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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机心也不计较他冒犯的这一眼,她心情好,大肚能容。
  她拥着合心意的少年郎,又做了个好梦。
  梦里她睡在云端,神魂摇啊摇,摇啊摇,舒服得想就这么睡个地老天荒。
  不过很快,美梦急转而下,她感觉天上张开一双眼睛,这双大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十分恐怖。
  而周围让她觉得舒服的云,也一瞬间造反,将她裹在其中,差点窒息死她。
  她猛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被人用喜背捂着口鼻,而上边,梦中美人正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眼底凶光狠厉,杀意十足。
  许机心闭眼,又睁开。
  眼前大美人依旧不变,没有消失。
  她伸手捏捏自己的手臂,疼。
  不是梦。
  她推开大美人,仰头望着这张喜床,又望望周围摆设,再望望愤恨地盯着她的大美人。
  重新躺回床..上。
  怎么可能不是梦?
  她一定是没睡醒。
  大美人见状,又拎起喜被,重新捂住她的口鼻。
  熟悉的窒息感传来,许机心无奈地接受自己穿越了,新婚了,还将新郎吃干抹净的事实。
  毕竟没什么梦,触感这般真实。
  她挣了挣,掀开被子,继续生无可恋地躺着。
  怎么就穿越了呢?
  她喜欢现代社会,喜欢能让她宅在屋里一动不动的手机与电脑。
  这时,喜被再次覆盖住她的脸,打断她的多愁善感。
  “行了啊,还有完没完?”许机心生气地掀开被子坐起,望着谢南珩满脸不悦,“之前你不是也爽了?你情我愿的事,现在来装什么贞洁烈男。”
  谢南珩被许机心粗鄙的话语气得浑身发抖,“你,你——”
  谢南珩优雅惯了,你了半天,也没骂出什么下流话来,最终只憋出一句,“不知羞耻!”
  许机心满心惆怅被谢南珩的话逗散,她“哈”地乐出声,捂着肚子笑得前俯后仰。
  少年郎这嘴炮功力,也太差了吧,平常是不是没骂过人?
  她没注意,自己笑的时候,拥在身上的喜被滑落,露出雪似的身子。
  喜被大红,肌肤皓白,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红的更红,白的更白,瞧上一眼,让人气短心虚,触目心惊。
  谢南珩无意间瞥见,呼吸一窒,气血再次翻涌。
  他猛地移开目光,落到雕花床..上悬挂的银月钩上,然他双眼没有焦距,心神依旧停留在刚才惊鸿一瞥间的那片白,以及白霜上的青青紫紫里。
  那些青紫,都是他留下的印记。
  只看那密集程度,可知那十日,自己有多疯狂。
  谢南珩掐掐掌心,疼痛驱散他心头旖..旎,他盯着银月钩,眸光泛冷。
  他告诉自己,刚才那些反应,不过是男人的劣根性,而他要做的,就是将这些劣根性一一拔除。
  许机心笑够了,偏头望向谢南珩,笑嘻嘻地应道:“我是不知羞耻呀,我只知道夫妻敦伦,圣人之理。”
  谢南珩暗道,果真是个没有廉耻的,合..欢宗女修都比她要知礼。
  他盯着银月钩,眸底冷意,比银月钩尖还要冷锐,“咱们不是夫妻,未拜天地,未定道侣之契。”
  也幸好未定道侣之契。
  若他道侣是这等无德凡女,他宁愿遁入空门。
  “那更刺激了,无媒苟合,最是销..魂,难怪你之前抱着我不撒手。”
  许机心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你!”
  谢南珩被许机心气到,转头怒瞪,触及许机心的雪肤花貌,以更快地速度偏头,继续望银月钩。
  憋了片刻,他才又骂了一句,“不知羞耻!”
  许机心从床..上下来,捡起地上的新娘服披在身上,她笑嘻嘻地开口:“你知道羞耻,有本事将十日前的你给杀了呀。”
  “我不知羞耻,你不知羞耻,好一对贱夫银妇。”
  谢南珩痛苦闭眼。
  他也想。
  十天前没把持住,是他做过的最错的一件事。
  他本来不是很想迁怒她的,但她真的,让他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世上怎么会有这般,这般不好形容的女子,她就没有半点礼义廉耻吗?动不动将无媒苟合、贱夫银妇挂在嘴边,她就不觉得悲愤?不想羞得自唾其面?
