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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着一点傻笑,独孤涣感觉整个人有些晕乎乎的回了独孤相府。
  刚一进门,独孤涣的耳朵,就被一只手无比精确的狠狠的一把给扯住了:
  “独孤涣,你个混帐东西,你个死讨债鬼!你倒是给为娘说说看,这一回,你又把哪里的天给捅了个窟窿回来了?!来,乖乖,你倒是说来听听,让娘先估摸估摸,看咱们娘儿俩个的这两条贱命,到底够不够拿去抵!”
  很是娴熟很是滑溜的一下子挣脱了王翠花的千里追魂手,独孤涣抚了抚自家给扯得通红的耳朵,嘴巴里不住的埋怨道:
  “娘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连招呼都不打一个,跳过来就先糟贱自己家的儿子。做人家的娘不应该是这样做的,这很伤人家的自尊好不好!”
  双手叉腰,王翠花依旧圆睁着双目怒骂道:
  “个小兔崽子,你那点道行我还不知道,在老娘面前做什么瘟鬼!说吧,你这回是怎么逃回来的?是不是明儿一早天不亮,人家就会带着上千的兵,堵在府门口专等着拿你?真要是这样,老娘这就叫他们多备些好酒好菜,老娘亲自陪陪你,吃好喝好的只当给你送行!你放心,只要你命大,能拖到他们两个收兵回来,你到时候估计也就至多被打几十大板完事,就绝对是死不了了!”
  瞧着王翠花那副又气又恼又无奈的样子,独孤涣偏偏又嘿嘿的笑了起来。
  一把扯过王翠花,独孤涣一边踌躇满志的往里走,一边傲气十足的应道:
  “娘啊,你说得对。明儿一大早哇,这府门口来人,自然是要来的。可是,他们可不是抓我过去蹲大牢的,他们都说好了,明儿要请您儿子出山,去做这晋国的国主哩。说句实在话,儿也觉得,这国主的位置,的确是挺适合我的哇。您瞧,我这个人么,为人谦逊低调不说,关键是我格局大脾气好哇。有容乃大,说的就是您儿子这种人哦。”
  看着他摇头晃脑的说得十分的起劲,王翠花也不睬他,只是又伸出一只手,在独孤涣的额头上小心的试了一下温度。
  “咦,这温度明明是不烫啊,这孩子,莫不是哪里受了大惊吓,神魂不全了,在这里说起胡话来了。唉,我可怜的涣儿啊……”
  一言未尽,王翠花有些不忍的转过了脑袋,开始低声的抽泣了起来。
  这不信就不信罢了,怎么竟然还哭上了?!
  自己的个人信用等级,果然就是这么的低么!管叫,连他家的老娘王翠花都表示不敢相信!
  独孤涣顿时心头火起,气急败坏的低声嚷道:
  “娘哎,我怎么说什么你都不信呢,你就不能盼着我一点好么!这一天到晚的,你家儿子好端端的一个人,全叫你们这一大家子给嘀咕霉了!说再多你都不信!”
  见他似乎动了几分真怒,王翠花反而又陪着笑脸哄他道:
  “祖宗哎,你吹什么牛皮不好,偏要胡吹什么大气,说要做什么国主!要我说,你爹你哥要真是回不来了,再加上这满朝的文武都为国为民壮烈掉了,怕的也轮不到你这个不着调的家伙的??”
  听她这么说,独孤涣顿时就像是一只被踩着尾巴的猫一般,呜呜呜的叫唤着,跳将了起来:
  “王翠花,你少睁眼说瞎话!来,你自己看看,这又是什么!”
  气呼呼的说完,独孤涣伸手自怀里掏出一幅裱糊得相当精致的绢纸,直直的塞到王翠花的手中:
  “你不是识字吗?看看,看看上面都说了些什么!”
  抖索索的看完了那几行字,王翠花忽然又泪眼婆娑了起来:
  “儿哇,这好端端的,他又怎么可能突然的又传位于你?!儿啊,你跟娘说实话,你劫了法场,他没当场拿下你将你一刀喀嚓了也就算了,突然出现这等没头没脑的奇怪的事,是不是又是你跑过去,干下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哇,啊?”
