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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虽然也受欢迎,但那是因为她会做人,是压着性子故意逢迎才有的结果,现如今可跟那时候不一样了,如今也有人奉承她了。
  自家得了这么多好处,廖夫人自然不会忘记顾玉汝,且经过那次,两家也算有默契了,所以廖夫人如今也是镇海王府的常客了。
  “我也不是不爱出去,你是知道的。”
  廖夫人当然知道,这位新晋的镇海王妃是不想出风头,其实换念想想,若她丈夫哪天被封了异姓王,自己做了王妃,她也不想去出那些没必要的风头,毕竟层次不一样了。
  当然,这也只限她想想,异姓王?搜遍各朝各代都是有数的,她算是不做这美梦,哪天她男人要是能封个爵位,她这一辈子算是圆满了。
  “所以你是知道的,最近那些家中有适龄女儿的府上可是忙得不得了,都想让自家女儿拔个头筹,哪怕做不了太子妃,做个太子良娣也是要的。”
  “也就是说太子不光要选太子妃,还要选妾室?”
  廖夫人诧异地看顾玉汝一眼,转念想想她平时就不爱搭理这些事,不清楚具体情况也是正常的,便解释道:“按照宫里一贯的规矩是这样的,毕竟太子大婚了,就要给皇家开枝散叶,不过一般都是先选妃一人,良娣一人,良媛承徽若干,太子妃先进门,一年后良娣进门,至于良媛承徽倒是不讲究,毕竟地位不一样,顶多只能算是侍候太子的嫔妾。”
  顾玉汝哦了一声,并未再发表任何意见。
  廖夫人瞧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道:“其实我觉得八斤的年纪挺合适,你就没想过让她选上太子妃?”
  “让八斤去做太子妃?”顾玉汝诧异道。
  “不管是从家世还是容貌,八斤绝对是够格了,让我来想八斤如若去参选太子妃,绝对能拔得头筹,若是真选上太子妃,以后可是未来的皇后……”
  顾玉汝忙打住她道:“还是别了,八斤性格娇蛮,我和她爹从未想过她能去当太子妃,哪日她若能寻个真心待她好的良人,我和她爹也就知足了。”
  别看顾玉汝把女儿说得好像很刁蛮任性似的,似乎配不上去做太子妃,实际上廖夫人算是看出来了,她根本就不想让女儿去当这个太子妃。
  可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面露遗憾之色。
  顾玉汝想了想,对她道:“廖姐姐,像我们这样的人家,富贵足够用了,何必再让女儿去那种地方吃苦受罪?那地方真是什么好地方?倒是泼天富贵,只是好的东西人人想,争起来抢起来,下场通常不好。你瞧瞧前头那位,是个什么下场?不值当。”
  廖夫人当然知道顾玉汝说的前头那位指的谁,她本来不以为然,听到这里时,不禁打了个激灵。
  其实她今天会提起这事,是因为她也动了心思。
  她有一女,容貌出色,听话乖巧。当今这世上,谁不想把女儿嫁入帝王家?可她也清楚以廖家的家世,就算选进去了,顶多也就做个良媛,恐怕连良娣都捞不着。
  她就想,薄家也有女儿,若是去选太子妃,绝对能选上,若是八斤做个太子妃,她女儿做个良媛,姐妹俩相互扶持,前程绝对不差。只是这事还只限她在心里想,能不能成还要看薄家。
  此时听了顾玉汝这话,对她而言不亚于当头棒喝,廖夫人寻思了寻思,家里也不愁吃喝穿用,孩子他爹的也前途正好,何必把女儿送进去受那种活罪呢?
  “你说得对,泼天富贵人人想,咱们这种笨人还是别做他想,老老实实把日子过好了才是真。”
  廖夫人说着,和顾玉汝相视一笑。
  .
