似锦。
  到了六月初七正日,咏善一早就被礼部繁冗的仪式缠住了身,到太庙祭祖,接见宗亲,接见大臣,赐宴,过目各省送上的琳琅满目的贡品,闹得头昏眼花。
  好不容易寿宴开始,咏善应个虚景吃了两口,找个老皇叔代自己“款待群臣,”瞅个空子,转身就回了寝宫,进门就问已经当了六宫总管的常得富“咏棋还没回来?”
  “回来了。”外面一声清逸的答声,咏棋恰好掀帘子进来,看见咏善身上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刺绣,还穿着隆重的正装,扬着唇一笑“你今天是寿星,竟然也逃席了?”
  “到哪去了?朕被一群臣子们围了一整天,就只没看见你。”
  “不是已经奏报过了?臣管着宗族事务,今天要到宗族内务院去主持的。”
  “朕昨天不是说过…”咏善话说到一半,忽然莞尔,使个眼色要常得富出去,把咏棋拦腰抱住,头搭在咏棋肩窝上蹭着道:“不要又朕又臣的了,听着多别扭。闲话少说,先来说点正经的,人人都送我寿礼了,只缺哥哥的那份。哥哥送我什么?”
  咏棋看他满脸倦色,心疼他累了一天,乖乖让他抱着,想了一会儿“我写一幅字送你好不好?”
  咏善假作思量片刻,点头道:“也好,不过写什么要我说了算。我亲自给哥哥研墨。”
  把咏棋拉到书桌前,当真亲自研了满砚浓墨,展开白卷,把笔塞在咏棋手里。
  “就写佳偶天成四字。”话语温柔,盯着咏棋的眸内乌黑亮光蓦然一闪,却是不容违逆的十足帝王气势。
  咏棋听见“佳偶天成”脑海里猛地晃过昔日旧事。
  当年咏善还只是太子,在太子殿里抱住他,在他背上写字,还硬要他猜。
  咏棋猜到是个偶字,答道:“是无独有偶的偶。”
  咏善说“不是,是佳偶天成的偶。”
  恩怨纠缠,从忽视到逃避,从逃避到惧怕,从惧怕到狐疑,从狐疑到深爱,下知不觉,坠到这红尘不伦里,转眼就是四年。
  自己一点也没长进。
  到现在,只要这弟弟靠近,还是会心跳加快,腰杆发虚。而且,还越来越禁不起撩拨,肌肤触到咏善传过来的热,情不自禁脸就红了。
  咏棋拿着笔,被卡在书桌和咏善之间,逃也逃不掉,只能认命嘴里道:“我笔力笔锋都不及你,字写得丑了,你可不要笑话。”
  提起蘸足墨的笔,在白卷上刚一落,顿时浑身微颤,手抖了一抖。
  “咏善,不要胡闹…”
  “我闹我的,哥哥写哥哥的,河水不犯井水。哥哥快写吧。”咏善辛苦了一天,此刻才是最惬意的时候,从后面抱着哥哥纤细柔韧的腰杆,怎可能不肆意,低沉笑道:“再不把这份寿礼写出来,我就直接把哥哥当寿礼。换我在哥哥身上写字,倒也不错。”
  一边说,一边已把咏棋身侧的衣带拉开,手探进去。
  “这样我怎么…怎么写…唔…啊!”咏棋抗议到一半,忽然走了调,逸出令人脸红耳赤的鼻音。丢盔弃甲一般丢了笔,隔着衣料抓住在下面胡作非为的手,喘息道:“亏你还是皇上,就…就知道缠着我闹…”
  他哪里抓得住咏善。
  咏善当年已经比他强壮,如今不再是十六岁的少年,满二十了,手掌大了,力道也更足,对他的身体了如指掌。
  两三下就将这位哥哥摸得星火遍野,从容调笑道:“皇上又怎样?大臣们个个规规矩矩,后宫又空着,连咏临都打发到北川练兵去了。我这个皇上每天板着脸办军政大事,批奏章批得眼冒金星,只有和哥哥在一起才闲散舒服点。不闹哥哥,让我闹谁呢?”
