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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满仓抓抓头发,介绍说:“这是你大舅妈,你小时候叫过妈的,她这几天身体不合适,就没去上工。”
  沈溪亲热地叫了声大舅妈。
  葛春花上上下下打量沈溪,说:“要不说你是小溪,我都不敢认。”
  她又转向陆岭说:“他是你对象吧,长得真俊,比咱们这的后生长得可俊多了。”
  她看上去很亲切。
  可沈溪看葛春花脸色发黄发黑,就从屋里走出来的功夫就咳嗽好几声,吐出一口痰来,痰中还带血。
  她走过来抓住沈溪的手,沈溪感觉到她在发烧,从脖子上、手臂上可以看出长了荨麻疹。
  沈溪说:“大舅妈,你可能得了血吸虫病,应该去医院看看。”
  葛春花摇头:“我哪里得什么病,就是这两天懒得动,就是懒病,呆几天就好。”
  虽然沈溪基本能判断是她得的是血吸虫病,并且她带着药,但是她这种情况最好是去医院验血验便确诊。
  沈溪劝说道:“大舅妈,我们开车带你去医院,很简单的检查,检查完了开点药就行,不用住院不用开刀,很简单。”
  葛春花倔的很,依旧不肯,她说:“乡下人去什么医院,有病还不都是扛几天就好,哪有上医院费钱的。”
  张满仓在一边说:“你不用劝她,她心疼钱,不肯去医院,再说,乡下人一辈子去不了一趟医院。”
  沈溪没法儿,就从挎包里拿出药说:“那你先吃药,吃了药看看恢复情况再说。”
  她最近肯定会在这儿,可以观察葛春花的病情。
  张满仓自豪地说:“小溪她现在出息了,是医生。”
  他这种自豪劲儿让沈溪觉得他们之间没什么生疏感。
  葛春花见不让她去医院,这才放松下来,眉开眼笑地把药接过来,按沈溪的要求服了药,又连忙请沈溪跟陆岭坐下,还端来两杯水。
  沈溪跟陆岭没喝他们的水。
  双方寒暄了一会儿,沈溪说:“我想去我家老宅看看,不知道老宅塌了没有,还想去给我妈上坟。”
  说这句话的时候,沈溪的心都提起来了,生怕她家老宅被别人占上。
  张满仓说:“我这就带你们去看,你家老宅没塌。就是多少年没住人,也没维修,也成危房了。”
  他非常满意地说:“有我在,你们家的房子不可能被别人占上。”
  听到他这样说,沈溪悬着的心才复归原位,还感觉一丝温暖和感动。
  三人往门外走,葛春花送到门口说:“你们早点回来吃饭啊,我这就做饭了。”
  沈溪回头笑着说:“大舅妈,我们不在这儿吃饭,我们带了干粮。”
  葛春花以为沈溪在客气,就说:“大老远来了,肯定要在家里吃饭,小溪你可别跟我们见外。”
  沈溪只能跟张满仓解释说:“大舅,咱生产队还有公社都有得血吸虫病的,咱这的河水就会传播血吸虫病,我是医生,以后我要给社员治病,我自己肯定不能感染,我就不在这儿吃饭喝水了。”
  张满仓点头表示理解,他说:“我正愁血吸虫病的事,咱生产队的血吸虫病比别的生产队还严重点,正巧你来,就因为这病,我这大队长都快当不成了,等你回来咱好好商量一下。”
  陆岭扛了两把农具在身上,说是要把院子里的杂草清理一下。
  走在路上,沈溪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心跳得厉害。
  走出两里地,又转了几个弯,张满仓朝前一指说:“就是这里。”
  那是孤零零的一处小院,离别的人家最近还有半里地,小院围墙用石头砌成,上面长着斑驳的青苔,有种古旧破败之相。
  门上有锁,张满仓带了钥匙,可是锁多年未开启,长满铁锈,钥匙都插不进去。
  陆岭找了块石头把门锁砸开。
  推开锈迹斑斑往下掉锈渣的铁门,长满一人高杂草的院子呈现在三人面前。
  房子也是用石头砌成的,这才能屹立二十多年不倒,要是土坯砌的房子,早该塌了。
  沈溪心跳加速,她对张满仓说:“大舅,我们自己进去就行,我想进屋看看。”
  张满仓回答:“那我先回去,你们看完了我们再去你妈坟头看看。”
  等他走后,沈溪赶紧放出精神力探查屋子里面,炕在东屋,东屋炕下果然埋了东西。
  她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她妈留给她的东西,没有人动过。
  她扯了陆岭的袖子,声音都带着激动:“快走看看去。”
  陆岭知道她肯定发现了东西,要不不会激动成这样,他转身把破旧的铁门插好,才用铁锨铲着杂草开路,跟沈溪走到屋檐下。
  又暴力打开门锁,俩人进了屋,这房子家徒四壁,仅有的几件家具破破烂烂,到处都是灰尘跟蜘蛛网。
  要不是有陆岭在,进入到这样一间屋子会感觉瘆得慌。
  沈溪拉着他径直往东边屋走,指着炕说:“东西就在炕底下,挖吧。”
  “怎么挖,砸炕?”陆岭征求她的意见。
  沈溪点头:“砸吧。”
  她其实很担心他们在开挖的时候会有人来敲门,不过陆岭速度够快,她给的位置又精准,很快露出一个大樟木箱子。
  陆岭想把箱子搬起来,试了一下,发现箱子太沉,他于是蹲下来,把里面的木匣一个个往外拿。
  一个大木匣里是各种古董瓶瓶罐罐之类的。
  一个木匣里是首饰,竟然有三套完整的头面,应该是祖上传下来的。
  另一个木匣陆岭完全没想到会那么沉,搬上来的时候他挽着衣袖的手臂都紧绷起来。
  木匣打开,里面码得整整齐齐都是金元宝,把沈溪跟陆岭的脸都映得金黄。
  沈溪拿起一个金元宝,搁在手心,金元宝的重量压得她的手都抬不起来,她估摸着说:“应该是二十两,两斤的。”
  也就是一个金元宝有一千克,这些金元宝足足有四五十个。
  在那个年代,保存下这些东西真不容易。
  祖上得攒了多少代,才能攒下这么多金银财宝!
