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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有这个说法,曹淑妃家里,她父亲除了她母亲外,再无别人,也只生了一儿一女。”
  “怎么说起这些不相干的了?”有人则微微露出一些喜意,道:“如今高顺仪怀孕,这倒是好事一件。高顺仪得宠,侍寝多是有她的。如今怀孕便不能侍寝,这可空出许多日子!咱们也有希望了。”
  “咱们能有什么希望?”最开始说话的一人却兴致寥寥,似乎早就躺平不抱希望了,叹口气道:“便是这次空出许多侍寝日子,轮到的也不会是我们这些不出色的。要么是年纪轻轻的新人,瞧个新鲜么,要么就是那些位份高的娘娘。”
  “咱们竟是两边不靠着的......”
  “终究是个机会,谁知道呢...”还是有人比较乐观的,并且接着就道:“说到高顺仪封妃的事,到底能成么?前头看着不好说,圣人那样反对,听说圣人还和妃位上的几位娘娘通了气...如今高顺仪怀孕,这又说不准了。”
  说是找四妃通气,但张皇后的主要目标只有一个冯贤妃。至于姚贵妃、龚德妃、曹淑妃,龚德妃是个最会审时度势的,这种利益不相干的事上装聋作哑就罢了,哪里会站出来说话?姚贵妃则是早就没了早年的心气,即使不满多一个人与自己平起平坐,也很难为此做什么。
  至于曹淑妃,她倒是可能脾气上来了,给张皇后这边敲敲边鼓。不过也就是敲边鼓了,一则是她对郭敞的影响力有限,郭敞对她的宠爱淡了后,她甚至比不得姚贵妃、龚德妃这种有早年情分,甚至还有子女的(龚德妃有过一子一女,皇子是夭折了,皇女还在)。
  二则她也不是傻瓜,张皇后主攻,她敲边鼓可以,即使官家不高兴,她也不是首当其冲的那个。一点儿余波的话,想来她如今都这样,还能如何呢?可要是张皇后叫她先顶上,她可不会去!
  尚才人的前车之鉴还在呢!直接激怒官家是什么结果大家看的真真的,她又不是张皇后,有皇后身份,轻易动不得。
  而冯贤妃,虽则当时没有表示,实际心里也是有些计较的...之后行事倒是与张皇后有些默契了。
  当然,她的意思也很清楚,只有张皇后一起,她才愿意出手。想推她一个人出去‘借刀杀人’,她是万万不肯做那把‘刀’的——人人都不是傻瓜!张皇后想要冯贤妃去替自己顶住郭敞的压力,冯贤妃难道看不出其中的困难?
  若是事情能成也就罢了,不能成还损害了自己在官家面前的形象,最后张皇后难道会补偿她...而从当下官家的决心来看,冯贤妃根本不觉得自己上去能改变官家的决定。不过,如果有张皇后扛着,就有一些希望了。
  官家总不至于为这件事彻t底和皇后决裂!而真要是决裂了,这又是对素娥名誉的一次打击,毕竟官家可是为了她无视中宫!
