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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看我一眼,站起来,转身走开,然后很不小心的将菜汤滴到我身上,那是件白色的esprit的T恤,等我发现,他已经在水槽边上吹着口哨快乐的洗碗。
  我的名贵的,帮老师做了一个月cad才换来的T恤,让我再次愤恨那张脸。
  再后来校报要出一次关于海洋水环境的专刊,让中文系和海洋系合作完成,中文系派出了强大的阵容,打头的就是大才子江宁,我们系宣传部长急召我去,曰:“养你千日,用你今日,你不出头,谁出头?”
  那时我经常帮着妈妈翻译文稿,算起来语文水平还有点高,比起那些进了大学就跟中文saygoodbye的工程类学生们多少有那么点才华,所以,最后在宣传部长和学生会主席答应我一人一顿肯德基之后我,勇敢的,应战了,当然其中还有些曲折的缘由,本系宣传部长和学生会主席都强烈渴望成为薛冰小姐的裙下之臣,几次三番被我挡走,对我有很深的个人意见,也难免会借机在系主任面前美言:“98水工的周慧是个人才!”
  当然,是个人才,能者多劳,劳者多能,那是没办法的。
  江宁看见我的时候多少有点诧异,我迎向他的目光里有战神的火焰,他温和一笑,走到我身边,轻轻说:“用衣领净能洗掉的,我试过了。”
  我咬牙切齿,他暗爽的对着大家说:“就一个星期时间,我们努力点,做期漂亮的校报,刚好有个省内的校报大赛,能成功的话也是给我们中文系长脸。”
  我们宣传部长怒吼:“是学校,怎么这么小团体主义?”
  他回头:“一般校报都是中文系的天下不是?”
  ……
  那一个星期,知道我和江宁朝夕相处的薛冰坐立不安,第二天主动来我们学生会帮忙,海洋系宣传部长和学生会主席立刻振奋精神,以十二万分的热情投入到工作中去,以二十四万分的热情投入到为薛冰同学服务中去,中文系的几个女生对此相当不屑一顾,几个男生却有点蠢蠢欲动,唯有江宁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一直埋头在文字当中。
  我就想:薛冰呀,还是有点眼光的。
  薛冰在我们这里帮衬,偏偏喜欢挨着江宁坐,又碍着美女的面子不肯做得太明显,死活拽我坐在她和江宁中间,时不时地装着问:“慧慧啊!怎么还没好呢?我还等着你陪我逛街呢!”
  我无奈的看周围的人民群众,职位比较大的那两只流着口水看着薛冰,说:“这个工作比较辛苦,周慧暂时不能走的,要不然我们去帮你买点东西吃吃。”
  雌性的几只斜着眼睛瞟薛同学,嘴巴动动,都是一副不以为然地表情。
  还有几只雄性也都不失时机地露出发春的目光,12万伏的电压向我军袭来,以至于我不得不往江宁身边挪一小点位子,唯恐成为共和国和平年代的邱少云。
  可唯独最该有表情的那个什么反应都没有,基本上就像个植物人,对外界刺激不能作出应激反映,我于是踢他一脚,指望他的病情稍有缓解,没几时,果然收到良好的效果,他回踢我,用了类似跆拳道黑带的十成力量!
  我痛呼出声,薛冰也跟着尖叫:“怎么啦?怎么啦?”
  我说没什么,踢到了桌子,旁边的植物人才终于抬起头来,看我一眼:“怎么这么不小心,写个稿子还能踢到桌子,你多动症了?”
  薛冰的笑声制止了我准备痛扁他的欲望:“哈哈,江宁,你真逗,我们家慧慧还真有点多动症,晚上睡觉会从床上摔下来,幸亏她睡下铺!”
  江宁看我,笑得我浑身发毛:“是吗?”
  我于是用尽力气捂住薛冰的嘴巴将她拖出去,直到女生厕所,恶狠狠的警告她:“你再拿我的丑事到处显摆,我立马告诉江宁你连说梦话都全是他的名字!”
