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贺岁：06点外卖
夜晚空调温度开得有些低，裴音自梦中被冷醒，趴到床边捞被子。</br></br> 她睡相一直不好，在国内有哥哥睡在一边，不至于连被子也踢下去；现在一个人住，每晚都得摸索着把被子裹回身上。</br></br> 二十二岁的裴音仍喜欢在这种小事上自娱自乐，兴致盎然地捞回耷拉在床下的那部分被面，预备把自己卷进去重新入睡时，却突然想起前半夜在梦谁。</br></br> 女孩子倾身打开夜灯，枕着胳膊，默默注视那束带到东京的捧花。</br></br> 鲜花不多时就谢了，她订了束一模一样的仿生花。铃兰栩栩如生坠着，令人想到幸福之类恒长的字眼。</br></br> 夏秋已经过去，快入冬了，可裴音从没忘记过那场婚礼。</br></br> 梦中场景时常复刻，结婚的人变成她和哥哥。做meimei的人鬼迷心窍，梦到自己也怀孕未显怀，靠在李承袂胸口，仰头被他吻得发晕。</br></br> 「想你ⅴⅴ」</br></br> 裴音忍不住给哥哥发消息。</br></br> 时间不算特别晚，国内刚凌晨一点，李承袂工作狂，如果白日里摄入过咖啡，此刻或许还醒着。</br></br> 他果然秒回：</br></br> 「怎么？是还没睡。」</br></br> 男人直接打视频电话过来。裴音接通，屏幕上出现一张熟悉的脸。</br></br> 叁十六岁熟男简直熟透了，下颌处的胡茬一到晚上长得极快，隐隐的浅青色。光线在鼻梁右侧投下阴影，李承袂微微眯着眼睛，双眼皮的褶痕压入，眼尾宕开，与幼妹如出一辙，然而稚气全消，冷漠气重。</br></br> 他把手机架在桌面，手里还拿着钢笔：“原来是已经醒了…要继续睡吗？我陪你。”</br></br> 李承袂说着，垂头签完手上的文件。</br></br> 裴音将手机立在枕边，侧躺过来，把头发拨到一边，枕着胳膊跟他撒娇：“哥哥，我好想你……”</br></br> 李承袂微微弯起眼睛，但没立刻去看她，仍在浏览手上的文件：“真想我了？”</br></br> “对呀。”裴音盯着他的手看，不自觉探进睡裙，轻轻握住胸口揉捏。揉几下，腿也悄悄并起来。</br></br> “我超想哥哥的…”她哼哼唧唧地说。</br></br> 文件翻过一页，李承袂垂眼问她：“知道了，晚餐呢，吃的什么？”</br></br> ——听见她立刻说：“反正不是外卖。”</br></br> 李承袂长长地噢了一声。</br></br> 夏天她回来住了一个多月，只要呆在家里，一定点外卖。为了不让哥哥发现，裴音宁可亲自到别墅小门那里去接，再踮手踮脚提回楼上房间，吃完开15℃空调新风换气。</br></br> 李承袂最后发现这件事，是因为看了裴音外卖app的备注栏。</br></br> “我很好奇你在东京点外卖时都备注什么？”</br></br> 男人抬眼，用那种冷淡而古怪的语气讲话，对meimei的备注栏倒背如流：“‘豆腐丝麻烦加在米线里面，谢谢’……”</br></br> 他眼里浮出细微的笑意，表情却仍是平淡的，语气刻薄，语调缓慢：</br></br> “下一句是——‘鸭血米线上次点了瓶矿泉水忘记送了’。”</br></br> 裴音脸胀得通红，把手从睡裙里迅速抽回来，大声要他不要再说。</br></br> 然而作为哥哥的男人存心要逗她，不依不饶，还在面无表情地复读：</br></br> “‘鸭肠麻烦解开，谢谢’；</br></br> “‘辣椒少放一点，谢谢’；</br></br> “‘麻烦多加一份冰块，谢谢’——”</br></br> 他看着手机里已经羞耻得快要变成尖椒的meimei：</br></br> “怎么不见你和我这么礼貌呢，裴金金？‘来接我’，‘快一点’，‘出口C’，这就是你对哥哥的态度么？”</br></br> 裴音恼羞成怒：“难道以后我们zuoai哥哥cao进来也要我说谢谢吗？”</br></br> 很奇怪，他们已经做过这么多次，可她骤然提起时，李承袂似乎仍然会为兄妹间这种过度的亲昵停顿一下，好像有什么事，是他细细体味后才能安放在心头的。</br></br> 裴音却没有意识到，她猛地扑到屏幕前，使劲盯着他看。</br></br> 哥哥好像突然态度就温柔下来，李承袂放下钢笔，拿起手机，靠着椅背和她视讯。</br></br> “有什么想要的吗？”他放松地揉了揉眉心，温声道：“明天中午有会要开，后天一早，我来看你，到时候买给你，好不好？”</br></br> 孩子长大了，已然不如小时候那么好哄。</br></br> 裴音抿唇望着他，显然想说什么，犹豫片刻，轻轻哼了一声，摇头。</br></br> “你能来就好了。”她别扭地凑过来，亲了亲屏幕。</br></br> ……不敢说。怎么难道要说我想嫁给你？能走到一起都足够不容易。</br></br> 况且他们如何嫁娶？父母都还在。</br></br> 李承袂看着她，轻轻抚摸屏幕上女孩子的嘴巴：“小猪一样…把衣服拉好，关灯吧，我陪你睡觉。”</br></br> “不，我明天没课，我陪哥哥工作吧？你可以把我放在刚才的地方。”</br></br> 说着，裴音揉了揉眼睛，捞过床头的switch上工。李承袂听到熟悉的叮叮咚咚声，晓得她在建岛。</br></br> 游戏新手期15天，第十五天一过，裴音就不再找他陪玩。以为玩性过了就会觉得这种游戏无聊，没想到几个月了，她还坚持。</br></br> 窸窸窣窣的动静如同白噪音，李承袂看完剩下的文件，再看向手机，小姑娘已经重新睡熟了。</br></br> Switch没关，维持原状压在手背上，透出薄薄的亮光。李承袂觉得好笑，手指附在屏幕上，碰了碰，又离开。</br></br> 很突然的，裴音抓了抓颊边，手从游戏机下抽离展开，打到一旁立着的手机。</br></br> 屏幕可视方向就此倒转，李承袂看到部分天花板，以及柜顶上的花束。</br></br> 男人的目光凝在那束花上。</br></br> 他想起林照迎再婚当夜，裴音在他腰上辗转着骑，气喘吁吁地问他知不知道林照迎已经怀孕的事。</br></br> meimei以为自己底气足，声音洪亮，实际很小，如同蚊子叫。</br></br> 怯怯的一声“我也会给我们留着的”，语气带着“别人有，那我也要”的病态执拗，差点令李承袂当场破功。</br></br> 因为和亲哥哥在一起，所以身上的绒毛永远湿漉漉炸着，只要或有意或无意地刺激一下，就滋滋啦啦成倍放出电流，不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誓不罢休。</br></br> 李承袂低低叹了口气，他在便笺纸上写下“婚礼”、“婚戒”这两个词，望着它们短暂陷入沉思。</br></br> 片刻后，他给秘书写了封邮件，让她安排与珠宝方近日面谈。</br></br> ——————————</br></br> 已复活（握拳）</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