  妃子的‘名誉’平时其实不值什么,只有到了位置足够高的时候,在关键时刻才会显出其分量,不动声色影响许多事的成败...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说的就是这回事儿。
  简单来说,现在张皇后确实和冯贤妃前所未有地结成了同盟,不过之所以这个同盟能成,是她们都想把对方推出去顶住。这样各怀鬼胎的同盟问题是很明显的,就是两人都有所留力。不愿意自己这边冒太大险、消耗太多,不然到时候事情就算成了,自己也寄了,倒是便宜了对方。
  历史上这样的同盟能成什么事?多数都崩溃的很快。
  郭敞将这一切看的很透彻,也不放在心上——别看最近后宫因为有人背后推动,各种声音很大,但都是虚浮无根的。如同稻草,风大些也就吹倒了。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像是郭敞,能够居高临下地洞察后宫人事。或是眼界不足,或是情报单一,或者干脆就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还真有人觉得反对声这样大,素娥封妃的事估计成不了。
  上官琼上门给素娥道喜时就道:“顺仪这一胎是赶上了好时候,之前我还担心顺仪封妃之事不能成。如今又有生育之功,要晋封更有说法,反对声也能小些。”
  她显然没意识到,只要郭敞坚定了信念,这种后宫之事,反对声大小根本不重要——她说这话的时候,看似是对素娥封妃之事十拿九稳,其实更多还是说好话。一方面好听话总是不错的,另一方面素娥正怀着孕,这也是为了宽慰素娥。
  “有什么好时候不好时候呢?能够怀上龙胎,什么时候都是好时候!”宋才人笑着道。这是好听话,也是真心话!她是亲眼见证和自己差不多时候得宠,差不多时候封才人,还同住宝明殿的范明珠生了皇子晋封美人,成了自己主位娘娘的...自然格外羡慕这种事。
  她甚至还听说了,范明珠,也就是范美人,即使如今宠爱也平平了,官家也准备两三年间再给她升一升。主要是到时候范明珠所出的皇子都要出阁读书了,正该给其母妃一些体面——这就是后妃总想着生孩子的原因了。
  哪怕是最不受重视的妃子,生了儿女依旧没有获得正经品级,只能是无品贵人中的一员。但随着孩子长大,皇帝总该有些表示(妃子本身被厌恶的是特殊情况,不在此列)。皇女出嫁是加封其母的好时候,皇子则是出阁读书、封王是重要节点,很多也会惠及其母妃。
  宋才人说的是好话,而且摆到明面上着实挑不出毛病,众人自然只能笑着称‘是’。
  但也有人偏偏不会看场面,莽撞地道:“怀上龙胎的确是好事,可封妃之事,议论声极大。圣人极力反对不说,前朝也有相公为此劝谏。倒不是说娘娘不该晋封,而是四妃俱全,要增设一妃,这倒是有些将娘娘架在火上烤了。”
  “妾看来,娘娘不如向官家推辞此事。如此既不损官家的声誉,也能周全了娘娘的‘后妃之德’,说出去只有称赞的。”
  这话说的,倒叫在场其他来祝贺的人不知说什么好了...主要是不知道说这话的人是真心这样想的,还是别有用心。前者是蠢,后者就是坏了。
  宫里确实有一些妃嫔立的是贤德人设,其中有些是真贤德,有些纯粹就是为了人设后的好处了。但前者总归是少数,后者才是多数...平常谦虚推辞也就罢了,有封妃的机会还要为了‘贤德’之名推辞,多少有些‘牺牲太大’了。
  即使是宠冠后宫的宠妃,这种封妃机会也是极珍贵的!如姚贵妃那是赶上了好时候,当时后宫妃都要封,位置空着,给她就给她了。曹淑妃则是运气好,赶上当时的尚淑妃自毁长城——其实也不纯是运气好,郭敞许诺给她封妃也是挺久以前了。之后一直没有机会,应该说是她等到了尚淑妃完蛋,自己顶上。
  真要较真的话,只要有了官家的‘许诺’,之后等的时间够长,都是有机会封妃的。大不了活着的时候不能,死后追封。嗯,死在郭敞前头,郭敞自不吝惜为过去的承诺追封一个妃。至于死在郭敞后头,新皇帝死小妈,为了显示宽宏,对先皇的孝顺,给太妃多追封一两级也实属寻常。
  当然,死后封妃不算,要活着的时候得一个封妃机会是很难的。这个时候都落到自己面前了,谁会犯傻推开?至于说此事对名声的损害,好处那还是握在手里才是实在的,今后的事谁说的准呢?
  素娥看了说这话的妃子一眼,认出是一位名叫关蓉的美人。她在后宫的资历也深,素娥得宠时她就是才人了,如今因着膝下有一位皇女要出降,加之过去这么多年一直谨小慎微,郭敞就给晋封了一级,成为美人。
  皇女出嫁,素娥也是给添妆过的,对这位新晋美人的印象却非常淡...就如同这宫廷了多数妃嫔一样。
  后妃是个人数不小的群体,‘热闹’不论是好是坏,始终是少数人的。其他人在后宫,其实真就和混日子差不多。
  因着她过去的表现,素娥一时之间真拿不准她了。说她是真心的,想她平常谨小慎微,还真有可能,因为她自己就是这样的。可要说她别有用心,论据也是现成的——一个真的谨小慎微的人,会这时候‘莽撞发言’吗?