  “咏善,不要…嗯——你昨晚…唔啊…昨晚说过今天放过我的…嗯嗯——君无戏言…
  “昨晚是说哥哥让我尽兴了,今天就放过哥哥,可是哥哥没让我尽兴啊,才做了两回,你弟弟年轻力壮血气方刚,这么两次塞牙缝都不够。”
  “狡辩…”
  “说到尽兴,正巧了,今天山东巡抚许焦霖献了几样东西,都是后宫里用得着的,其中有一个房中玉如意,可供秘处穴口抽插赏玩,颇有意思,改天拿来给哥哥试试…”
  咏棋浑身打个冷颤,连忙摇头“不…我不要…”
  咏善在他耳边呵地笑了“说笑的,哪有在天子大寿上献这种寿礼的,就算真要邀宠媚上,也是平日里悄悄的送进来。哥哥真好骗。”含住咏棋冰润可爱的耳垂,忍不住咬了一小口。
  咏棋轻轻“啊”了一声,受不住他撩拨,想逃开似的拉着腰伏在桌上,露出一段洁白纤细的脖颈,寝宫内燃着的大烛映照下,肌肤柔嫩光洁,像诱惑着人去咬去舔。
  咏善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美好的地方,从背后抱紧了咏棋,高大身子把咏棋整个罩住了,贴着亲昵的啃咬。
  “咏善…别亲脖子…会…留痕迹…”咏棋半呻吟中,还留着一丝理智,气息紊乱地断断续续道:“明天我还要…还要到敏皇叔府看望,他老人家…病了…”
  “留痕迹怕什么,就说蚊子咬的好了,宫里花多,蚊子凶…”
  咏善说到一半,常得富的声音猛地从外面拔高了传进来“江中王来了?皇上在里面,先让小的进去禀…哎!哎!您先留步…”
  帘子一掀,咏临一身戎装豪迈英武,极意气风发地走了进来“哥哥,我回来给你祝寿来了!要安排了军里的事才动身,晚了点,没赶上寿宴。”
  常得富苦着脸追在后面,见咏临已经闯了进去,不等咏善吱声,识趣地退了出去。
  “咏临,”咏善中途被打断,满腔柔情欲火都泄不出来,只好放开差点就成了盘中餐的咏棋,微沉着脸转过身“说了多少次,你越来越没规矩了,朕的寝宫是你可以随便闯的吗?你不是在北川练兵吗?已经下旨要你不必为了寿辰这种场面事来回奔波,不打招呼的丢下这么多兵马跑回来,有个大将的样子吗?”
  咏棋脸红耳赤,所幸衣裳还没有被咏善脱下,就是乱了点,一边悄悄抚平,一边道:“他这么远回来一趟也不容易,北川现在安定,又不是在打仗,只要安排妥当了,走开几天也无妨。皇上二十大寿,各地大员都到京城来贺寿了,就偏偏不许你亲弟弟回来见一见?”走过去细看许久不见的咏临颜面,问他一路上累不累。
  咏临这几年带兵的本事见长,却还是一点不改任性闯祸的毛病,挑张椅子坐了歇脚,咧嘴笑道:“哥哥当了皇上,比从前更会教训人,见面不说别的,就是一顿骂,还是咏棋哥哥好,从来都是温言温语,说的话听着心里都暖和。”
  看见咏善眼风扫过来,双手高举做求饶状道:“皇上息怒,总要给人机会解释呀。这次未请旨回来,是有些不应该。不过我回来不光是为了祝寿,还有一件要事密奏。”
  咏善沉吟片刻,淡淡道:“你是为了咏升的事情来吧?”
  “原来哥哥已经知道了?”咏临惊诧道:“咏升那小子,当了西吴王还不心足,这四年说是在封地安享尊荣,实际上不知干什么勾当,我听说还有暗中募兵的事,所以叫人帮我盯着。这个月,我手下一个参将回报,说西吴兵员集结,西吴王又大散金银,还派了使者到各地见几个平日对朝廷有非议的地方王,看来是要动手了。 ”
  咏善容色无惊无惧、无喜无怒,从容地问:“这事如果交给你,你打算怎么办?”
  咏临这几年历练有功,谈到军事,顿时沉着下来,没了平日的轻浮顽皮,英气的眉头攒了攒,才有条不紊的道:“为了防止有变,我来之前,已经调了两营人马,一营看住西吴东界通江邻的道路,一营看住南边交界道路。还有一支五万人的精锐,已经派到钟山脚…”
  “用的什么名义?”
  “他又没有真反,我也不想打草惊蛇。”咏临道:“用不着什么了不起的名义,不过设几个关卡而已。我是北川大将军,自有看护地方、把守要隘的权力,检查一下来往行人总是可以的。我还特意给咏升去了一封信,告诉他我最近大阅兵,兵士们会经常调动,就算他发现北川军有动静,也不会太疑心。”
  咏善本来绷着脸,这时候忍不住抚掌而笑,回头对咏棋道:“你还说不该把他送到天寒地冻的北川去,现在知道了吧,锻炼一下才有长进,居然知道用谋了。好!”走过去把咏临从座位上拉起来,看看他和自己一样长高的个头,拍着他的肩道:“地方王有异动,是军国大事,处理不好,不但一个地方王出事,其它地方王也会猜疑惊惧。本来怕你年轻鲁莽,不想交给你的,现在看起来,该给你更多的机会才是。弟弟,西吴国的事交给你了。”
  咏临连夜赶来,就是要抢这份大事来施展本领的,喜得满脸笑开,大声道:“是!一定不叫哥哥失望。”
  “朕把兵部的张宏给你做副手,他经验足,能帮你不少忙。”
  “嗯。”“记住,打,要围起来打,不能扩大战局,不能牵连到其它地方王侯。”
  “明白!”
