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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虽然是坐在高脚凳上,却也不难根据身材比例判断出她长得十分高挑。
  这天晚上酒吧里的灯光不算暗,游重可以清楚地看见,对方穿着一条黑色的亮片吊带短裙,又黑又长的卷发随意散落肩后,摆头间隐约可见长发间亮晶晶的耳环吊坠。
  脸上戴着和自己相同样式的黑色面具,与男款面具不同的是,女款面具上还镶嵌有珠链的玫瑰花纹。
  整张面具恰巧从眉眼部分遮到鼻尖上方,露出高挺的鼻尖和形状漂亮的红嘴唇来。由此可见,对方取下面具以后,也不会难看到哪里去。
  从线条精致的下巴边继续往下走,能够看见对方修长的脖颈上戴着黑色的镂空图案项圈。
  吊带裙的长度刚好到大腿中部,黑色短筒靴没过小腿脚踝,裙子的下方,靴子的上方,两条笔直匀称的长腿露在空气里,皮肤在灯光中白皙而光滑。
  三两个男人围在她旁边久久不离开,她却只专心致志地将糖果盒握在手心里把玩,从头至尾都未曾开口搭理过任何人。
  分明只是个陌生女人,游重却莫名看出了几分熟悉感来。
  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察觉到他的异常,周煊轻啧一声,调侃道:“我都差点忘了,她那副打扮是你以前喜欢的类型吧?”
  游重没接腔,收回目光道:“你看上她了?”
  周煊摸着下巴如实答:“也谈不上看没看上,只是我要在酒吧里物色目标,当然也是要挑人气最高最难拿下的那位。”
  他拿着那杯红酒起身,懒洋洋地掀起眼皮来笑,“可惜打扮再合你胃口也没用,你现在又不喜欢女人,所以,注定只能是我去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游重也从桌边站起来,语气里裹着漫不经心的笑意,“我就等着看,你能不能把她拿下了。”
  周煊率先走向吧台,游重不慌不忙地落后几步。
  走到那个女人身后时,对方握在指尖的糖果盒恰巧掉落在地,周煊抢先一步弯腰捡起来,伸手状似要递给她。
  年轻漂亮的女人伸手去接,周煊却将那盒糖还给她,语调带笑地问:“小姐,不给点糖以表谢意吗?”
  女人听到他说话,似是神情惊讶地抬头,视线在他脸上落定片刻,而后垂头打开糖果盒,倒出两粒颜色好看的糖,伸手递给他。
  周煊心中微微震惊,倒是没想到,其他人想尽办法都没能要来的糖,自己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得到了。
  在身旁那些男人欣羡的目光里收下对方的糖果,周煊心中略有膨胀,又志得意满地伸出手,相当绅士地邀请她去跳舞。
  在一众眼红的视线里,女人搭着他的手从高脚凳上站起来。
  先前对方坐在凳子上,还看不出明确的身高。此时对方在他眼前站直身体,个头竟然也和自己差不多高。
  周煊心中又是一惊,直觉因为身高原因,面子上有些过不去。惊讶只余又觉得不可思议,自己在男人里面个头已经算高,怎么还会有女人和自己差不多高。
  只是现在再后悔,也已经有些骑虎难下。周煊只能故作镇定,微笑着伸长手臂去搂对方的腰。
  指尖还未摸到对方那卡在裙子里的细腰,他的手臂就被人紧紧抓住了。
  哪个不长眼的要来坏他好事,周煊神情不悦地抬眼,愕然发现不长眼的人是自己发小。
  脸上的神情瞬间由不悦转为疑惑,他开口问:“怎么了?”
  游重不声不响地放开他,把站在周煊臂弯内的女人拽出来,若有所思地看向面前女人的那双眼睛。
  许是上过眼妆的原因,即便是掩在面具下方,游重还是觉得,她那双眼眸在灯光下愈发显得乌黑润亮起来。
  女人并未做出任何挣扎,安静地任由他观察的同时,甚至从容地抬起眼眸回望他。
  瞬间由局内人变为局外人,周煊看着抢去自己位置的游重,神情惊愕又莫名。
  两人对视的时间并不长,两秒以后,又各自撤回了视线。
  周煊没由来地松了口气,转头就要提醒游重,他可是即将和男朋友复合的人,凡事不要做得太过分。
  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又倒吸一口气,看向游重的眼睛倏然瞪大。
  游重没有再盯着面前的女人看,而是仗着此时脸上有面具,直接偏头吻住了她的嘴唇。
  这只是一个短暂相触的吻。
  按捺住心底躁动的不安分因子,游重极为克制地从他面前退开,却也知道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打算先把人从酒吧里带走再说。
  女人主动伸手捏住他微微敞开的衬衫衣领,将他拉回自己面前,贴近游重的耳朵语速极快地道:“没分手,但也没有在一起过。”
  游重面色微怔。
  对方已经从他耳朵边退开,指尖紧紧抓着他的衣领,对准他的嘴唇,更为干净利落地吻了回去。
  第97章 还来得及
  围在女人身边的男人自觉没戏,就都识趣地散开了。
  周煊独自在旁边站了片刻,终于忍不住,没好气地开口提醒:“你们还有完没完?”
  面前的两人这才唇舌分离,各自后退拉开距离。
  周煊看看戴面具的女人,又看看游重,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就见和游重接吻的女人把面具摘下,露出完整的容貌来。
  他盯着对方看了两秒,面上渐渐露出几分稀奇神色,“林和西还有妹妹?”
  女人笑了起来,却像是男人的清朗声线:“我有没有妹妹,你不知道吗?”