  倒吸了一口凉气,独孤涣突然发现,他眼下,也实在是无话可说了。
  自王翠花手中一把抽回了那张加盖了玉玺的宝贝绢纸,独孤涣气冲冲的嚷了一句:
  “跟你实在是说不着!”
  一跺脚,独孤涣一把甩开王翠花的手,气呼呼的走开了。只留下王翠花独自站在那边,张口结舌的,老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
  第二天,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眼光当中,独孤丞相府的二少爷独孤涣,正式的接受了原晋国国主孟旭的禅让,继位成了新一任的晋国国主。
  在这个举国欢庆的日子里,晋国的所有文武权臣封疆大吏纷纷都僵木了面肌,挤出最为得体的笑容,写出最为诚挚的贺信贺词,拿出最为珍视的金珠玉贝,来热烈的庆贺,庆贺新的晋国国主的登基。
  在顺利的完成政权交接之后,孟旭也带着独孤涣赏下的一大车的金银珠宝,挥手告别了他己经住了数十年的老旧的白宫,开启了属于他的下一个漂流。
  对于为人爽直说话直接用钱也不怎么扣门小气的独孤涣,孟旭的心里面,其实也没有那么怨恨的。人的一生,统共算起来,也不过是短短的数十年光阴而已。若是为了一些早己经不属于自己的身外之物,拼命的一路死磕到头破血流,到生离死别,那样子,反而是有些不雅。那样子,不至于,也不值得。
  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
  就是不知道,这位强行上位的浑小子,守着那位置究竟能坐上多久呢?
  下一家,又该换作了谁呢?
  守在车窗边默默的凝视着天边的不断的变幻着的风景的孟旭,不由得又暗暗的冷冷一笑。
  守在新得来的豪华住处里的独孤涣,可没有孟旭想得那么远,那么多。
  新近得了那么多的奇珍异宝,让独孤涣的虚荣心自信心莫名的增长了不少。穿上那套做工精致的国主礼服,一脸喜气的独孤涣,俨然也有了一些人中之龙的风姿。
  只是,他家老爹独孤丞相的一封贺信,却让他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了。
  此一刻,他正拿着一封特殊的贺信,仔仔细细的反复翻看着。
  贺信里头,统共就薄薄的一小块白色的生绢。
  生绢上,一无称呼,二无落款,只是墨迹淋漓的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问号的意思,独孤涣自然是懂得的。
  对于独孤涣接任国主这事,休说是他家的精明无比的丞相老爹,就算是平日里最为看顾他的独孤涣的亲娘王翠花,当时还说了一大堆表示不相信的话呢。所以,对于来自他家老爷子的大大的疑问,独孤涣其实一点都不意外。
  对此,他又能解释些什么呢?
  总不能直接的对他们二老说,如今的大好局面,完全是他独孤涣凭着一张嘴一腔子的理所当然的浩然之气,直接的忽悠过来的吧?那样子的话,说出来岂非是太丢脸太掉价了么。
  顶顶让独孤涣深感为难的是,若是他们那一对完美的父子两个回来了,他又该如何去解释,大夫人吴氏的死。
  相比于孟旭,这独孤丞相和独孤坚这父子两个,可绝对绝对不是容易糊弄过去的人。
  更何况,这独孤吴氏,是独孤坚的亲生母亲,独孤丞相的发妻。
  想要给这两个人一个说得过去的交待,那也实在实在是太难了。
  一念至此,独孤涣的那种初为人君刚做国主的一点小确幸小欢喜,顿时就烟消云散,留下的,只是无尽的愁烦。
  ??
  避开所有的人,独孤坚独自仰躺在一块松软的草地上,默默的出神。
  上官琼那个家伙,带着她的金羽卫们,负气离开这里已经有三天了。
  这三天里,每一天,独孤坚都过得浑浑噩噩食不知味。
  一直以来,独孤坚见惯了家里的那些太太姨娘们之间的争风吃醋明争暗斗鸡犬不宁不死不休,曾有一段时间里,独孤坚甚至会私底下很可怜自家的那位做丞相的老爹:
  这外头的事,己经够乱够忙的了,这好端端的,娶这么多老婆养在家里做什么!若只是花点银钱也就罢了,独孤坚相信,他家老爷子为官多年,这点子钱还是拿得出的。可是,这么多的女人,这日日夜夜的鸡争鸭斗,到底又该怎么破!