  薛冰,在我的武力镇压下,接下来几天,贤良淑德,天天给我买夜宵,供我差遣,当然,夜宵一定是8份的,她先给我,然后顺时针奋发,第二个就是江宁……
  江宁倒是骨气得狠,每天给她夜宵钱,其他几个人也不得不出血,唯有我快乐的吃,一个仔都不花!
  3
  校报做到最后第二天,薛冰终于吃不消无聊决定和寝室里的波波去压马路,我也乐得耳根清静,其他一干人却仿佛突然失去了热情工作的动力,当天晚上工作不到一个小时,几个男生不约而同以各种理由纷纷离开,偌大的学生会一下子空荡荡起来,我誓要坚守阵地,因为我们系只剩我一个,我走了,谁关门呢?中文系的两个女生看见江宁没走,也按兵不动,搞得我相当郁闷,为了这个该死的校报我已经浪费了多少个本该拿来睡觉、聊天、逛街、看小说的美好夜晚,闷在这里写东西,查资料,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自由,但是自由啊!迟迟不肯降临。
  江宁还是老样子,跟老僧入定似的,我就想这家伙疯了吧,怎么能这么热爱工作呢?将来我要是当Boss,铁定招他做我的员工,真是个人才啊!为人民服务成这样,估计雷锋是他舅舅,可要是雷锋是他舅舅,那他妈该多大年纪呢?难道是晚年得子,那智商会不会有问题呢……
  这么想着,天马行空的,我就到了一种无人的境地,以至于看着他哈哈的笑了半天把他笑傻了我愣是没感觉,到最后他忍无可忍,在我耳朵边上怒吼一声:“你疯了吧你!”
  我才猛一个惊醒过来,跳起来骂他:“你神经有病啊你!把我耳朵震聋了!”
  他好整以暇的坐下去,斜着眼睛看我:“像个白痴一样看着我笑,你还好意思说了?”
  我有吗?我陷入回忆里,没想出来什么时候我对着他笑过呀!
  中文系那俩女生估计看我回忆得挺痛苦,小声地提醒我:“周慧,刚才,你确实对着江宁笑得毛兮兮的。”
  我战栗的想,完蛋了,我失忆了,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呢?
  不过忘性大是我的大优点,几分钟后,我指着电脑上的一篇关于国外海水环境研究的论文叫嚷:“江宁,来看来看,这个体裁很好,4版刚好有个空,把它翻译一下正好用得上。”
  他走到我身后,看了中文的简译稿,半晌冒出一句来:“好像是英文原稿,中文那么一点点,要全文翻译呢?”
  我抓住脑子里电光火石般的灵感,说:“薛冰呀,人不是学外语的么,叫她来帮忙就好了,你一声令下,我一个电话,她敢不来?”
  他“切”我一声,没有下文。
  权当没听见,掏出新买的手机,屁颠屁颠地给薛冰发短消息:“美人速来,江郎召!”然后怪声怪气的念给身边的三个人听,读到“江郎”的时候,声音尤其发嗲,搞得中文系的俩女生吃吃的笑,江宁的脸则完全扭曲。
  But,他扭曲他的,关我P事,我依然舒舒服服的在网络上搜索下一个题材,顺便等着薛冰必然会带来的美食,最次也该是新丰的肉包了,晚饭正好没吃饱,要不西溪路门口的那家糖炒栗子也不错,唉,薛冰拿来不成了熊姥姥的糖炒栗子了?!我有一搭没一搭地想,完全罔顾身边人的情绪。
  如果薛冰是悟空,我一定是她的五指山,哪怕她在我的中指边上嘘嘘,终究还是在我的手掌心里,几分钟以后,气喘吁吁的她出现在门口,我很快乐的回头拍江宁的肩膀:“江郎,看看!”