  周煊一愣,脑子终于转过弯来,瞠目结舌地看向林和西,半天没能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后者无辜耸肩,“别误会,我可没有什么特殊癖好,我是和赵明流打赌输了,才会穿成这样。”
  周煊嘴唇抖了抖,想要开口说什么,却被游重不悦地打断:“你还要盯着他看到什么时候?”
  他忍不住轻啧一声,“行行行,我不看行了吧。不过,”对方抬手摸上下巴,“就算我不看,他在酒吧里穿成这样,其他男人也会想看的吧。”
  游重对林和西道:“带外套来了吗?”
  “带了,在赵明流那里。”林和西不以为意地在吧台前坐下,“我又不是女人,他们想看,就让他们看吧,去海边游泳穿得比这还要少。”
  游重没有再说什么,林和西下意识地去看他脸上的表情,却只看到他脸上的面具,便也没有再把这件小事放在心上。
  在酒吧里见到林和西,游重此时只想把人带回家,周煊不和他们一起走,决定留在酒吧里继续物色目标。
  林和西就先和游重离开。
  临走以前,他给赵明流打电话,让对方把自己的衣服送过来。等待对方拿衣服的时候,林和西又记起上次过来时,自己把酒店的房卡压在酒瓶下没带走,又找调酒师问房卡还在不在。
  显然料到他会再来拿房卡,调酒师一直帮他把房卡收在抽屉里,此时林和西问起,他也不觉得惊讶,低头从抽屉里找出房卡,然后还给了他。
  边上目睹两人整个对话过程的游重,忽而若有所思地开口问:“上次你是故意把房卡留在这里的?”
  林和西笑而不语。
  游重心中已经有了定论,又顺着这条线继续往下推:“喝醉酒也是故意的?”
  林和西脸上的笑意逐渐加深。
  从他的笑容里看出不小的信息来,游重眯了眯眼眸,语气笃定道:“那天晚上你根本就没有喝醉,你故意试探我?”
  林和西感叹:“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游重抬手掐住他的脸颊,压低声音道:“你也就现在还能得意,今天晚上有让你哭的时候。”
  丝毫没有被他的话所威胁到,林和西又冷不丁地提起,“说起来,”他神色困惑,不似作伪,“刚刚和你接吻的时候,怎么觉得你的吻技比起以前退步了不少。”
  说完以后,甚至还毫无畏惧地瞄了一眼游重的身下。
  游重瞬时黑下脸来,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语气中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你在暗示我什么?”
  林和西满脸纯真地摇头,“我没有。”
  游重没有再和他计较,因为赵明流带着外套过来了。
  对方拿着外套是向递给林和西,主动伸手去接的人却是站在林和西旁边的游重。
  他立即反应过来,满脸八卦地看向面前这两人。
  游重自动忽视掉他眼中满满的求知欲,林和西则是压根就没看见。
  他仍旧沉浸在和游重的那几对话中,没有回过神来。
  并非没有担心过,缺少了中间这三年多时间,再复合时要怎样和游重相处。他甚至也在心中做过无数种假设情况,现在才真正地意识到,和三年前比起来,游重的确是变了不少,却也什么都没有变。
  游重和他说话的语气与模样,一如三年前那样。险些也让他分不清楚,自己是三年前的那个自己,还是三年后的自己了。
  两人拿到衣服,就先告别赵明流从酒吧里离开了。
  室外温度比室内低一点,两人从门内出来,林和西要从游重手里拿外套穿,对方已经先一步把外套披在他肩上,将他后背和胸前的锁骨遮得严严实实。
  林和西抬眼朝他脸上看去,此时没了面具的遮挡,倒是能够清清楚楚地看见,游重显然还在因为别的男人盯着他看这件事心生不快。
  他忍不住笑出声来,两条手臂穿过衣袖,把外套穿好,然后相当配合地问:“现在行了吧?”
  游重垂眸扫了一眼他露在空气里的两条腿。
  林和西无言耸肩,“这个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游重轻声哼笑,没再说什么,顺手揽上他肩,带他往停车的地方走。
  走到无人的地方时,他陡然停步,眼中情绪不明地看向他。
  察觉到他面上的情绪转变,林和西口吻诧异:“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在这里买条裤子换上再走吧?”
  游重否认:“不是。”
  林和西问:“那是又怎么了?”
  游重面上忽然浮起淡淡的古怪,眉头也不自觉跟着紧紧拧起。
  沉默两秒以后,他略显狐疑地发问:“我真的退步了?”
  林和西神色滞了滞,反应过来后,笑到肩头轻微抖动。
  意识到对方是在开玩笑,游重伸长手臂搂紧他的脖颈,将人拉过来圈在自己的臂弯里,“吻技退步也没有关系,床技没有退步就行”他缓缓笑一声,“回去以后我就让你亲身体验,我的床技有没有退步。”
  林和西识趣地选择闭嘴不言。
  上车以后,游重也没有立即发车离开,而是先问他:“你告诉我,你在酒吧里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林和西偏头看向他,“我没有和国外的男朋友分手,是因为我没有和他在一起过。伪装情侣谈恋爱的事,只是做给你爸爸的人看,为了骗过他的眼睛。”
  将当年游跃腾找上自己,以及十几天以后出国的事情说清楚,林和西对他道:“游跃腾骗你我已经出国的那些天,其实我一直被关在林家,这件事林佟也不知道。”
  游重眼中情绪翻涌,抑制住想要从驾驶位上越过去拥抱他的冲动,也将自己过去三年里的事情说清楚,最后又提及游跃腾道:“去年他从楼梯上摔下来,就一直身体不太好,现在游家的事都已经交给我来管。”
  提及游跃腾的时候,游重没有再叫父亲,而是用了“他”来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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