  “还有,”咏善沉下声“活抓咏升。父皇有灵,在天上看着我们呢。”
  咏临愣了一愣,对上哥哥的目光,认真的点了点头“臣弟领旨。不管怎么样都是自家兄弟,打他个落花流水,这辈子都不敢乱动就好,不能伤他性命。”
  “就是这话。”
  咏棋不懂军事,在他们开始讨论时就站在二芳微笑的听,他虽然极得咏善疼爱,但不该插嘴的从来不多说一个字,只在自己管的宗族事情上给建议。
  听着咏善咏临虽然筹划动兵,却还是顾念着兄弟之情,自己心里也暖暖的,越看咏善,越觉得他英俊倜傥,潇洒风流得不凡。
  外面都说这是个冷面皇帝,做事一丝不苟,下手比炎帝还果断辛辣,谁知道他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还有另一张温柔仁爱的脸?
  “皇上,”常得富在帘子外奏道:“大殿上的寿宴已经结东,立即就要大放烟火了。礼部来请旨,问皇上是否要出来和百官一同赏看。”
  “不去了,朕在那里,百官都战战兢兢的,哪有什么心思看烟火?这么晚不要弄那些玄虚了。外面假山上的高亭正好能看得舒服,摆上凉椅瓜果,朕和咏棋咏临一道看吧。”咏善说着,先举步掀了帘子出去。
  咏棋跟在他身后走,被咏临悄悄拉住手,压低声音道:“我前两月经过定安陵,在庙墙外站了一会儿。”
  “你见到母亲了”咏棋眼睛蓦地张了张“她…她,还有淑妃,两人现在好不好?”
  “隔着墙哪里能看到人?她们两人在墙里头和我说了几句,听声音,身体似乎都好,心境也平和。母亲还是那几句老调,要我听哥哥的话。”
  “那我母亲…”
  “丽妃要你小心身体,平时多走动,别天一冷就待在屋子里,越发的身体发虚。”
  咏棋听见丽妃无恙,又叮咛殷切,心里且喜且感伤,抽着声息轻道:“我四月本想去定安陵祭拜父皇,看看能不能也见母亲一面,咏善说母子亲情在心不在一言行,知道她们身体安康衣食无忧就好,多见反而无益,而且也违父皇的遗旨…”
  “咏善哥哥说得对,”咏临劝道:“知道她们过得好就行。丽妃也再三和我说,不要你常去看她,见了难免伤心,你又会病一阵。你病了,咏善哥哥也跟着担忧。反正每年大祭,总能见一见的。”
  “咏棋呢?怎么还不出来?烟火都开始放了。”咏善的声音响起,随即帘子掀开,露出年轻却气度内敛的俊脸“在谈私话?”
