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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萤一边吃包子,一边掏出怀里的帕子替凤渊擦拭脸上?的汤水,然后小声道:“我阿爹和义?父都来了,你一会嘴甜些啊!”
  凤渊调转目光,看向了两位黑脸岳父,倒也不太惶恐,只是牵着小萤的手,拄着拐,往他们那走,就算小萤觉得于理不合,想甩掉他的手也甩不开?。
  当凤渊口里唤着“伯父”,给二位见礼时,孟准抢先开?言:“大皇子不必这么客气,你与小萤的婚事,我们也是最近才知,敢问?大皇子跟我们二位中的谁求亲了?”
  闫山说话没有孟准这么硬气,却也努力撑起气场道:“孟将军说得对,大殿下,这婚事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凤渊并没有拿陛下的圣旨压制岳父们,而是深深施礼从容道:“情之所至,今生非萤儿女郎不娶,还请二位伯父应允。”
  孟准瞪眼还要再说,小萤赶紧道:“好了,义?父,大殿下的腿伤还没好,站久了会疼的,有什么事情,容得以后再说!”
  这个胳膊外拐得太明显,孟准冲着小萤挤眼睛也不管用。
  这妮子平日?贼精八怪,怎么临到婚姻大事这么糊涂!
  那凤家的风流负心是由来已?久的,若凤渊随了他父亲淳德帝,那小萤岂不是要变成第二个叶展雪?
  于是就在众人移到厅堂里坐下,孟准斟酌话语道:“大殿下爱小女之心应该不假。可你是否想过,将自由惯了的野鸟关?入金笼里,她也不会快活。小萤虽然长得娇柔可爱,但性子又野又霸道,若大殿下将来三妻四妾,她无妇德,是不会容的。依着她的手段,只怕比汤皇后和商贵妃还要高妙毒辣,到时候大殿下后宅不宁,该如何是好?”
  孟准不是吓唬人,江浙的小阎王若是真心算计起人,绝不是女子间的拈酸吃醋,手起刀落,都是要刀刀见血的!
  闫山也心有余悸,微微点头,不是他想说女儿的坏话,可闫小萤的确就是这样?,而大皇子的性子也非温柔良善的。
  待得儿女情长不在,如此性格强硬的俩人,如何融洽过日?子?
  被情爱蒙蔽的小儿女看不到这些,他们得点出来,免得日?后徒生悲剧啊!
  可凤渊听到小萤因?为在乎他而拈酸吃醋,还会杀人时,眼中似乎生出了类似期许,嘴角都忍不住微微翘起,低头看着小萤问?:“你……当真会为我如此?”
  小萤多?了解这位的性情,一看就知他思路清奇,拐到了奇葩的另一处,应该是心里美极了。
  她忍不住翻白眼,偷偷捅着凤渊的腰侧:“我义?父是这个意思吗?你给我正经点……”
  凤渊倒是听话,面?容一整,很是感激岳父们的提醒,一本正经道:“请二位伯父放心,不必担心萤儿以后生出反悔之心。她说了此生只会嫁我一人,我定会好好看住她,不叫她生出别?的心思……”
  他当然知道女郎心野,一不留神就会遁逃天涯海角不得踪迹,婚后自是全?副心思都用在萤儿身上?,绝不叫她有机会甩脱了自己?!
  “你……你这是……”
  孟准气得面?颊涨红,没想到大皇子这般刁毒,当面?开?怼!
  他是何意?这是在威胁两个准岳父,若是小萤以后不听话,便要将她关?起来,管教她?
  而闫山也要听哭了,直觉这还没成婚,便如此威胁,这婚事果然非萤儿心甘情愿,而是凤渊仗势欺人,强取豪夺的!
  以后女儿的日?子可怎么过?
  想到这闫山的眼角发红,双膝一软,就地要给凤渊跪下,求他放了女儿。
  都在说什么?凤渊怎么不干脆跟两位岳父说说以后要为她修建的暗无天日?的地牢,还有庚铁锁链呢?
  就这样?的,举凡吃得起饭的好人家,不用卖女儿的话,谁会将心肝宝贝嫁给他!
  小萤万没想到,女婿见岳父还能捅这么大的篓子!
  她该怎么跟两个爹爹解释,她和凤渊之间,从来都是凤渊没安全?感多?些,时时怀揣弃妇的怨毒话本?
  她干脆拽着凤渊的胳膊道:“你不跟我两个爹爹保证日?后如何爱重我,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赶紧做饭去?!我义?父爱吃重口的,我阿爹口味清淡些,拿手好菜多?做些,快去?!快去?!”
  说着,她也不管凤渊腿伤了,将他哄撵去?了小厨房后,才亲切跟两个爹爹道:“别?听他胡说,他向来都不管我的,只是爱开?玩笑罢了!哈哈哈哈……”
  在女郎略显夸张的笑声里,孟准和闫山面?面?相觑,实在不觉得那个凤渊是个会开?玩笑的随和人。
  且不提瑞祥王府的烟火锅灶,定亲家宴,此时城郊的慕家别院却是一片冷清。
  当慕甚走入院子里时,问?管事:“公子回来了?他的伤势如何?”