  宫外在说选太子妃,宫里自然也没少议论。
  这几日僖皇贵妃总是拿着礼部送来的册子看,赵昦碰见过几次,再加上身边的小太监嘴快,他自然也知道要给自己选妃的事。
  也因此赵昦这两日往春禧宫跑得格外勤,可要说他来这有什么事,也没有。
  就这么晃悠了两天,当娘的哪有不知道儿子的,僖皇贵妃自然知道了儿子的心思,等赵昦再来时,就将他叫到面前来,让宫女把名册拿来,让他也来看看。
  说是名册,其实分了两部分,一部分是一本厚厚的册子,而搭配着册子来看的,则是一个个卷轴。
  似乎也知道这些卷轴占地方,所以卷轴不大,约莫一尺来长,摊开了里面就是女子的小像,那画像上不光有姓名年岁,连家世都有注明。
  赵昦没料到母妃会做得这么直白,俊面微红,但还是将册子接了过来。
  他翻了翻,看了看,又翻了翻,再看了看,翻得僖皇贵妃都察觉出异常,他才忙合上了册子。
  “怎么了?”
  “没什么,母妃。”
  僖皇贵妃看了他一眼,道:“你有没有什么,母妃还不知道?你跟你父皇一样,惯是爱遮掩,但什么时候瞒得过我?”
  赵昦开始还不说,后来被僖皇贵妃看得有些忍不住了。
  “母妃,这册子上是不是名单不全?”
  “不全?你觉得缺了哪家的女儿?”说到这里时,僖皇贵妃脸上已是带笑,赵昦这才明白母妃就是故意的。
  “母妃!”
  赵昦从小就早熟,早就过了和娘撒娇的年月,见儿子这样,僖皇贵妃也十分感叹,这感叹里有这些年来的艰辛,也有对儿子当年早熟的感慨。
  “你要是瞧中哪家女子了,直接跟娘说就是了,还遮遮掩掩的?”
  “娘,儿子没有,儿子只是……”
  在僖皇贵妃的笑视下,他低垂着眼道:“这上面怎么没有镇海王家的女儿?”
  镇海王家的女儿?镇海王薄家可就一个女儿。
  僖皇贵妃一愣,而后眼神复杂起来。
  赵昦自然没错过她的变化,小心翼翼道:“母妃?”
  “你看中八斤了?”
  赵昦视线偏移,装着很从容自若道:“儿子是想既然要选妃,不如选个熟悉的,儿子与八斤也算熟识,还算融洽。”
  他心里发慌,自然错过了僖皇贵妃脸色的变化,直到没得来回应,他才感觉出异常:“母妃,可是有什么不对?”
  僖皇贵妃想了想道:“倒没什么不对的,只是你若不是真看中了她,只是想挑个熟悉的,不如打消这个念头。”
  “为何,母妃?!”
  显然赵昦有些失态了。
  此时的僖皇贵妃又怎么看不出儿子竟不知何时对八斤动了情,可知道这些除了让她嘴里发苦,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反应。
  “为何母妃?”
  赵昦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恢复往日应有的冷静,又问了一次。
  这一次,僖皇贵妃无法回避了。
  “你父皇不会同意的,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昦儿。”
  “父皇为何不会同意?镇海王不是被父皇引为心腹?若是儿子娶了灵犀做太子妃,这是两全其美的事情,父皇为何会不同意?”
  僖皇贵妃也不知该怎么跟儿子说,她只能抓住儿子的手,道:“昦儿,你还记得娘曾经跟你说过的那些话?就是你小的时候?”
  那时候她虽有宠,但上面还有个皇后,昌国公主这一脉实在太霸道,哪怕她有他护着,她也因此受了不少委屈。
  彼时陛下才刚登基,朝廷又值风雨交加之际,外有倭寇未平,又有叛王在北方称帝,让朝廷颜面扫尽。那是陛下最难的时候,偏偏安国公掌着京营的兵权,又是先皇临终时选来辅佐陛下的大臣,陛下需要对方的支持,所以她这个生了陛下长子的宠妃,日子并不好过,也连累昦儿小小年纪就很懂事。
  外人只见到她母子二人风光,从不知他们经历过多少艰难险阻,她从一开始就是攀附着陛下而生的菟丝子,万般不由己,很早就知道自己若想在这南晋的皇宫里活命,就只有抱紧陛下,想他所想,思他所思。
  那时候昦儿也只是个皇子,还不是太子,她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其他嫔妃给陛下生下其他皇子,她只能教导儿子——要想在宫里生存,就不要忤逆你父皇的意思。
  赵昦想起来了,但他脸色却十分茫然。
  “母妃,我不懂。”
  第185章
  聚宝门码头大概是整个应天最热闹的码头, 每天从这里来到应天的外乡人有太多太多。
  又是一日之初,橘红色的太阳斜斜地悬挂在东方的天空之上,还未散发出属于自己的热度, 而码头上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一艘又一艘的船靠近码头在这里停下, 又从船上下来的许多人,整个码头一副生机勃勃之态。
  这就是应天!