  咏临打个哈哈“没什么,很久不见咏棋哥哥了,随便说两句。”一边往外走,一边道:“皇上,今晚我不陪你看烟火的,反正有咏棋哥哥陪着就够了。大殿那头百官都在看烟火,有几个前两年从我军里调到京城驻守的将领,我想去看看他们。”
  “去吧。”
  “是,臣弟告辞。咏棋哥哥我走了。”
  咏善看着咏临还留着不少孩子气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游廊檐角的阴影中,回头朝着咏棋扫一眼“刚才瞒着我说什么悄悄话,哥哥和咏临这么亲密,不怕我吃醋”
  “没有。”
  “不从实招来,朕今晚就干纲独断,亲自严刑伺候。”嘴角浮现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
  咏善被他的眼神弄得心里毛毛的,却又似有一种甘美的酥麻感从腰杆泛开,尴尬地道:“干纲独断是这样用的吗?当皇上也该讲道理。”
  “好,朕讲道理。嗯,先讲寿礼的道理。”咏善从善如流,侃侃道:“哥哥答应给我写字当寿礼的,结果佳偶天成的佳才写了点就丢一旁了,哥哥是不是有错?我已经有言在先,哥哥不写字,那就轮到我在哥哥身上写字。”笑着提起手,在咏棋腰侧暧昧地描着笔划。
  “呵…”咏棋怕痒,在他怀里一缩“咏善,这不是屋里,你…呵…不要挠…啊…会被人看见…”
  “看见就看见,一群内侍,谁敢多嘴朕剐了他。好哥哥,今晚你就是我的寿礼,让我亲一口,嗯,果然比寿桃香多了。”
  “思…啊——别摸那…”
  “不摸前面,我就摸后面了。”
  “啊嗯——不要…我腿…腿要软了…”
  “腿软怕什么?我抱着哥哥。”
  “呜…”
  一声尖啸,火花划过一道亮光。
  轰!在漆黑的天边爆出漫天绚烂,转眼间,又是第二颗、第三颗…蓝的、紫的、白的、五彩的…
  璀璨烟火,映照着后宫院内一双缠绵身影。
  常得富聪明,早把小内侍们全部赶到后厢房,任何人严禁探头探脑张望。
  嘘…不许打扰。
  今夜烟火满天,风景独好。
  他们年轻强壮的皇上,正在徐徐夜风中,接收着他二十岁生日最动人的大礼…
  《全文完》
  后记
  好长一本《太子》,终于完结。
  好像每次写结尾都是夜深人静,写尾声更是喜欢挑晚上来写,嗯,可能是潜意识里觉得夜比昼更幽远,更长久吧。
  五本份量的耽美小说,写的过程里经历了不少坎坷,一直很担心会把这篇文写成宫廷正剧,结果——就真的成了宫廷正剧。
  会不会太沉闷了点啊?
  不过,咏善、咏棋、咏临,都是弄弄很喜欢的角色,不但他们,连老皇帝,还有那个宣鸿音我都挺爱,有读者问炎帝和陈太医是否有奸情哦,疑问点就是为什么炎帝不立淑妃或者丽妃做皇后,这个嘛…嘿嘿,大家动脑筋自己寻找答案吧,看文文的乐趣就在这里嘛。
  最近一直在看《百家讲坛》,听吕后那一段历史真的是惊心动魄。帝王的身后事是最诡变莫测的,刘邦那么个不吃亏的无赖流氓大魔王,把西楚霸王逼死在乌江,夺了天子位,谁想到他一死,八个儿子被他老婆一个接一个,拔萝卜一样轻松的拔得只剩一个两个呢?
  所以说,当皇帝不容易,当妃子不容易,当皇子也够惨的,好的是一人之下,倒霉的连想当平民都没那个福气。
  当然啦,弄弄不想照搬残忍的历史啊,小说就应该是幸福滴嘛!所以弄弄写了一个美好的结局,大家都不要太坏太狠心了,咏善你可以坏,不过要把你的坏和邪恶都用到可爱的哥哥咏棋身上!
  这篇文有很多h…冷汗,我开始想着它可能会进方块的,不过后来越来越温柔,越来越甜蜜,就不怎么好意思调教○○××了,罪过啊…其实弄弄本人是挺想写咏善继续狠狠的“疼爱”咏棋哥哥的!嗷嗷嗷嗷!
  呃,说点正经的,弄宝宝收敛爪子,端正坐好~
  回答一下读者来信的问题哦。
  《太子》是不是指咏善?《太子》这个书名,指的并不仅仅是咏棋,也不仅仅是咏善,而是一个别人看起来羡慕,实际坐上去却危险艰辛的位子。
  丽妃和淑妃到底爱不爱儿子?当然是爱的。弄弄好像很少写完全不爱自己儿女的父母吧…不过爱有很多种,爱人的方法也分很多种,就像丽妃爱咏棋,却每天给咏棋灌药;炎帝爱咏善,却把他关进内惩院…
  弄弄是很信诚孝的人,佛书上说,父母是在世之佛,供养父母,就是供佛,会积累自己的福运。我觉得很有道理。
  《太子》这本书,说了兄弟之爱,其实也明里暗里写了很多父母子女的感情。
  有时候,父母子女之间有点像恋情,爱是爱的,相处久了就有摩擦,有摩擦就会吵架,吵架后就会受伤,然后一边咬牙切齿,一边恨恨的想,人家谁谁谁的爸爸妈妈比你好多了!怎么我就遇上这样不讲道理的父母?类似的悲愤感叹号可以衍生出无数个。
  其实,不管怎么悲愤,回头一想就会知道,太过分的生气往往是因为父母对自己来说太重要了,爱之深恨之切,不但可以让父母对子女说,反过来子女对父母说也是成立的。
  嗷?唠叨了一堆父母子女耶…
  上面说的或许语无伦次,不过真的是弄弄在写《太子》时想到的东西,不怕羞的写出来和大家分享。
  握拳,下次不要写沉重正剧啦!怎样也写一本轻松小白可爱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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