  许机心见谢南珩气得手指细微颤抖,瘦削的身材裹在宽大的衣裳下,更为行销骨瘦,得意地挺挺胸。
  就这战斗力,也好意思骂她。
  她没再理会谢南珩,收回蛛丝,走了出去。
  谢南珩听到门开合声音,偏头瞧去,见许机心离开房间,挺直的脊背微微弯曲。
  他剧烈喘..息片刻,回到床..上躺好,蒙头盖住棉被。
  *
  许机心走出大门,最先瞧见的是小院。
  小院落魄,草木没有打理,长得自由而狂放,纵然红绸处处,喜字遍地,也遮掩不住院子的衰败之相。
  再看院外,楼阁耸立,掩映园林之中,缥缈模糊,灵气十足。
  对比太过强烈,让许机心对自己新婚丈夫的地位,有了明确认知。
  “还是个小可怜哟。”许机心毫无感情地感慨,对这情况,乐见其成。
  这家不要少年郎,她要了。
  等她恢复修为,她就将少年郎抢走,日后这少年郎,就是她的了。
  难得有一个能满足她的,她要好好宠爱。
  嘻嘻。
  许机心开心地哼着小调,去了厨房。
  见厨房的灶还是那种大土灶,烧的还是柴火,许机心眨眨眼,又眨眨眼,果断放弃做饭,重回房间。
  房间内,少年郎身影不见,许机心寻了片刻,在床..上瞧见一个凸起。
  许机心小跑着过去,笑嘻嘻地掀开被子。
  被子下,少年郎那张脸,精致漂亮,莹润生辉。
  许机心早知少年郎好看,但没想到,白昼日光照耀,容颜更胜灯下美人。
  浓眉若墨画,鼻高如悬胆,唇形姣好,不厚不薄,只是略显苍白,让人想在上边涂上红润。
  似察觉到被人注视,少年郎那两扇浓密纤长的睫毛,如那受惊的蝶,细微抖动。
  堪称可爱,让人不忍揭穿他在装睡。
  她没忍住诱..惑,手指摩..挲着少年郎唇..瓣,情难自禁俯下..身。
  不过她刚动作,手腕就被少年郎抓住。
  少年郎睁开双眼。
  那双眼睛水润清亮,黝黑若渊,专注瞧人时,瞳仁深邃碎星暗藏,好似有星旋转动,让人着迷。
  只是此时,这双眸子幽冷阴鸷,寒意十足,满满当当的,全是对许机心的厌恶。
  许机心不是个能忍气的,挣开少年郎的禁锢,抱臂不悦,“你这是什么眼神?”
  谢南珩坐直身望,目光淡淡地望着她。
  像极了她对他巧取豪夺,他对她不配合,不言语,以冷暴力抗议。
  许机心被自己的比喻逗笑,又见谢南珩眼白泛红,眼角有水光,心头火气压了下去。
  算了,她已经万余岁了,眼前这个大美人,还是个孩子呢。
  对孩子,要有点耐心。
  她坐在床边,好声好气地开口,“来来来,你和我说说,你对我有什么不满?”
  谢南珩呼吸变得急促,却垂下眸,遮住心底冷意。
  他和这个女人,无话可说。
  见谢南珩要将冷暴力进行到底,许机心也没什么耐心了,她不快地开口,“洞房花烛你中了药,你不情愿,我放弃了,最后是你主动的,成了事,这不能怪我吧?”
  “早上起来,你用喜被和手捂住我口鼻,意图谋杀我,我也没怪你,对你也够意思吧,你说说,我做错了什么,要你这么对待?还是说,你准备睡了不认?”
  说完最后一句,许机心圆目一瞪,盯着谢南珩的目光颇为不善。
  她是看重他美色不假,但若他是个品性不堪的,她也不能留他在身边。
  被美貌书生挖心挖内丹害死的妖精尸骨累累,前车之鉴那么多,许机心不会不防。
  谢南珩呼吸一滞,又想起之前那惊鸿一瞥间落得心底难以忘记的一片青紫。
  他痛苦闭目,哑声道:“我对你没什么不满。”
  他只是痛恨自己,没受住诱..惑。
  这凡女不管嘴上说得多么轻..佻,她清白是给了他的,他丹田内还盘踞着她的元..阴,让他没法昧着良心当看不见。
  她无错,她被他那群族兄掳了过来,卷入这场是非中,她也是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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