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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妻对望一眼,心里想得都是同一个人,皇帝搂上了她的肩,说道:「不要担心了,我们一起等他回来,等他回来同享这天伦之乐可好?」
  陆婉点头,抱著孩子哄了,轻声说道:「兰儿乖,叫舅舅...母后给你糖吃。」
  皇帝忍不住地笑了,心里想著,君兰,你可要平安回来,我们一起在这等著你的。
  秋高气爽,草原上的风是无比舒爽的,带著青草的香味,牛羊散落在这片绿色波浪里,只能看见隐隐约约的身影,陆皓领著黑甲骑兵,悄悄地出现在边缘的草地上。
  羌人的赤日部落就在眼前,而赤日王正在自己的帐篷里,搂著自己的美妾喝酒快活,一旁的大将们频频敬酒,说道:「中原人就是蠢笨地紧,说是什麽大军来攻,却只会在平原上缓缓前进,等他们走到这,都不知几年了。」
  赤日王大笑,说道:「那些中原人打下了雁归城,就自以为了不起,根本是没领教过我们的厉害,才这样嚣张。」
  众人又是一阵吹嘘,酒酣耳热之际,居然有了小兵闯入,大喊:「来了,梁军进攻了!」
  众人冲出帐篷,匆忙上马应战,只见一队黑鸦鸦的人影围了过来,见人砍人,处处哀号遍野,到处烧杀,不少篷子都著了火,冒著黑烟火焰,这景像吓得赤日王大惊失色,抱著怀中妻妾,立即翻身上马,匆匆逃逸而去。
  陆皓领兵攻下了这处地方,到处搜查,却发现羌人的部落首领已经逃逸,追补不及,下令让众将士兵好好地补充粮草歇息,又派人放出烟火讯号,通知另一路大军。
  另一路大军收到讯号之後,立即急速行军,往约好的决战方向而去。
  狄人收到回报,立刻整顿人马,往东方急行,打算给梁军一个迎头痛击。
  两军於日落之时,於上谷东方的平原相遇,金鼓齐鸣,厮杀震天,万千铁骑争战,梁军的黑甲骑兵与狄人的皮革勇士,形成两股潮水,一为黑,一为赤,互有进退,交相争战混杀,战况激烈。
  在月升之时,陆皓这路大军也已经赶到,从狄人背後进行突袭,在银白月光下,黑色羽箭一只只划过夜空,穿透敌人背脊,无数的狄人从马背上跌落,却还不知自己是为何而亡。
  夜风轻袭,带来更浓烈的血腥味,青绿的牧草尖上都沾满了鲜血,狄人腹背受敌,再也无法作战逃跑,纷纷举刀投降,陆皓掳获了狄人兵将数名,兵马数千。
  月至中天,战事已完,陆皓带著俘虏,下令全军退回雁归城整备休息,并向朝廷呈上军情捷报。
  时节已是秋末,西北之地更加严寒,陆皓留在雁归城中,一方面整军休息,一方面打算观察敌军动探,必要时再度出战,将羌狄势力彻底地赶出上谷附近。
  雪花一片片落下,陆皓刚巡视完回来,拨落肩头的雪花,想起已近年关,吩咐了伙头为众军士加菜,为大家增添年节气氛,也算慰劳征战中的辛劳。
  军中将士个个都高兴地喝酒欢闹,原本有些寂静肃穆的西北边境,竟让这些兵士们弄得欢腾喜气了起来。
  陆皓也随兴喝了几杯,却忽然有个喝醉的小兵闹了起来,哭著说道:「家里的媳妇儿等著我回去的...我出门时,她刚生了个胖小子...这年节,也不知他们过地如何?」
  这醉话倒有些引起众人乡愁,沉默了一阵,接著又有人大喊:「大家婆婆妈妈什麽,这回打了个大胜仗,咱们春天就要回去京城领赏的,大家喝!喝个爽快尽兴!」
  接下来又是一阵哄闹,陆皓喝了几杯,便起身离席走了。
  他一人独自走上城墙,望著苍茫白雪一片,搂紧了身後披风,是有点想念远在京城的家人来。
  兰儿不知大了多少?爹娘妹妹过得好不好?天应有没有好好地照顾著他们呢?