  以前拿着沈母交给她的东西,她就觉得很有安全感,还有沈戍边兄弟给她淘换来的东西,她都觉得很珍惜,但看了她生母留给她的东西,那些东西真没什么了。
  想不到生母给她留了这么多东西。
  多亏被他们挖到,要是被人挖了去,那就太可惜了。
  原先的疑惑、担心都消失不见。
  这是沉甸甸的爱。
  箱底,有一张照片,照片老旧发黄,有人的那面已经裂成碎片,沈溪将其拿起时照片表面甚至掉渣。
  那是一张两个年轻人的合影,照片太旧已经看不真切,沈溪只能看出个大致轮廓,那个男人应该就是她生父,是个军人,从模糊的轮廓中能看出长得还挺精神。
  看她拿着照片在那儿反复看,陆岭问:“这些东西咱们得尽快收起来,你准备放哪?”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沈溪这才想起得她净顾着看,得尽快把东西收好,如果真让社员们看到这些东西,恐怕她不能把这些东西顺利带走。
  而且陆岭的目光别有深意。
  她想陆岭应该对她把贵重物品都保存在哪里有所怀疑,毕竟他们两次搬家,陆岭都没接触到这些东西。
  生母留下的这些东西太过扎眼,他们不可能带着几个大木匣子出去,她需要把这些东西放到空间。
  沈溪笑笑,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说:“你不是不是好奇我把东西藏在哪里?”
  陆岭点了点头,弯下腰把几个木匣的盖子重新盖好。
  她跟陆岭说了空间的事情。跟陆岭没什么不能说的。
  她把东西都收进空间,陆岭眼睁睁看着她像变戏法一样把这些东西变得无影无踪。
  看她把沈母的东西拿出来又放回去,把金元宝拿出来又放回去,他相信了她空间的说法。
  很高兴媳妇有个空间,方便。
  沈溪也没想到陆岭会这么平静,一点都不惊讶和意外。
  把照片也收起来,沈溪说:“就你去大杂院找我那次,我觉醒了超能力跟发现了空间,并且知道我曾经在末日呆过,你不会觉得我很奇怪吧。”
  时间过得越久,沈溪越觉得她其实不是跟末日来的“自己”交换灵魂,她只是觉醒了末日的记忆而已。
  陆岭并不觉得她奇怪,反而觉得她的超能力有了合理的解释。
  这么长时间他的猜测终于有了解释。
  他觉得她的超能力棒棒嗒。
  他说:“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媳妇,你是什么样的我都能接受。”
  平时他觉得他在保护媳妇,但媳妇有超能力、空间还有这么多财物,好像比他更强大。
  收好了东西,两人都觉得安心,陆岭指着炕说:“万一有人进来,肯定能发现地被刨过,要不我把炕都刨了吧。”
  沈溪点头说好。
  两人把炕刨了,土坷垃堆在原处,估摸着即便有人进来也不会想到翻找,于是出门又把门锁好。
  站在门口,沈溪朝旧房鞠了一躬说:“妈,我回来过了,我会尽快去看你。”
  她刚说完这句话,破旧不堪的房子突然轰然倒塌,就好像在勉力支持,终于撑不住,倒了。
  这下他们不用担心有人会进来发现他们在地上刨过坑。
  沈溪不可思议地立在原地,坚持唯物论的她这时候觉得好像生母也许有在天之灵,恰好他们走出房子就塌了,也太巧了。
  巧合得出乎意料。
  他们默默站了一会儿,出了院门,把大门关好,又朝张满仓家走去。
  这回张满仓带着他们往山上走,沈溪还拐到车上拿了纸钱、糕点等祭品,陆岭还是扛着两件农具,准备给坟头添土。
  沿着山路走了好远,沈溪在路边顺手采了一束五颜六色的野花,走到没了路,又爬了一段陡坡,张满仓朝前方指:“不远了,就在前边。”
  三人加快脚步,沈溪本以为会看到一个孤零零又荒凉的矮坟头,没想到是一处正常高度的坟,前面还立了块墓碑。更让人惊奇的是,整座坟的四周山花灿烂,像是有人特意种的。
  “这是我妈的坟?”沈溪问。
  跟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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