  管事赶紧回道:“应该是无大碍了,不过看着公子的样?子似乎有些颓废,只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也不怎么吃东西,就是不停饮酒……”
  慕甚顿了顿,举步来到了慕寒江的寝室外,伸手拨开?半掩的窗,屋内一股恶心难闻的气味夹杂酒气迎面扑来。
  他那个总是若清风明月一尘不染的儿子,就这么披头散发,倒卧在一片呕吐废物中……
  慕甚看得微微冷笑——虽然不是他的亲生孩子,但总归也是费了他的心血,悉心教导过的,竟是这般不争气。怎么是知道了什么,颓唐成这样?。
  “你满意了?是不是要将这孩子彻底毁了,才能消除你心里的怨?”
  就在这时,安庆公主在他身后幽幽道。
  当年不过是一次酒醉的孟浪,却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离家五个
  月的夫君回来时,她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
  本以为买通郎中,改了月份就能瞒住慕甚,可是后来还是被慕甚知道。
  从那时起,慕甚大受打击,就此称病不理庶务,一个人遁走离京,成年累月不再归家。
  “意外?”慕甚冷冷一笑,“公主未免将水性杨花说得太多?诗情画意了?一次勉强可算是意外,可是那五月里,你与陛下幽会几次,应该心里有数吧!与闺蜜好友的夫君偷情,真的也有那么过瘾刺激吗?”
  “你说够了没有!”安庆公主忍不住略微调高了嗓门,“这一切,不都是你逼迫我的!你的眼中还不满都是叶展雪?”
  慕甚转头看向她,一字一句道:“我眼中有她何错?若不是你,展雪原本就该嫁给我的。而你也可如愿嫁给凤启殊,做你高高在上?的皇后!”
  安庆公主下意识地撑起了脊梁,艰难解释:“可你最后娶的是我,就该对我负责!自己?夫君心念着别?人,你有想过我的感受?”
  慕甚微笑:“正是体恤公主,我一直对你的那些事情默不作声,就此忍下,甚至还待寒江如亲子一般,你又有何不满?”
  安庆公主在别?院等?了慕甚多?日?,并非要与他说这些陈年理不清的旧账。
  想着凤渊同她说起的事情,她语调冰冷地问?:“那程琨是受了你的指使吧?你当真狠心,居然想要寒江的命!”
  慕甚却并不认,终于语调带了愤怒道:“你是听了何人挑唆?程琨行事与我无关?,我也从来没想过害寒江,他和嫣嫣一样?,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你该清楚,我从来没有将大人的错处,归到孩子身上?。再说我当初也接受了你的认错,一心忘记前尘,想跟你好好过日?子,不然岂会有嫣嫣的降生?是你违了誓,又跟陛下见面?,害得凤渊刺伤了寒江的手臂。我不想面?对你们,只能借着养病去?了别?处,你还要我怎样??非要拿我没做过的事情诬陷我?我若真想害寒江,他焉能活到现?在?”
  说到这,慕甚吸了一口气,终于恢复了些许平静:“你的疑心病还是用到别?处去?吧!”
  眼前的男人,依旧如二十?年前一般清雅端正,说出的话也很有信服力。
  安庆公主再次被他说服,就如同二人每次起了争执一样?。
  她到底不愿将自己?的夫君想得太坏。
  年少时候,那个在书?院里侃侃而谈,风采力压众人的慕家儿郎,始终放在她的心头。
  二人成婚后,其实也过得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若不是那次意外酒醉……她压根不会鬼迷心窍,做出对不起慕甚的事情来!
  可那时的她,也不知是不是丈夫出了远门,每日?到了夜里就空旷极了。
  恰好还是王爷的凤启殊因?为公务借拜访慕甚的父亲,借住慕家。
  自一次酒醉意外之后,她与身为王爷的凤启殊也知酿成了大错。
  只是那时的王爷也正跟叶展雪发生了不快,他受够了叶展雪的强势,想要寻得慰藉。
  自己?那时恍如中魔,也是半推半就,没想到,居然被夜归的慕甚看到。
  幸而他并未撞破,只是后来找自己?对质,成全?了自己?的脸面?。而自己?跪下向他认错,也与凤启殊一刀两断。
  慕甚那时好像真的原谅了自己?,对于这段往事就此不提,对寒江也极好……
  慕甚不想再与她废话,只道你让人把屋子收拾一下,我将寒江这孩子叫醒。
  说着,他走入屋子,却发现?慕寒江的身边是撕碎的喜帖,他低头捡起一片来看,赫然正是瑞祥王爷的喜帖。
  在慕寒江的手里,还捏着写着新娘名字的那一片——闫小萤!
  就在这时,慕寒江又在嘟囔着醉话:“小萤……小萤,你为何要嫁给他?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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