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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事到如今,孩子竟然变成了他最恐惧,最想除之后快的组织的头领,一下击得他溃不成军。
  孩子的身份如此,那她到底是谁呢?
  为何她的孩子会变成了如此?
  晟麟帝的脑子乱了,他觉得一切仿佛都是假象,什么都看不清了。
  恍惚之间,晟麟帝的眼前出现了一个身影,与他记忆中的人渐渐重叠,逐渐变得清晰可见……
  第152章 夺嫡之争十六
  “兰儿……”
  晟麟帝低低的呢喃,这个久不曾唤出的名字。
  他猛然惊醒,坐直了身体,心中微叹,果然是梦吗……
  再一抬眼却吃了一惊,离他书桌不远的小几旁,不知何时坐着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正用他的茶壶缓缓给自己倒了杯茶。
  “你是谁!”
  晟麟帝大惊,他的议事殿自从贺远铭之事后,更加强了几倍的守卫,怎会有人无声无息的进来?却无人禀告?难道?
  他想要唤人进来,却见那女子转过身,看向他,霎时让晟麟帝仿佛被掐住了脖子一般,什么话也说不出。
  “你……”晟麟帝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兰儿……?”
  红衣女子对他微微笑了笑。
  晟麟帝却没有失而复得喜悦,反而皱了皱眉。
  他的兰儿容貌依旧,可神态气质却与记忆里截然不同。
  “朕……这可是在做梦?”晟麟帝自言自语道。
  “陛下,您没有做梦,我是兰儿,我来看您了。”红衣女子红唇亲启,似冬日玫瑰,娇艳无比。
  “你……”晟麟帝激动的上前一步,想要仔细看清她,见她确实是记忆里的容貌,喜不自禁,想要抱住她,却又顿住了手,“兰儿,你不是……”
  “我不是死了吗,您是想这么说吧,陛下?”红衣女子缓缓开口,依旧如过去那般好听,只是声音里多了丝冷冽,“我没死,陛下。”
  晟麟帝微微皱眉,这是他的兰儿,却又不是。
  可无论如何,他都思念她太久。
  这一刻,他只愿好梦别醒。
  晟麟帝上前抱住红衣女子,女子轻笑一声,微微挣开他的怀抱,又坐回榻上,喝完了方才倒给自己的茶。
  “陛下,兰儿辛苦为您留下的孩子,您怎么让他流落天涯。”红衣女子的话里有丝丝怨愤。
  晟麟帝一惊,想到贺锦熙,理智稍稍回了神,“锦熙……朕正想知道,锦熙为何是胤门的圣尊?”
  红衣女子朝他娇艳一笑,却没有迷乱他的眼,能迷乱的是记忆里她温柔的笑。
  这个笑容不是。
  “陛下,贺锦熙是您的孩子,即便他是胤门圣尊,他仍是您的孩子,您的孩子都有继承皇位的权利,您原本也希望他继承您,不是吗?”
  晟麟帝心更加冷静,他看着红衣女子,“你到底是谁?”
  红衣女子红唇轻启,“陛下,您终于发现了?”
  晟麟帝心一跳,背脊不禁起了凉。
  “陛下。”红衣女子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陛下能让锦熙继承皇位吗?”
  晟麟帝隐约有了怒气,还没有人如此直白的觊觎他的皇位,他的兰儿,更不会如此!
  “若朕不愿意呢。”
  红衣女子眼神一瞬发了狠,笑容也变得莫测起来,“陛下,我既然能进入您的殿内,不惊动任何人,也能杀了你不惊动任何人。”
  “你威胁朕?!”晟麟帝越发确定眼前的不是他记忆里的兰儿。
  “陛下,我没有办法。”红衣女子缓缓垂下眼睑,“让锦熙成为皇帝,是我的任务。”
  “为什么?”晟麟帝不解,“难道说二十年前在江南的一场相遇,是你的局!”
  这句话说出口,晟麟帝将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只是脱口而出,却后悔想要收回,他害怕答案让他失望至极。
  现实残酷,红衣女子顿了顿,给了他答案,“是,你我的相遇都是我父亲的一场局,为的就是让你爱上我,留下锦熙这个孩子,等来日找回陛下,继承陛下的皇位。”
  晟麟帝身子微微一颤,捂住胸口,只觉得心头火烧火燎,“噗”得一声,一口猩红从他口中喷出,摇摇欲坠的身子险些摔倒在地。
  就在他的身体快要倒在地上的时候,一个人影忽然出现,扶住了他。
  晟麟帝只觉一阵头晕眼花之后,视线逐渐清晰,让他看清了扶住他的人。
  “锦熙……?”
  贺锦熙没有言语,将晟麟帝扶到榻上坐下,莫天然立刻上前给晟麟帝把了把脉,直到确认才松了口气道,“没事,气血攻心,好好休息便可。”
  贺锦熙没说话,但神色瞧着也放松了些许。
  这一系列事情发生的太快,却也足以惊动他人,但那名红衣女子仿佛没有看见殿内忽然多出的两个人,依旧细细的品着晟麟帝的茶。
  贺锦熙见晟麟帝无碍,收回关心的视线,转而冷漠的看着红衣女子,“你终于出来了。”
  红衣女子冷哼一声,看也不看向贺锦熙,“你费尽心机不惜放弃皇位,也要引我出来。”
  她面容微愠,“贺锦熙,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吗?你难道忘了你外公的遗言?”