  他白我一眼,很认真地跟薛冰说翻译的事情,倒是薛冰可能因为跑步太快心跳过速过度兴奋造成肾上腺激素大量分泌,最后导致平时看来不笨的大脑暂时短路,冒出来一句:“我以为什么事情呢,翻译找我干吗呀,你们不是有周慧吗?她经常帮她妈妈翻译英文原著的,人家妈妈是专业的翻译。”
  这小妮子,我费尽苦心帮她,让她跟帅哥多相处,多交流,尽量展现她除了外貌之外的长处,以消除男人心目中固有的美女皆是胸大无脑的概念,最后将江郎手到擒来,whatahappyending!可是她一句话,前功尽弃,倒成了我在逃避作业了,虽然……呵……我确实不想浪费脑细胞来翻译这些东西,在家里帮妈妈好歹论字算钱的,一篇专业论文可以赚老妈千把大洋,可在这里呢?顶多在系主任的心目中画出更深刻的一道痕迹:周慧是个人才!
  我不是老牛,我不拉破车。
  后来我在江宁的白眼中战战兢兢、义愤填膺的将那篇文稿翻译出来,当时薛冰已经意识到到自己错失良机,不停地给我找错:这里这里,周慧,你前后颠倒了;这里这里,这个好像翻译成不稳定流更好……
  我充耳不闻,刚才让你当英雄不当,现在打算让我当狗熊来衬托你的英雄,滚一边去。再说了,专业名词你懂什么呀,竟添乱,我恨恨地想:从此不做红娘。
  从此不做红娘,不过是存在于想象,毕业这些年来,我给单位大大小小的年轻同志牵线搭桥13次之多,成功率61。5%,已经被誉为我局历史上最年轻牵线数目最大成功率最高且自我牺牲最大的红娘,某一次,新来的副局长一听见我的名字,就说:“知道知道,就是那个很会帮别人结对子的小姑娘么,我在农业局就听说了,我们那里的大龄青年都很向往你们系统啊!”
  看!姑娘不出门,名已天下闻!
  我这么想着,心里还是有点疙瘩,要不是薛冰闹的,我哪来这样巨大的荣誉?因为我配给我们单位那些姑娘的雄性全都是薛小姐淘汰的半成品,被我一双慧眼发现了他们的剩余价值,又给社会创造了可观的婚姻效益。
  那天晚上稀里糊涂的回忆从前的往事,早上醒来我对着镜子呐喊:“啊!不在睡眠中美容,就在失眠中崩溃……”我的熊猫眼啊!
  偷偷地拿走妈妈的一对倩碧眼贴膜,做贼似的,然后佯装无事的跟妈妈打招呼:“我今天早点去上班,正好让老爸开车带我一段。”
  老妈对敌情完全不察,说:“不吃早饭了?你要再瘦下去还能见人么?已经是白骨精了,你还想做什么?白骨吗?……”
  幸好老爸英雄救美,在门口按了一下喇叭,我匆匆出门,逃过一劫,是不是没一个老妈都有做唐僧的潜质?
  这天我上班效率奇低,早上无所事事,贴了个眼贴膜倒在办公椅上作半死状,姚工进来的时候被我吓到,问:“周慧你在干什么?”
  我答:“抢救青春。”
  引来姚工和顺道进来拿报表的小年轻张x的狂笑,后者干脆很不给面子的说:“心脏已经停止跳动,抢救失败,你的青春宣告死亡。”
  我拿中指一扬,连睁眼的功夫都没有,直说:“去死去死,跟你那满脸眼袋比起来我还是青春无敌美少女。”
  我要感谢我们班子的领导最近全部出差,这才容得我这样耀武扬威,无所顾忌,班中无领导,那个什么——周慧称大王!
  可我这样舒适没多久,电话就大声地唱起来: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长大,长大后世界就没童话……
  这是我设好的家庭成员来电,而我所谓的家庭成员总共就俩——老爸老妈,不用接我都知道没好事,肯定是老妈,可是人在家中住,岂能不低头?更何况是我那霹雳无敌的老妈,曾经有老外用很真诚的口气赞扬她性感无比,只换来我老妈一句土话的“流氓”,没有用其他语种完全是碍于睦邻友好和国际正常邦交,要不然我不能想象她会做什么。
  所以,我自小深刻领会:不是我军实力不强,是敌军火力太猛。所以再不情愿,我也要接电话,那一头,果不其然的,传来狂吼:“你偷了我的眼贴膜?”
  “没有啊,怎么会呢?我从来不用那种东西的。”
  “除了你还会有谁拿?”
