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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风忙打圆场:“我们夫人也病着,不能病上加病。”
  也病着……
  一家两人病,也真是的,就一个发烧哪里去传染去。
  姜棠有些急,“那他有没有大碍?”
  这种高烧最容易出问题,大夫都喜欢往重了说让病人重视,只是这次话没出口,身后一道锐利的眼光无形威胁着他,老大夫回头一看,床上这位静静看他。
  瞬间老大夫什么严重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不严重,我先施个针。”
  “还要施针?”姜棠手一紧,她最怕针了。
  这其实是陈宴清要求的,他想要早好,吃药是不够的,而且这次看似发烧,实则也算长时间身体负荷的累加,要把体内各种寒气逼出来。
  “恩施针好的快,到时候加两贴药,你夫君没几日就好了,我现在准备开始,你们都先出去吧。”
  姜棠点头,不给他们添乱。
  在陈风的陪伴下,端着药碗一步三回头的走了,神情看着担忧又无助。
  老大夫感慨:“你这夫人挺关心你的。”
  陈宴清恩了声,眼底笑意沉沉。
  李蓉嫣说姜棠忘了他,也就忘了爱他,可只有陈宴清坚信,那个胆小的姑娘,能为了他跳楼,一个失忆怎么可能让他们分开。
  爱情不是记忆,而是一种本能。
  陈宴清这一病,姜棠反而变的粘他了。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陈宴清赶她,看到他发白的双唇,心里很害怕,一揪一揪的难受。
  本来夜里说好分开睡,陈宴清躺下了她又抱着枕头找过来,“我、我跟你一个屋子好不好?”
  不在一张床,就睡一个屋子,让她知道他在就好。
  陈宴清看着她手抓枕头紧紧的,脚上也没穿鞋,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陈宴清只能下了床,牵她到塌边,中间放张小几,两人各躺一边。
  她侧身牵着他一根手指,才勉强入睡。
  但不得不说因祸得福。
  陈宴清这一病,姜棠倒对他亲近不少。
  日子在平和安静中过去,姜棠也慢慢康健起来,有一人有个蓬头垢面的姑娘跑进来,哭喊着“姜棠”,姜棠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她就被陈宴清命人抓了。
  毫无意外,那是孟舒。
  后来不知被陈宴清发配到哪个角落,总之没人再见过她。
  小沈氏为此伤心欲绝,姜棠去看过一次,小沈氏看到她直哭,她说:“我原本想着,见到你求情的,可我看到你之后就什么都不说出来了……”
  因为姜棠不记得仇恨,她却不能当女儿什么都没做,去骗取原谅。
  她是个母亲,但首先她是个懂善恶的人。
  对于小沈氏眼中的复杂,姜棠看不明白。
  不过她并没有纠结,总有新鲜事让她激动不已,等到六月第一场雨落的时候,李蓉嫣的预产期到了,李蓉嫣的肚子特别大,因为姜家有双生子的先例在,御医说可能是双胞胎。
  姜知白高兴之后,又十分忧愁,竟然开始每日礼佛,求妻儿平安,神神叨叨的样子惹的李蓉嫣白眼。
  “出息。”
  但姜棠知道,李蓉嫣是感动的。
  后来生产那日,晴空万里。
  说起来这是李家、姜家、陈家头一个出生的孩子,不仅姜棠,就连唐心也一并过来守着。
  唐心说:“若非圣驾出宫惹人非议,陛下都想亲自过来。”李陌亲情寡淡,独一个妹妹,新朝初立诸多纷乱,也是李蓉嫣和姜知白为他平定外方。
  安王之乱李陌被困上京,姜家半数人马留在边关,独有李蓉嫣领着十万人马冲入皇城,对阵安王二十万军。
  得救之日,谁都没事,李蓉嫣却晕了过去。
  御医说:“公主是累晕的。”
  几日不眠不休,战火纷飞,这份情义让李陌牢记。
  此番李蓉嫣生产他不能出宫,也是在御书房坐立难安。
  生了一个时辰,李蓉嫣疼的死去活来,哭喊声听的姜棠脸色苍白,直到看到一盆盆血水出来,姜棠眼前一片模糊,不知怎的呼吸困难。
  陈宴清本就敏感她的情绪,第一时间发现了。
  “怎么了?”