  拿不准,索性也就不拿了,素娥最终便笑着‘解围’,道:“关美人这话说的也有理,只不过晋封之事全在官家与圣人,我等能说什么要与不要呢?所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么。真要是多说那些,倒显得有些轻狂了。”
  素娥最后的语气又稍稍加重了一些,半问道:“难道要与不要,还要看妃妾的意思?”
  第170章宫廷岁月170
  春末夏初,郭敞已然着手推动封素娥为妃之事——之前这件事就只是个‘消息’,前朝后宫虽然逐渐明白官家有此心,但只要郭敞一天没有把事情公布出来,就不算尘埃落定么。
  要给素娥封妃比较麻烦的一点是,别的妃嫔封妃时,只要不是太离谱。如此前位份太低,名声太差等,前朝是不会说太多的。就算天家无家事,家事即国事,那官家后宫之事前朝说话也在一个限度内,彼此之间有着默契呢。
  素娥的问题是,她别的都好,此前已经一步步做到嫔位了,封妃不存在步子跨太大的问题。而且她有生育之功,眼下肚子里又有了一个,算起来资历也不少了——是的,她的资历、功劳也不算高,比她更有资历、更有功劳的,也不见得能封妃。可后宫晋封之事就是这样的,前提条件达到后,高多少就不是问题了,只看皇帝的心意。
  素娥唯一差一些的是出身,她一个私身宫女出身算很差了。比她更差的,大约只有孙修媛那样的。她是前朝进献,进献不是问题,进献也有出身高的,只是她不是,原来是‘路岐人’呢!
  私身宫女出身的妃位,本朝还没有过,最多就是做到了嫔而已。
  不过这也问题不大,总归不是做皇后母仪天下,都是宫里的‘妾’,妃和嫔又有什么本质差别呢?所以只要当皇帝的有这个心,前朝原也不比啰嗦太多。
  关键是当下四妃俱全,这要怎么封?除非在四妃的基础上再添一个。这对于前朝来说就等于是坏了之前的规矩了,他们有话说的不是要素娥为妃,而是郭敞破坏规矩这件事。
  对此郭敞没什么好说的,只是笑笑道:“...这原没什么,先皇在的时候,最初定下的是四妃九嫔的规矩,从旧唐风俗。后头他自己也改了,九嫔增设为十七嫔。原是有先例之事,何必如此拘泥?”
  郭家在郭敞祖父那一代就有霸业之功了,但还是郭敞的父亲才真正一统天下并称帝。严格意义上来说,郭敞的父皇才是开国君主,本朝一应法礼,包括后宫这些,都是在他手上定下的。他定了最初的规矩,事后又改规矩,这自然容易,当初九嫔改为十七嫔,下头人即使颇有微词,也难和开国君主争执。
  御前答话的几位相公其实心中都有本账,之前都争论过了t。至于上奏反对此事,更不少。当下几个人君臣奏对再面对郭敞这般说辞,还是有人道:“官家此话说的本没错,可到底每个根由。先皇时,增设嫔位娘娘,原来是为了安置老太妃。只不过......”
  原来最初增设嫔位名额是为了给老太妃用的,所以除了原本的九嫔,另外八个嫔位封号都是老太妃在用。只不过到了郭敞这里,他假装没那回事儿,都拿来给自己的妃嫔使用了。
  郭敞又与几个看重的大臣说了一回,见他们总不松口,最终才叹气道:“这回算是朕不妥了,只是金口玉言,倒不好收回了...爱卿们便让一回,呵呵,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若是郭敞一直强硬,这几个大臣还有的说。可眼下如此服软的话都说出来了,想想过往郭敞的表现,也没甚出格之处,比照着英明君主来的,一时没了言语——其实这就差不多是默认了。
  当然,能这样默认也不单是郭敞难得的服软了,也是郭敞功夫做在前头,早和前朝磨了一段时间了。
  不过郭敞服软表态也很重要就是了,毕竟皇帝不是普通人,服软真的很难。他们自己很难放下身段是一回事,另一方面正如他自己说的‘金口玉言’。既然这样服软的话都说出来了,下回可就不好轻易‘耍赖’坏规矩了。
  只能说,在皇权社会,皇帝与臣子之间,皇帝总是占据绝对优势的。皇帝打算要做什么事的时候,别管那件事多荒唐,只要是铁了心了,大抵是能做成的,差别只在朝野物议到底多大。
  这样算起来,郭敞只是要增设一个妃位,竟然不是什么大事了,也不值得‘朝野震动’。
  而待前朝摆平,后宫一应心思其实就算不得什么了。张皇后和冯贤妃确实颇有默契地一同阻挠此事成行,可间接阻挠本身就说明了她们都不愿意恶了官家。这样‘软弱’,还能谈什么结果呢?