  以前总是千方百计地想逃离那人的身边,现在却是自己最想回去的地方。
  那个妹妹与外甥住著的宫廷里,有妹妹美丽的笑靥,快乐的温言软语,而外甥是那样地让人怜爱,让人忍不住地当成了亲生骨肉似的疼,满足了他天性里人伦亲情的渴求。
  偶尔会在麒麟殿里,让天应歪搅蛮缠,忍不住那情欲之思,再加上些许柔情哄骗,就这样沉沦在温柔炽热的怀抱里,偷嚐一响欢情。
  明明知道这对不起妹子,败坏陆家门风,是千千万万个不应该,自己却还是像那扑火的飞蛾般,贪求这份悖德的情感,眷恋著他的胸膛,他所给的一切,不顾将来会粉身碎骨、身败名裂的下场。
  原本还以为自己是能飞能逃的,这片西北之地,才是属於自己的天空,建功立业才是男儿的根本,但是现今才离开了几个月,就已经开始想念起那京城里的一切来。
  真地是爱上了吗?那人威逼利诱,就屈服无奈地从了,那人温柔以待,就心甘情愿地给了,这颗心是终究保不住的,这让他不由得苦闷了起来,压过将要胜利还朝的喜悦。
  「将军,有密函及军报送来。」小兵跑来报告,陆皓先拆了军报,写明後续粮草已经上路,大军应可安然过冬,让他不用担心。
  他又拆开密函,没有想到竟是家书,除了父母询问之外,还有妹妹的问安,最後是皇帝的亲笔字迹,写上太子长大的点点滴滴,最後是要多加照顾自身,甚为思念的话语。
  他把信函贴近心窝,彷佛可以感受到家人及天应所送来的温情暖意,鼓动著自己的心,自己确实是非常非常地想家了。
  32
  自从皇帝接到西北的捷报後,他就心情大好,日日盘算著君兰回来时,自己要如何地赏他,加官晋爵当然是要的,他要让君兰封侯为将,让大梁都知道他的功迹,风光显耀门庭。
  不仅是荣华富贵,他还要赐给君兰金银珠宝,府第仆人,他亲自派人去买办布置府邸,挑了块离宫中不远的地方购置,方便人上朝办公,少些日常劳顿。
  自己还偷了个空,去瞧瞧宅子布置得如何,最後居然连陆婉都偷偷地带出宫去看看。
  陆婉听皇帝说了哥哥的捷报,心里也是高兴得很,一踏进这侯府,更觉得皇帝对她陆家真是有心。
  这宅子并不是十分地广大,却是精美雅致,依著四时布置院落,春赏怪石幽兰,夏有红菱莲花,秋为金桂飘香,冬是观雪看梅,其中还有几处优雅的水榭凉亭,方便人赏景喝酒吃食,处处周到极了。
  皇帝还领了她进房里,窗棂是雕著四季花卉,富贵吉祥,桌案是上好乌木紫檀,床榻上摆放著青缎软被,垂挂著天青云纹帐,旁边还摆上了白玉雕花屏风,皇帝拉上她的手,说道:「你女孩子家心细,帮忙看看,还有什麽漏了的,朕叫人补上。」
  陆婉盈盈一拜,说道:「有劳皇上费心,臣妾代三哥谢圣上隆恩。」
  皇帝扶起了她,幽幽说道:「别这样说,你三哥在我身边这些年,朕是亏待了他....」
  陆婉望了他一眼,这皇上似乎对自家三哥特别厚爱的。
  「之前是他救了你跟兰儿,却被罚降官减俸,你上回封后,也不好对他一人大封特赏的,这回是他自己有本事,朕要好好地封他赏他....」皇帝这般说道。
  陆婉对他一笑,再仔细地看看这房里院落,和皇帝提了几点,两人才回了宫里歇息。
  春暖花开之际,陆皓领著大军从西北整装而归,待到了京城领功之时,已是暮春的热闹时节。
  天天左盼右等,夜夜数星望月,人终於是回来了,再度在金銮殿上看见那修长身影时,皇上不禁这样想著,再加上手上的种种捷报,心里更是欢喜高兴。
  当下宣旨,命陆皓为大将军,并接掌太尉军事兵权,特立大司马大将军名号,准许随时入宫参政议事,并赐号定远侯,赏下宅第一座,金银珠宝若干,跟著远征的诸位将领各依军功领赏升职。