  姜棠摇头,“没事。”
  她只是莫名的……觉着那颜色熟悉,她努力回想却想不起什么。
  好在后来——
  李蓉嫣的孩子出生了。
  并没有像设想中的一样双生,是个体格特别健壮的男孩,李蓉嫣醒来的第一件事……哭了。
  她拧着姜知白的耳朵大哭特哭,“姜知白都你个混账玩意儿,老让本公主吃吃吃,我儿子以后身材不好,我就休了你。”
  姜知白:“……”难道不是您坚持要吃,我拼命阻拦,最后阻拦不过,反被控诉小气吗?
  姜知白心里苦,但姜知白不能说,心疼的给李蓉嫣擦擦汗。
  “我的错我的错。”
  李蓉嫣不依不饶,“本来就是你的错。”
  看着她还能吵架,唐心算是放心了,回宫给李陌报喜去。
  姜棠他们留下,也忍不住笑了。
  父母两个一个虚弱,一个挨训,只有姜棠这个新手姑姑上阵,扒着摇篮和陈宴清说:“香香软软的多好看啊!”
  陈宴清看了眼才出生,丑不拉几的孩子,他有权保持沉默。
  孩子出生姜延也高兴,但作为开明的父亲,他把取名的权利交给了姜知白,还要习惯性和儿子傲娇:“老子管好你兄妹两个就不错了,你的儿子你自己给称号。”
  姜知白切了一声。
  后来姜知白点灯熬油,苦思冥想,给孩子取名姜昭。
  小名——昭昭。
  姜知白是个张扬性子,加上李陌这个偶尔也不靠谱的舅舅,于是不等满月上京城就为昭昭放起了烟花,漫天烟火五彩斑斓,照透了上京半边天。
  他们站在热闹下,小太子李循说:“这烟花可真好看。”
  “是啊。”
  有人应和小太子很高兴,追问姜棠说:“那这是婶婶见过最好看的烟花吗?”
  姜棠几乎下意识说:“不是。”
  “……我曾经,见过一场更好看的烟花。”
  小太子好奇了,“是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陈宴清是他的师傅,小太子常去晋王府,却不曾见过有什么烟花,师傅性子沉闷,府上也不像有这种东西的样子。
  是啊!什么时候?
  姜棠微微一怔,看向不远处的陈宴清,烟火从天边蔓延开来,温柔地落了他满身,恍恍惚惚间姜棠似乎抓住了什么。
  她眨了眨眼,头有些疼……
  也只有一瞬,就恢复如常。
  有了孩子的生活变的很快,满月、走路、说话,转眼冬去春来又是一年。
  姜棠很喜欢昭昭,怎么抱都不够。
  这时候离姜棠苏醒已近一年,她身子恢复的不错,肉眼可见变的玉枝花娇,和陈宴清恢复了亲近,似乎从头相爱,两人一起出门,无论走到哪里,陈宴清的目光总追随着她。
  李蓉嫣见状,心思一动,问姜棠:“昭昭可爱吧!”
  姜棠点头,可爱的。
  “小太子也乖吧!”
  姜棠想起那个甜滋滋叫她婶婶的男娃说:“乖。”
  李蓉嫣低道:“那你也生一个?”
  姜棠一愣,不自觉看向陈宴清。
  他在和姜知白说话,神色淡淡,可瞧见她瞬间温柔下来。
  “你和陈宴清都生的好,你们的孩子也铁定好看。”
  姜棠没说话。
  她有和陈宴清亲亲抱抱,但因为身体原因,也只有亲亲抱抱,本来她安心理的享受着他的照顾,但唐心的话,让她心里有了些许波动。
  不是不愿意,而是她总觉得……缺少了点什么,觉着空。
  于是等晚上,到了睡前亲亲的时候,姜棠却出了神。
  “想什么呢?”陈宴清问。
  “啊……没什么?”
  陈宴清捏捏她的鼻子,“今日早睡,明日我外出公干。”
  “外出?”
  突如其来的公干让姜棠意外,自醒来陈宴清还没有离开过她,说习惯也好,喜欢也罢,她一下竟有些无法适应。
  她不开心了,陈宴清自然知道。
  但是没办法,他这个左相空闲的太久,李陌实在看不过,据闻上京城外一个郡,有人种植出新型小麦,颗粒饱满,数量翻倍,这对战后休养生息的国家可是大事。
  朝上争论多日,事儿又落到他头上,算上往返约莫要五六日归。
  陈宴清也舍不得,扶着她的腰说:“抬一下头。”
  姜棠就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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