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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危玩脚步一顿,被她推着朝后退,唇边却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刚刚在看什么?”
  她看起来十分心虚,显然刚才在围观一场好戏。
  符我栀抬手捂了下眼睛,干巴巴笑,没敢告诉他,她方才围观了一场杂毛兔子之间“被压与反压”的好一出春/宫/戏。
  他煮了些粥和醒酒汤,符我栀灌了两口,余下的留着给陆翡,陆翡昨晚喝得最多,今早铁定得头疼。
  吃完早饭,危玩还要出门继续办事,既然决定要把幕后黑手挖出来,趁着这会儿人还在h市便早早办了为好,正好他们前些日子找到了一处突破口。
  临走前,他抱了抱符我栀,笑着说:“大小姐,想好中午吃什么了吗?”
  符我栀:“……”
  脸一红,这句“大小姐”想当然让她回忆起自个儿昨晚说的那些羞耻度爆表的胡话,当下掐了他一把,狠狠说:“吃爆炒肘子!”
  危玩出门不多久,符我栀就接到来自警局的电话,很奇怪,聂柯居然主动提出要见她,并且特别强调她不能告诉危玩这件事。
  “我能帮你们解除诅咒。”他简洁地说。
  符我栀决定去见他一面。
  五分钟的会面时间,聂柯的头发被剃成寸头,脸颊愈发瘦削,原本便不健康的脸色,被这段时间的无休止逃亡折磨得更显苍白脆弱。
  “你知道什么?”符我栀丝毫不会同情他,开门见山。
  时间紧迫,聂柯也没有打算拖延时间,清了清喉咙,说:“在告诉你真相之前,你必须答应我的条件,放了我已经不可能了,但是你必须上诉提出替我减刑。”
  “那得看你的真相有多大分量。”符我栀说。
  “我在内蒙碰见一个老头,他认识危玩。”聂柯说,“准确来说,他只是认识危家。”
  “继续。”
  聂柯冲她玩味地笑了:“你知道那老头曾经是做什么的么?”
  不等符我栀回答,他便自顾自回答:“他是个高明的骗子,这么多年也没有亲人。十八年前,危家有人雇佣他,让他假扮一位能掐会算的世外高人去危家老宅门前胡说八道,指名道姓危远朝天生克亲命。”
  对上了。
  符我栀眼皮一跳,聂柯所言,有很大可能是真的。
  聂柯慢慢说:“你知不知道危远朝现在叫什么名字?对,他叫危玩。我知道这件事也是偶然,当时我和那老头在一家店里吃饭,电视新闻刚好放到关于危家的事情,老头喝多了酒,把这件事当笑话说了出来,其他人当他是疯子,不信,可我信。”
  “你想不想知道是谁雇佣了他?”他顿了顿,又说,“我已经把那老头藏起来了,告诉他如果我五天之内没有回去,就让他偷渡出国。到时你们谁也找不到他。”
  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了。
  “聂柯。”符我栀沉默过后,开口,“你以后最好不要让我抓到把柄,否则,我会再一次把你送进来,让你这辈子再也出不去。”
  “好啊,我等着你。”
  聂柯反而笑起来,手上戴着镣铐,叮咚作响,他开心极了。
  她还是妥协了。
  对聂柯的起诉,她很快就撤了下来,甚至为之主动申请为他减刑。
  再见聂柯时,他气色好了许多,显然他也认为自己很快就能被释放,当下告密告得十分爽快。
  五天早已过去,那人按照聂柯给的路线先逃去了越南,第三站是印度,然而没等他到达印度,半路就被人提前截了下来。
  符我栀接到消息时已经迟了一步,有人先她一步把那人带走了,就连危玩,都没有来得及把人揪出来。
  他们仍旧没有得到幕后之人的半点蛛丝马迹,白忙活了一场。
  “大概是报应。”符我栀自暴自弃地说,“我骗了聂柯,现在轮到别人骗我了。”
  她根本没有撤诉,也没有替他申诉减刑,从头到尾不过是串通了狱中的一些好人陪她演了场戏,让聂柯误以为她受他威胁。
  事实并不是这样,他该坐多少年的牢还得坐多少年,甚至最后还因勒索威胁而多判了一些时日。
  危玩倒是对此并不在意,原本就只是一条意外得到的捷径,没了就没了,大不了沿着原轨迹继续慢慢找。
  不过,至少这件事让他确定,幕后之人确是危家的人无疑,接下来只要一个一个调查排除,不怕查不出来。
  他们先前已经得到了一点消息,当初他住在昌化路小公馆时,危愿情曾寻过他一次,后来她便遭遇意外伤了胳膊,再加上危典也出过一次不算严重的车祸,两边一起调查,总能找到线索。
  说起来,好像从那之后,危愿情再也没遇到过意外了,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让人颇为在意。
  陆翡大概在这儿住够了,决定出去浪,顺便问符我栀要不要去英国,斯顿等她很久了。
  符我栀暂时不想去,她想等这件事有了结果再走,只是这一等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陆翡劝不了她,只是表情有些复杂,问:“你们真的要查到底吗?”