  朝臣各自依诺,大军凯旋而归的胜利气氛,感染了皇城的每一处,到处结采庆贺,而归来的士兵们都被众人视为英雄而欢迎著。
  陆皓领下圣旨,陆老夫人跟他亲自去了宅邸观看,没有想到,皇上竟是赏了座这样雅致的屋宅,四时院落各有美景就算了,就连屋内房中的用品器具都是名贵高雅,堪比皇宫中的摆设。
  陆老夫人拍拍他的手,说道:「皇上所赐的府邸真是漂亮,而且连仆从都有了,皓儿,你可以自立门户了。」
  陆皓握住娘亲的手,虽然高兴,却有些感伤,说道:「孩儿还想在双亲膝下奉孝承欢,这宅子我一人住,是有些大了,过於冷清...」
  「皇上的好意,怎能不领受呢?想要回来,爹娘随时都会等你的,这宅子离宫里又近些,你上朝也方便,他没亏待了你。」陆老夫人有些安慰说道。
  陆皓低下头去,心中寻思,娘或许是知道了的。
  陆老夫人叹气说道:「你自己是有分寸的,娘只是怕你委屈而已...」
  她温柔地摸上陆皓的铁面具,轻声说道:「你是辛苦了,娘知道的。」
  陆皓眼眶不禁一酸,含上些许泪光,喊了声娘,说道:「是孩儿不孝..禁不住那情丝纠缠...」
  「不怪你的,倒是娘的错...」陆老夫人叹道,解下他的面具,看著那张容颜,水眸含光,楚楚可怜,自己怎把一个大好男儿,生成了这样的秀美娇颜呢?她忍不住为幼子擦了擦,又为他戴上面具,一如幼时教他那样。
  陆老夫人又说道:「你这次立功建业,自是光宗耀祖的事,可做娘的,却只希望你平安快乐地过了一生..真是不行了,找个机会辞官回家也就是了。」
  陆皓贴著娘亲的手,心头是一阵暖和,知道娘终究是疼他的,那种自立门户的孤单寂寞终於是少了些。
  两母子说了一阵,见天色渐晚,才一道回府休息。
  接下来陆皓就忙於种种职务,接手原本太尉所掌管的全国军事,又要处理日常军务,还有原任侍中的政事,再加上搬家入府,吩咐整理自家衣物器具等杂事,真是忙得不可开交。
  而皇帝大封特赏之後,就满心期待他入宫谢恩,顺便把人给搂进怀里亲热亲热,一解这半年来的相思欲念,偏偏没有看到他有半点表示,日日入朝相见,都是公事,一些私情也无,满腔期待化成了空等哀怨,最後倒是生起了闷气来。
  他一气之下,乾脆在麒麟殿里布上宫廷秘药傀儡香,这傀儡香甜淡好闻,吸闻久了却会浑身无力,手脚发软,虽是神智清醒,口齿能言,却要像傀儡一样,任人摆弄一段时间。
  自己吃下解药,等著君兰中了药性,好好地欺负他一顿,让人吃点苦头,这才算解气泄愤。
  陆皓在麒麟殿里为皇上整理折子,虽是快要日落,可他还不能歇息,想拿起军务再看时,就觉得有些无力,以为自己是疲累了点,强打上了精神,手脚却还是不听使唤,他看了仍在一旁的皇帝,神色自若,没有半点异样,不禁怀疑起自己是怎麽了。
  皇帝算著时辰,想来药效也该发作了,凑上君兰的身旁,把人抱进了怀里,脱下面具,双手开始不规矩了起来。
  君兰原想要推拒,身体却彻底地软了,心生困惑,问道:「皇上..你..做了什麽?」
  皇帝冷哼一声,说道:「这傀儡香不错闻吧?闻久了会四肢发软,全身无力,乾脆天天点著好了。」
  「为什麽..又对我下药?」君兰瞪著他,不解地问著。
  皇帝把头埋进他的肩窝,恨恨说道:「朕赏了你那麽多...居然连进宫谢恩也没有,这时就不肯媚上了...富贵後,就不搭理人了吗?没心没肺的...明明说了回来要侍候我.....」
  「皇上...臣是忙著的....」君兰蹙眉说道,他真的是忙忘了,哪记得这些事情呢?