  独孤坚很清楚的记得,他的生母吴氏,原本也是个性女烈火的将门之女。这么些年了,老爷子每每多娶一回妾室,吴氏都会躲起来,偷偷的哭上好几天。
  独孤坚私底下,其实也能够理解母亲。本就不多的温情,就像是一杯度数很低的酒精,被一再的兑水兑水,到最后,真正被分到手中的,只不过是一杯有淡淡的酒气的白水而已。
  君子之交淡如水,这句话听起来似乎是没错。可是,要是夫妻之间也淡如水的话,对于那些守在深闺里无事可做的妇人们来说,人生又显得多么的苍白无趣。
  对于那些野心很大的男人来说,能征服越多的性格迥异风情万种的女人,对他们而言,是一种能力超强精力旺盛的标志吧?
  可是,把那些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女人们当作战利品一样的看待,对那些女人来说,又是何等的无情,何等的不公。
  自幼见多了母亲的泪水,独孤坚曾私底下发誓,绝不轻易的对哪个女人动心,也绝不轻易的让哪个女人为自己伤心。
  然而,鬼使神差阴差阳错的,他遇到了上官琼。
  凭良心说,单从相貌上来说,上官琼并非是他生平见过的最美的女子。
  可是,她的谈吐,她的见地,她的聪慧,她的无时不刻的活力满满,乃至她最简单的一颦一笑,却与他生平所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都有着很大的不同。
  独孤坚必须承认,他好像是真的是有些动心了。
  可是,为什么偏偏越是想接近她的时候,越是很难猜透她的心意呢?
  每一次,他坚执的想要靠近,她却一再的躲躲闪闪若即若离。
  为什么?这个小家伙的小心眼里面,到底还藏着什么?
  独孤坚想不清楚,也猜不出来。
  郁闷之中,独孤坚又翻身独自盘坐在那片草地之上,开始默默的练起功来。
  自上次莫名其妙的丢失了一小段记忆之后,独孤坚发现,他整个人,似乎是悄悄的改变了不少。
  首先,他的脑子里头,好像是被人强塞进去了许多的东西,一些他以前从没有接触过的比较新鲜且又十分有趣的东西。
  独孤坚自己也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他只是知道,自从他修习过这些东西之后,他家老爷子的那些常挂在嘴边的一些自以为高深的理论,到了他眼里,就变得非常的幼稚可笑了。
  只是,出于礼貌,独孤坚还是默默的听听而已,并不肯去说破。
  再者,他的功夫,也似乎是莫名其妙的悄悄的增长了许多。
  独孤坚原先约莫是修炼到炼气九级中上的地步,像是到了修炼的瓶颈期一般,他停留在这一阶段,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尽管他一直都在勤于修炼,却没能有半点的进步。
  这练气的后期,便是筑基了。这大陆上有无数的修士,止步在这一阶段,便再也不能前进一星半点了。
  想要顺利的筑基,除了需要很强的个人实力,还需要绝佳的机缘。
  这就比方是现代的踢足球,同样的临门一脚,有的人托天托地愣就是进不了,有的人,也就是简简单单的飞起一脚,这球,也就乖乖的进去了。
  这段时间里,独孤坚一直都隐隐的觉得,他的武功,似乎是有了很大的进益,甚至,只要是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他直接的筑基成功,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
  所以,一有空闲时间,独孤坚除了偶尔的生出一些脱不开的闲愁之外,余下的时间,就统统的都拿来练功了。
  这草原上人烟稀少,灵气确是异乎寻常的充沛,正适合于修士修炼。
  深深的吸入一口那种带有点青草香味的新鲜空气,独孤坚稳住了自家的心神,开始慢慢的抱元守一导气归神。
  相较于以往,这一次,独孤坚感觉,他体内的灵脉开始慢慢的变得宽阔了一些,也平稳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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