  符我栀点头,这件事不找出个真相,危玩绝不会放心的,他想正正经经和她结婚,也想堂堂正正亲近那对弟弟妹妹。
  陆翡说:“都姓危,一家人,不管怎么查,到最后,总有人要受伤。”
  “可他们算计危玩时为什么就没想过危玩会受伤呢?”符我栀反问。
  他们最开始的调查方向就是危典一家,可不论他们如何调查,仍旧没能找到半点突破口。
  危家人不多,危玩下面还有一些堂弟堂妹,上面有叔伯祖父,几乎全部都在调查范围内。
  危典因为这件事被气得跳脚,骂骂咧咧摔文件,指天发誓他绝对没有参与过那种事,要不然天打雷劈,好在那会儿正是晴天,没有晴空一道雷劈他身上。
  为了自证清白,他也积极参与了进来,一边办事一边骂人:“让我知道是谁搞得鬼,我非得把他家给掀了!老子堂堂正正做人,堂堂正正争家产,谁他妈稀罕那种下三滥手段?!”
  因为这事儿,危玩和危典两兄弟竟然偶尔还有握手言和的时候。
  ……
  陆翡回英国后没多久,符我栀和危玩便决定回h市了,走前,危玩父母终于踌躇地来了趟大王园。
  那会儿,危玩和符我栀正缩在客厅的沙发里整理最近搜集到的资料,听见动静齐齐转头朝门口看去,均是一怔。
  危玩很久没见过父母了,最近的一次也就是高考完刚回来在老宅门口恰好碰见父母出来,只是简单打了声招呼便不再多说。
  符我栀淡淡道了声好,便主动上了楼,留下他们三人在客厅聊天。
  大概太多年不见,彼此都没有多少好说的,后来还是母亲偶然提到符我栀,危玩的话才稍微多了些,之后他们之间的话题便总是若有若无地围绕符我栀进行。
  说着说着,母亲眼眶慢慢红了起来,偷偷出去缓了会儿才重新回来。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订婚?”她小心翼翼地问。
  危玩说:“暂时不能订婚。”
  他们都懂,多年前,他们也曾因为同样的顾虑而放弃了这个儿子,后来生危愿情时,她又难产,心中残存的最后一丝不舍也被迷信所磨灭。
  大家都怕,越是未知的事物越是害怕,宁可躲避也不肯直面,人之常情。
  危玩对他们谈不上原谅或是不原谅,只是现在已经无法对他们生出亲近之情了,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全程客客气气的像在招待客人。
  他们走后,他才松了筋骨,仰头靠在沙发上,脑袋放空,自顾自地发呆。
  小时候,他也曾怨恨过父母,想着有朝一日等他们后悔时,他一定要狠狠反讽回去,后来年纪大了,对这些事便也不在意了,怨啊恨啊,亦或是爱啊,对他来说,实在太过单薄,不值当他去浪费感情。
  符我栀听见楼下没动静了,便下了楼,望见他出神的样子,叹了口气,走过去摸了摸他的短发,忽然听见他说了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我高中时染过发。”他说,“你猜我染了什么颜色?”
  符我栀摸摸下巴,很给面子地去猜:“红色?”
  “不是。”
  “蓝色?”
  “也不是。”
  “黄色!”
  “差不多。”他蜡烛她的手,吻了下她手心,轻飘飘的,“准确来说是亚麻棕,在意大利时陆姨不太管我,但和我说过没成年之前不许染发,不许打耳洞,不许抽烟喝酒,更不许碰女人。”
  符我栀瞅了眼他的耳洞,以及他耳朵上那枚黑色情侣耳钉:“除了最后一样,你全沾了。”
  他笑了笑:“当时如果碰见你,或许最后一样也得沾了。”
  一句隐晦的情话。
  符我栀很高兴,用手指勾了勾他深黑的头发,好奇问:“那你什么时候又把头发染回来的?”
  “没染,头发长了就去修理,几次下来,染了色的头发就没了。”
  那他的发色挺干净,乌黑的,不掺一丝杂色,发质也软,听说发丝软的人脾气很好。
  危玩又说:“如果我们高中就认识……”
  “嗯?”如果高中就认识会怎么样?
  他攥住她的手,垂着眼,没说话,大概也在思考这个可能性。
  符我栀继续摸他头发,她很喜欢他的发质,没有发胶,也没有潮腻的触感,软绵绵的,干燥且柔顺,指尖插进去往上一拨就能顺利滑到发梢,可惜太短了,没有长发的手感。
  他也不可能留长发。
  “假如我们高中就认识,我肯定会翘课和我那些同学偷偷溜去看你打篮球,然后我们会慢慢认识,你还没有养成和女生赌感情的习惯,你会喜欢上我,然后想办法追我,晚上翻我们学校的墙来见我,就为了给我送夜宵。”
  她说得一本正经,全是幻想,他却听得津津有味。
  她接着说:“等你们学校办运动会了,我就去给你加油,你只喝我送的水,外套也只让我碰……等我回学校了,班主任正好逮着我逃课,罚我在外面站半天。”
  她仿佛已经预见了那个场面,不由地叹气:“早恋可真麻烦,幸好我们大学才认识。”
  是啊,幸好他们大学才认识。
  在他有足够的能力护着她的时候,他才认识她。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明天就是大结局,内容有点多,我慢慢写,不知道两章能不能写完。
  接下来会有一个剧情大反转,好人变坏人坏人变好人那种,但其实前面都有铺垫,请做好心理准备。
  第64章 欠你一条命
  危家老爷子听说危玩正在彻查危家人时大为震怒,命令危玩即刻去老宅见他。
  他们在前堂不带硝烟地吵了一架,准确来说不算吵, 只是老爷子单方面骂人, 危玩左耳进右耳出, 态度十分不以为意,却让老爷子愈发怒火中烧。
  老爷子说危家的人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丧尽天良之事, 危家子孙可以各凭本事争夺家产, 也可以暗中使一些见不得人的小绊子, 但绝不会做这种伤害自家人的下作事情。
  危玩口吻平淡地反问:“我是危家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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