  皇帝用力地咬了他肩头一口,君兰吃痛低呼,皇帝说道:「你还有话说..出征大半年没有只字片语回来,都无念想是吧?回朝多日,你也多半忙得不见人影,就这样冷落我...」
  君兰咬唇不语,心里苦笑,怎麽会不想呢?这人身影,随著那身白色犀甲,日日环绕在他心底,那西北漠地,满天的星斗下,都是年少时的爱恋记忆,就连孤身望雪,也会忆起夏日的欢笑与温暖炽热的怀抱。
  「出去了绑你不住..就连回来了,也让人这样抓不住的...」皇帝舔吻著他的耳垂,埋怨说道。
  哪里还需要绑,自己早就飞不了逃不掉了,心陷落在这里,就算走远了,也得回到你怀里,君兰这样地想著。
  「这一夜,你是朕的..哪里也别想去...再也让你扑腾不了....」皇帝一边说著,一边把人抱上了床榻,脱去外袍鞋袜,抚弄起他的身躯,如同狂风暴雨般肆虐起来,在君兰低喘呻吟的求饶声中,才转为绵绵似的春雨,细腻轻抚,慢慢风雨渐歇,有如软语呢喃,带上轻怜蜜爱,直到晨光微透,两人才在彼此的怀中疲累睡去。
  33
  春天的早晨,有著慵懒阳光,柔和地透过竹帘,在麒麟殿内洒下一片金黄,竹林中翠鸟声声啼啭,却吵不醒殿内熟睡的一对人儿。
  内侍不停在外叫唤,直嚷著西羌的使者要来求见,皇帝才不情愿地起身著服,亲了亲仍在熟睡的君兰,心想,昨天也折腾够了,不忍心还要他忙,盖好被子,将衣物面具放在床头,自己走了出去。
  陆婉兴高采烈地打扮著,陆皓出征了大半年,自然是想念得很,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朝归来,却又是政务军事缠身,两兄妹没好好地见过一次面,就连昨日都让皇上给召进了麒麟殿议事,这会才听说皇帝走了,而自家三哥还在麒麟殿里,就想过去看看他。
  她才到了麒麟殿附近,就被内侍拦下,支支唔唔说著:「娘娘..皇上有令,不得閒杂人等进来...不经人叫唤,不得入内,这一向是麒麟殿里的规矩....请不要为难奴才....」
  她噘著嘴巴,想说自己怎麽会是閒杂人等,她是大将军的亲妹子,当今的皇后娘娘,怎麽就连去探望一下自家兄长都不可以呢?就算三哥忙於政事,也不会怪罪於她,顶多是念个几句罢了,当下不理会内侍,摆起皇后架势,执意入内。
  麒麟殿里的傀儡香渐渐散了,但是陆皓仍熟睡不醒,昨日的彻夜巅狂加上酥软药性,让他还醒不过来,更听不见殿外的吵闹声。
  陆婉自己一人进了麒麟殿里,揭开竹帘,空荡荡的外室见不到哥哥身影,她有些奇怪地走进了内室,在那床榻上,白色的薄纱帐中,似乎是睡著一人的模样。
  三哥累地在这睡下了吗?她想起,以往哥哥忙於政务时也会在宫里过夜,用手轻轻拨开那纱帐,却被眼前的景像给惊吓住了。
  床榻里,躺著一个美貌至极的男子,乌黑柔顺的发丝散落在雪白容颜上,似乎是被打扰般的不悦,微蹙起眉间,长长的眼睫还紧闭著,红豔若牡丹的唇瓣,噫语了几声,小小翻了个身,锦被滑落,露出修长的大腿与洁白如玉的背脊,半遮掩著胯下之处,颈边还缀上些欢爱後的红痕。
  她瞬间觉得羞愤难当,羞的是,看见这样香豔旖旎的光景,对她这样官家出身的端庄儿女是太刺激了些,气的是,皇上怎麽能把脔宠带进这麒麟殿里偷欢呢?她是知道皇上风流,男女不拘,但把男宠带进这议事之地,未免也太过不正经了吧!
  她气地想去摇醒那人,却是碰到了床头衣物,一张冷硬的铁面具露了出来,她不禁怔愣住了,这张铁面具,不就是哥哥戴在脸上的吗?怎麽会..出现在这里?难道...
  她心神大受打击,再也不敢往下想,惊慌失措地跑出麒麟殿去。
  陆皓睡到了过午之後,才有办法清醒起身,他望了望四周,这内室里明明没人,怎麽床头的衣物有些乱了,还带著一股淡雅花香,兀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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