  晟麟帝听见他两人对话,微微一愣,眉头紧锁。
  贺锦熙不为所动,“外公的话,我不曾有一刻忘记。”
  “从小,你们教我武功,教我帝王之治,还教我断情绝义,为的就是父皇的皇位。”贺锦熙道,看了眼红衣女子又收回视线,“你们可曾问过我的意愿。”
  红衣女子冷笑一声,“意愿?我们这一脉从来就没有意愿。你跟我讲意愿,那我又要去和谁说意愿,你外公又能和谁说意愿。”
  贺锦熙没有开口,只是又多看了眼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自嘲的笑了笑,看了眼贺锦熙,“你一声声喊他父皇,却不曾喊我一句母亲,你果然还深恨着我,可我又能去恨谁。”
  贺锦熙脸色微怒,莫天然微微一惊,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如此生气。
  “从你我离开胤门的那刻起,我们的母子缘分,就已经断了,我今日引你出来,只是不想你再生事端,也想知道,你为何说父皇抛弃妻子,让我怨恨父皇,又非要我去父皇身边夺取帝位?”
  晟麟帝越听越惊讶,开口打断了他们母子的对话,“到底是怎么回事?!抛弃妻子?当年明明是兰儿你怀着身孕说不想连累我,消失不见的!”
  他说着眼底泛起了红血丝,“兰儿,这二十年,我不曾有一刻放弃寻找你和我们的孩子!你知不知道我找到锦熙的时候有多高兴,知道你死的时候有多绝望!”
  红衣女子眼神渐渐变得惆怅,她放下茶杯,半晌才开了口,“陛下,你可知我的真名叫什么?”
  晟麟帝抬头看着她。
  没有等他回应,她继续开口,“我的真名叫,贺兰,贺便是陛下所姓的贺。”
  晟麟帝微微一愣,“你与我同姓?可……这又说明什么?”
  虽说因为避讳,民间不允许出现贺姓一律改成了合姓,但贺终究是大姓,本名姓贺实属正常。
  但贺兰紧接着说出的话,却让所有人为之震惊。
  “说明你我同宗同源啊,陛下。”
  “什么!”晟麟帝道,“同宗同源,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细细算来,算不得同宗同源,所以陛下不必担心,你我之间有违伦理。”
  这话依旧不能缓解众人的疑惑。
  贺锦熙不耐的开口,“到底怎么回事?你和外祖到底隐瞒了我什么!”
  他难得情绪波动如此巨大,莫天然赶紧握住了他的手,平顺他的情绪。
  不似众人的激动,贺兰依旧沉静如水,只是面容上的愁绪不仅未散,更添浓稠。
  “这个故事,要从很远很远说起,有多远呢?大概要从一百年前,陛下的曾祖父,开国皇帝圣宗开始吧。”
  “如今的人只知道是圣宗皇帝打下了江山,统一了中垣,又有谁人知,这打下江山的,并非只有圣宗一人,更多是靠着他的亲兄长和他的部下浴血奋战得来。”
  “什么!”晟麟帝惊讶的大叫。
  贺兰嘲讽的笑了笑,“看,陛下,你果然不信。”
  晟麟帝收住了口,没有打断她。
  “圣宗皇帝的亲兄长叫贺远之,他骁勇善战,有勇有谋,很快收复了分裂的大片失地,统一了中垣,他的所有部下都是功臣,都想着拥护贺远之成为皇帝。”
  “却不想,贺远之的弟弟,那个平日里看起来最是尊敬兄长的好弟弟,竟然趁着兄长对抗边疆时,断了兄长的粮草,让兄长陷入孤立无援境地,白白战死沙场。”
  “而他则在京城伪装贺远之的亲笔信登基为帝,更残忍的杀害了所有知道真相的人,还有贺远之唯一的亲生儿子。”
  “你!你可知污蔑圣宗要担多大的罪?!”晟麟帝不敢置信,他如何不能相信自己的曾祖父是这等不劳而获,过河拆桥,陷害亲兄弟的小人。
  “哼。”贺兰笑了笑,“陛下可以不信,且听贺兰把话全部说完,拿出了证据,陛下再说。”
  晟麟帝冷哼一声,却依旧静静听她诉说。
  “圣宗皇帝收复了贺远之的旧部,灭了所有知道真相的人,包括他唯一的亲生子,但贺远之多年征战,认识了不少能人异士,期中有一位得道的道士与他更是生死之交,那人便是你的师傅,胤门光司,虚空道人。”
  贺锦熙眉头微微一皱,莫天然惊讶道,“你师傅竟然活了一百多岁?”
  贺兰白了他一眼,“一百二十岁,锦熙十岁那年仙逝。”
  贺锦熙点点头,他知道师傅身份神秘,却不知道竟有这段历史。
  “那也很长啊。”莫天然不仅小声嘀咕道。
  贺兰继续道,“虚空道人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他算到贺远之有难,冒着有损修为的风险,出世救他,却只能救下贺远之的独子。”
  “他的独子却因那场变故伤了腿,终身残疾,但到底留下了血脉,认了虚空道人为师。”
  “为了给贺远之报仇,虚空道人建立了胤门,一步一步逐渐壮大势力,想要从圣宗皇帝手里夺回本该属于贺远之及其独子的江山。”
  “可圣宗当年事情做得又绝又干净,若是直接发兵夺取,反而名不正言不顺,有损贺远之的名声,而虚空道人与贺远之独子想要的,是名正言顺的让江山回归贺远之一脉。”
  “于是便有了今日之事。贺远之是我的曾爷爷,他的独子则是我的爷爷,爷爷死后,父亲继承了他的遗志,与虚空道人更加壮大了胤门,还有了一个最合适最完整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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