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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话的小婢女嗓音甜且动人,她道:“小殿下,殿下请您进去。”</p>
  安阳小心跨入寝殿,不曾左右张望,就看到端坐的皇后,如常,她不知自己为何要过来,紧张局促到双手都不知如何摆放,更犹如陌生人来此。</p>
  殿内很暖,布置古雅,这是她最真实的感觉。</p>
  皇后望着她,淡然道:“你有何事?”</p>
  态度泾渭分明。安阳想了想,好像无事,她摇首。</p>
  “嗯。”皇后轻轻应了一声,依旧面目温柔,只是眼中漠然,却很清晰。安阳无话可说,想听听皇后的声音,又怕她说些不好的话,她踌躇许久,才道:“殿下,会恨我吗?”</p>
  她的深谙城府,竟只琢磨出这么一句话。</p>
  她的怯弱,很是明显。皇后再次默默叹息,心中柔软,分离在即,她想说些宽慰的话,可是只会增添阿蛮的希望。她摇首,道:“我会凯旋,你且放心。”</p>
  安阳颔首,死气沉沉,再寻不得话题,不敢抬首望一眼,她秉持礼仪,双膝跪地,广袖展开,铺就身前地面,双手交叠,俯身将头抵至地面,这是奕清欢幼时教她的,君臣之礼不可忘。</p>
  她起身离去,不再纠缠。</p>
  站于殿外,她昂首望着天,今夜,月正圆。</p>
  *</p>
  皇后走后,安阳愈发沉寂,整日待在书房里,霍青来宣旨时,她在撕着书页焚烧,屋内大半的书籍不见了,而安阳坐在那里,烧得很认真,她看着每一个字在火里消失,就如同她过去的岁月,不再被人想起,不留一丝痕迹。</p>
  看到霍青时,她弯眸笑了,如沐春风,火光熏红了她的脸色,可人模样,如玉一般,她笑道:“霍内侍,我的库房里还有很多珍贵宝物,这些年谢谢你,去挑一些,横竖我用不到的。”</p>
  霍青吩咐其他内侍守在外,自己孤身一人,他端详着少女,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甚是镇定,他很想知晓,小殿下与陛下的约定。</p>
  被问起约定,安阳眯起双眸,小狐狸的眼光湛亮,自信道:“不能告诉你,这是秘密。”</p>
  霍青望着她,将圣旨递给她,安阳道:“你搁置在一旁,我晓得圣旨内容,陛下过继宗室子弟?”安阳甚是担心陛下身体,撑不到奕清欢回来,也是不妥。</p>
  霍青悲愤,道:“陛下在相看,未作决定。”</p>
  火势太大,安阳被呛到了,双眼流泪,她擦了擦,又继续,道:“你赶紧去挑一些,我带不走的,还有你也速离去,你曾为我所用,陛下必然察觉,不如先寻处不大不小的错误,去行宫待着,那里安全。”</p>
  屋内烟太大,安阳被熏得眼眶通红,眸中水光潋滟,她吸了吸鼻子,烧完书册,将自己贴身的衣物,也同样去烧了,不曾留下一物。</p>
  她着人去中宫,将糖糕抱出,摸摸它的脑袋,此时废弃爵位的消息,应当满城皆知,她低头望着糖糕,捏捏它的肚子,笑道:“我好像有件事还未办好。”</p>
  她去暗格中找出香囊,是她花费数日所制,虽说比不得绣娘,但亦可佩戴。糖糕一路跟着她,见她在状台前剪下一缕秀发,装进香囊,再放入暗盒中,动作甚是果断。</p>
  霍青来时,带走暗盒。他不知里面是什么,但小殿下吩咐,他自是从命。</p>
  安阳看着庭院中露出枝芽的树,笑道:“送予奕清欢,或许我便不用死。”又暗暗窃笑,殿下见到玉玺这般重要的宝贝,自然不会想着丢弃她的香囊。</p>
  且让她任性一次。</p>
  霍青见她成竹在胸,自是相信,亲自带着东西,离开凌州城。</p>
  所有人都离去,安阳垂眸望着脚下糖糕,为难道:“那你怎么办?”</p>
  糖糕哀哀叫唤,安阳展颜,苦涩道:“我与陛下的约定,便是我放弃所有权势,换她出征。她若凯旋,我便……我便去找先皇后,盼着她勿要这般快凯旋,且让我多活几日。”</p>
  糖糕不懂,蹭蹭她的手心,柔软的皮毛,顺滑且舒服,安阳抱着它,去冷宫。澄澈如洗的天空,安阳目光呆滞,层层云海下,她猜测那人是如何风姿,必是光芒万丈。</p>
  安阳从何处来,自该归于何处。【更多免费好书下载-趣书网https://www.qubook.ne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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