  “妈,你大概用的时候弄错了吧。”
  “好,你可以否认,不过我要好心提醒你,我那个是中年人用的,年轻人用的话呢会起油脂粒,你恐怕更嫁不出去了!”她说完挂了电话,听似很爽。
  这是威胁,绝对是威胁,我为此把那对眼贴膜扔在纸篓里,不情愿还把脚伸进去踩了两下,不停做心理建设:我都奔三了,也快中年了,不要紧的。
  可我还是神情萎顿,要真嫁不出去,岂不是要受老妈一辈子荼毒?!
  我开始热切地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其程度不亚于当年薛冰考虑自己和江宁的未来,可是结果也与薛冰类似,即发现前途很渺茫,道路很艰辛。
  也不是没谈过恋爱,怎么就不能顺心如意的嫁了呢?!
  4
  薛冰曾经认为自己是九天仙女下凡尘,世上的凡夫俗子只要她一个勾魂的眼神,无不竞相追逐着扑到她的石榴裙下,哪怕留一口气苟延残喘的也会匍匐前进,我设想那种壮观的景象,several瘦得皮包骨头的在地上爬,口里嚷嚷:薛冰,不要走,等等我……然后一身鸡皮疙瘩,这女人,当自己是当年京城青楼的当家花旦么?
  可后来我就知道那完全是她自作多情,因为终于有一天薛冰同学不能忍受内心汹涌澎湃的深情煎熬,爆发出强烈的告白火焰后,对方,也就是江宁同学,愣是没和她一起燃烧,还丢给她一句直到今时今日还让薛美女神伤不已的话:“我对你没兴趣。”
  多没面子啊!要是我,估计掩面而泣,转身狂奔,目标奇臭无比的西溪河(现在治理了,情况已经好转,have此想法的可以另寻佳境),就算淹不死熏也熏死了,哪还有脸苟活在世上!!!
  可薛冰毕竟是薛冰,她不是林诗音,她反问了一句:“那你对谁有兴趣?”
  我后来听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描述给我听的时候恨不得用军工课上做的小榔头砸死她,同样是人,EQ怎么差那么多?她这也问的出口,结果可想而知,对方说:“我不觉得有告诉你的必要。”
  后来薛冰是那样分析那句话的:他一定有喜欢的女孩,要不然为什么说何必告诉我?他一定有的,一定有的,一定有的……
  最后,某一个夜里,小风呼呼的吹着,伸指不见吾手,她拉着我走进灯光凄迷并且闪烁不定的寝室楼女厕所,用很阴森的口气说:“我一定要知道江宁喜欢谁,我要跟她决斗!”
  Ohmygod!你在哪里?这家伙疯了,把她召唤回去吧!
  可是god没有听到我纯正的纽约音,我只能被薛冰继续轰炸:“你要帮我,你跟他熟,帮我问问。”
  那时我哪里会跟江宁熟呢?她哪只眼睛看见我跟他熟呢?!我也就是在校报的事情over之后跟他一起吃过一顿饭,其间某人因为太兴奋于久违的自由终于扑面而来,喝到大醉,被一个类植物人背回寝室罢了。
  我哪里跟他熟了!?
  不过薛冰的话就是命令,是一定要严肃认真地执行的,要不然我会被淹死,我学水利的,最怕山洪暴发,内涝频犯,黄河决堤,长江溃口……我的小心肝长年来在我的粗糙管理下本来就有点扑通得厉害,她一哭,我就扑通扑通了!
  所以,第二天我就侦察敌情去了,我故意装作向班长借专业课的笔记,天知道我多么亏啊,我自己记得比人全多了,可我愣说我没记完整,还一定要班长贡献,班长说:“在寝室呢,又不考试,那么着急干什么?”
  我就献媚:“我去拿好了,我自己去拿,我用得着。”
  旁边几个家伙迅速起哄:“周慧,你该不是看上陈俊了吧!”
  我白眼乱翻,直说:“去死去死,我是这水准吗?!”再一看班长的脸色发青,才意识到大事不好,“我的意思是说像我这样的蟾蜍怎么敢染指您这样高贵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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