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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傻子忙替我捡起筷子,口中连声嘟囔着“百无禁忌、百无禁忌”。</p>
  我的心里慢慢地平静了下来。</p>
  这是我教他的规矩,他倒记得牢。</p>
  我说过的话,他一向是记得很清楚的。</p>
  我的心里忽然有了底气似的,一点儿也不慌了。</p>
  白狐狸慢吞吞地从人群中钻了出来,走到了我们这一桌。</p>
  韩五招呼他坐下,叫宫女给他添了一副碗筷。</p>
  小傻子笑嘻嘻地向他打招呼,依然叫他“小秦子”。</p>
  “秦相公,这些年,你到底躲到哪里去了?”宁儿笑嘻嘻地问了一句,眼睛却瞟着我。</p>
  白狐狸微笑着,温雅地说:“朝中的事于我总不适宜。连你们都逃了,我哪有不逃的道理?前两年四处游历了一番,后来就去了子产的医馆帮忙,倒也清闲自在。”</p>
  宁儿好像还要问什么,韩五按住她的手,轻轻摇头。</p>
  我忽然觉得,这个场景有些好笑。</p>
  白狐狸连着干了三杯酒,然后才抬起头来看向了小傻子:“多年不见,安平侯风采更胜往昔。”</p>
  小傻子已经有几分酒意,笑呵呵地向他举了举酒杯。</p>
  白狐狸微微笑了笑,又转向了我:“夫人也是芳华依旧。”</p>
  我坦然地向他举杯微笑:“秦公子也是一如既往地巧言令色。”</p>
  宁儿正喝着茶,“噗”地一声喷了出来。</p>
  “怎么了?”我放下酒杯,佯装不解。</p>
  宁儿忍着笑,向我伸了伸大拇指:“没什么。‘巧言令色’一词用得十分精妙。”</p>
  白狐狸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向韩五摊了摊手。</p>
  小傻子已拍桌大笑起来:“说得好!小秦子一向巧言令色,心怀鬼胎。夫人此言,深得我心!”</p>
  这样的话,他平日是绝不会说的。这会儿他定是已经醉了。</p>
  我回头一看,果见他歪倒在桌上,醉态可掬。</p>
  他朝我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我不知是怎么的,也莫名地跟着笑了起来。</p>
  宾主尽欢,晚宴出乎意料地热闹。</p>
  宁儿避开众人,招呼我去僻静处说话,我自然是求之不得。</p>
  我知道她先前有话没说完,所以这一次不等她开口,我先笑道:“咱们这些人,如今可算是都得了好结果了。先前在宫里的时候,我真怕一辈子就这么出不去了。”</p>
  宁儿点了点头,心事重重。</p>
  我继续笑道:“五爷虽有治世之才,却无治世之心;小傻子志大才疏,终究是成不了事;唯有段御铖看似荒唐,心里最是个有分寸的。如今这个结局,可谓是皆大欢喜了吧?只可惜秦相公一段大才不得施展,如今只能屈居在小医馆之中,做个悬壶济世的活神仙了。”</p>
  宁儿诧异地看着我:“你只说别人,你自己呢?”</p>
  我坦然地迎上她的目光:“我从小就能看得见鬼物,一直被当作怪物看待,就连乡下的一个财主,都惦记着靠我这点儿本领得点儿好处。从家里逃婚出来的时候,我以为我这辈子就只能躲在不见人的地方了,没想到竟有今日……我始终感激秦相公当日相救之恩。现在这样,真的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p>
  宁儿迟疑了许久,终是点了点头:“没错,现在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p>
  这时,我带过来的小宫女急匆匆地奔了过来,身后跟着的却是宁儿的丫头。</p>
  “怎么了?”我的心里有些慌。</p>
  小宫女草草施了一礼,急道:“侯爷正四处寻您呢!”</p>
  小傻子找我,我是不能不尽快回去的。</p>
  我向宁儿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却听见她的丫头说:“爷正四下里寻您,您再不回去,这宫城可就被翻过来了!”</p>
  宁儿转过脸来同我对视,我们都看到了对方脸上无奈的笑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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