  郭敞直接吩咐,让人准备册封正一品‘妃’所需物品,至于最重要的册封诏书他决定自己写——其实这样的册封诏书都是有套路的,基本是将受封妃子称赞一遍,若她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优点或功劳,也可点一下。
  这用不着郭敞去写,但他还是自己一笔一划写了下来。
  唯一的‘麻烦’之处,封素娥做妃,还得皇后出一份懿旨,并用上中宫宝印...这得郭敞去和张皇后说。一般这种事皇后也不会和皇帝对着干,但真要是硬顶着,皇帝这边也没有太多办法,总不能自己拿了皇后宝印去印一个吧。
  真到了那地步,一点儿不给皇后体面,那还不如废后呢!至少后者名正言顺、光明正大!
  “...想着她性情柔婉、品行庄重,这些年又侍奉朕甚是用心,从未出错。加上生了六皇子,如今又孕育皇裔,就是给个妃位也可以...朕有意封素娥为‘宸妃’。”郭敞来到张皇后宫里也没有迂回,直接就说出了自己的意思。
  今日是十五,郭敞本就该来皇后宫中的。而张皇后却不如往次高兴和期待,因为她早就预料到郭敞可能和她说这个事儿。此时听到郭敞真的说出来了,还是忍不住浑身僵硬了一下,面色也很不自然。
  一个呼吸的功夫缓和一些,她勉强道:“官家,官家这‘宸妃’是如何说的?是专为高顺仪设的?不妥罢?”
  “有什么不妥的?”郭敞明知故问了一句后就道:“朕知道你们这些人又要说规矩的事儿,朕也不是一个时常要坏规矩的人,不过是偶尔为之。真要说起来,这算得什么?父皇还一口气增设过八个嫔位呢!”
  先皇改九嫔为十七嫔这个先例实在没法反驳,但张皇后还是争辩道:“官家这般为高顺仪开先例,始作俑者、其无后乎?这般随意起来,后头子孙有样学样,宫廷的规矩不知道要败坏到什么地步!”
  其实张皇后的话也有道理,只是有道理归有道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而站在自己的立场总能说出几个道理。对此郭敞只是道:“子孙若是任性妄为的,也不在朕这里,总有空子可钻——若照着圣人的意思,竟是后头子孙不争气,都是前人的错了?”
  这话张皇后当然没法说,但也不可能就此默认了郭敞,便赌气道:“这些话自然是官家怎么说就怎么样...只是官家既是打定主意,又何必再做样子?直接下令也就罢了,还让人也去赞同......”
  就差没说郭敞是‘掩耳盗铃’了,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张皇后这番赌气之言倒也没错。只不过真话多数时候都不好听——郭敞本就是想让大家都体面一些,张皇后非要将话说穿!若不是对张皇后足够了解,心里有些准备,这时候他恐怕就要拂袖而去了。
  然而,帝后的这一场争执是免不了了!
  争执一番后,事情还是没完!郭敞虽说没十五当日愤而离了皇后中宫,但也没再理张皇后,转而去了后头。皇后正殿后,如今还住着当初进宫的表妹和侄女呢!当初是得宠了,可经过林美人之事打断,之后也就没什么动静了,到如今也只是两个低位妃嫔。
  听得郭敞去宠爱表妹和侄女,张皇后越发难堪...难堪的同时,与身边人道:“...这就是咱们这位官家了,竟一点儿不顾及夫妻之情。哪怕是民间夫妻,也没有这样了——也是本宫妄想了,民间夫妻好歹有约束,而这宫里的夫妻,官家哪来的约束?”
  皇家是最没有‘规矩’的地方......
  虽然张皇后和冯贤妃合力要阻止素娥封妃,但郭敞这个做皇帝的已经打定主意,他又不是容易被糊弄的,事情也就无法说了。等到了五月时,素娥封妃之事已然确定,只不过封妃的具体日子定在了六月初一。主要是按照此时的说法,五月是‘恶月’,不好做什么的。
  六月初一这一日,才是素娥的册封仪式。
  一直以来,素娥都知道此时后妃册封仪式的‘简单’,当初才封才人的时候就不说了,一个正经观礼的都没有。王志通捧着圣旨向她宣读一番也就是了——这还是因为看重她,不然甚至轮不到王志通来宣读圣旨!
  之后美人、婕妤、嫔,一级又一级,虽说比最初封才人要讲究些,但本质没变,始终没有专门的册封仪式。到如今封妃,按理来说还是一个路数,接过圣旨后,再拿到礼服之类也就够了。
  然而郭敞却特别安排了一个封妃仪式,外命妇不好说,太僭越了一些,只有封后时才有。真要调动起来,动静太大,不想前朝啰嗦。内命妇,也就是宫中后妃、女官等一干人,却是叫去玉殿观礼并祝贺的。
  主持这个封妃仪式的,理所当然是张皇后。郭敞虽也在场,却不好主持的——张皇后打心底里不愿意,可总归不能犟过郭敞。她非不来,郭敞就该说动大长公主或太后来了,到时候她一样丢脸。
  就这样,张皇后勉强绷着脸主持了素娥的封妃仪式。
  宫廷之中的内命妇们,或艳羡,或冷眼地来观看了仪式...对于她们来说,素娥的确算是个‘传奇’了。得幸数年,生子有宠,自红霞帔起,历经宋国夫人、才人、美人、婕妤、顺仪,如今更是封妃!
  为了给她封妃,官家打破了自来的四妃传统,增设‘宸妃’。‘宸’在华夏传统里可是一个极尊贵的字眼,谁看不出官家对她的看重呢?
  这样的宠妃,一朝也不见得能出一个——站在后世的角度,历朝历代的宠妃故事看得多了,除非是特别传奇的,如杨贵妃故事。又或者特别猎奇荒唐的,如玉体横陈冯小怜。不然,真没什么记忆点,只视作寻常了。
  但站在‘当代人’的角度,又是另一回事了,真是不能不在意。
  她们中多数也曾做过得宠的梦,但即使是最充满想象的梦里,也不见得能想到素娥如今这一步呢!
  至于此时被众人五味杂陈看待的素娥,她在想什么呢?她其实什么都没想,对于今天,或许她身边的肖燕燕、何小福她们都要更重视。提前好久就选定了服饰、妆容,前后还进行过排演,务必保证不会出一点儿错,一切都尽善尽美。
  素娥看到了斜前方看着她微笑的郭敞,也看到了有些人t控制不住的表情...她这个时候该怎么样?喜悦?满足?空虚?担心水满则溢?这些都没有,她只是想起了多年以前入宫时的事,那时候她同样什么都没想。
  因为当时的她刚穿越过来不久,还没搞清楚自己的现状。然后就在懵逼的状态下进了宫,这一生差不多锁死了——之后她就算没有成为后妃,结果其实也差不了多少,一样没有自由,谈不到理想,人生不再有‘可能性’这种东西。
  她隐隐约约意识到,郭敞是想让她高兴,所以执意封她为妃。那她高兴吗?或许吧,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件好事。在这个宫廷里生存,身份高总比身份低要好,这不就是她成为后妃后说服自己‘既来之则安之’的方式吗?
  只是就算‘高兴’,那高兴也是那样浅薄。素娥没有一刻比此时更清晰地意识到,她不会真的快乐幸福,毫无隐瞒地享受喜悦了——她总归不是真正的古人,即使被周围同化,内心深处也是现代人的底色。
  但这或许就是人生吧,不管怎样都要继续下去...只要活着,人生总会找到自己的意义。
  当素娥跪在毡垫上谢恩时忍不住想,就这样了吧。她这辈子的人生还有很长、很长,或许在十年后,又或许就在明天,她就能与自己的处境和解,找到能够寄托的人生意义。
  ——正文完
  第171章番外一
  十年后
  “娘子,罗才人求见。”宫人从玉殿正殿外头轻轻走进来,对正在穿茉莉花的素娥小声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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