  站在船头的薄镇又看了一眼, 便带头先下船了, 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四五个随从。
  一路从码头到镇海王府,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 而镇海王府的人对薄镇的到来却是惊喜万分。
  “本来刀叔和虎叔他们是准备来的,但又收到了薄叔的信, 便派我过来看看。”
  “好, 正好在这多留些日子, 到时……”
  经过一番叙话,连水生都来了, 却不见八斤, 薄镇才问道:“八斤呢?”
  “八斤在宫里, 宜宁公主邀她进宫玩, 昨天就去了, 还没回来。”
  闻言, 薄镇倒没表现出什么, 只是心里一沉。
  .
  公主所,大公主宜柔的院子。
  宜宁和八斤正坐在外面堂间里,同在坐的还有宜珍和三公主宜春、五公主宜安。寝间里,时不时传来宜柔压抑的哭声,和二公主宜康的劝慰声。
  宜安和宜珍年纪小, 听见大姐哭成这样,颇有些几分坐立难安,宜春时不时看看里间,时不时又看看宜宁脸色。
  倒是宜宁,脸上颇有几分不耐之色。
  过了一会儿,宜康出来了,也没说话,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
  宜安小心翼翼问道:“二姐,大姐她……”
  “你要想知道她怎样了,你不会自己进去看?”
  还用看吗?只听里面哭声未歇,就知道是什么情况。
  宜宁忍不住了,站起来走进去道:“大姐,为你挑选驸马,是父皇的旨意,我母妃不过是听命办事,你若是不愿,直接去跟父皇说便是,这么哭哭啼啼是做哪般模样?”
  见宜宁进去了,其他人都跟了进去,就见宜柔扑在床上,哭得泣不成声,鬓发散乱。尤其当听到宜宁这一番话,宜柔转过脸来,满脸泫然欲泣之态,眼圈也是红红的,看起来着实可怜。
  宜安忍不住道:“四姐,你又何必这么说大姐。”
  宜春在旁边扯了她一把,但总归是话已出口。
  宜宁道:“不是我不敬长姐,可大姐这么哭哭啼啼有什么意思,又解决不了什么问题。问她哪不愿,她也不愿说,弄得好像别人欺负了她一样。我还是那句话,若是真对选驸马有什么不愿,直接去找父皇说。”
  说完,宜宁就拉着八斤走了。
  两个姐姐都走了,宜珍自然也跟着走了。
  等出了宜柔的院子,八斤才道:“你又何必跟她吵,真若是烦她,不理她就是。”
  宜宁明艳的小脸上一片郁闷,道:“你以为我愿意理她?从小她就是个心眼多的,仗着是长姐,总是做得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往我和宜珍身上泼了多少脏水。这次她娘自戕又被废并被贬为罪民,她就改了做派,平时在人前总是做得一副委屈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母妃怎么了她。
  “就像这次给她选驸马,明明是父皇的意思,觉得她都快十八了,至今未嫁,再留留成了老姑娘,我母妃费劲让人选了应天的各家才俊上来,还喊她来一起挑,就怕有什么地方又委屈了她,可你瞧瞧她,这一番做派,还真想把这名头给我母妃坐实了。”
  其实宜宁又怎不知宜柔打的什么主意?不过是失去了依仗,又嫉恨她娘马上要封后了,就故意闹幺蛾子想坏了她娘名声。
  你想想,封后大典前夕,若传出现皇后苛责前皇后的亲生女,哦对了,现在不能称之为前皇后,死了后还被废又被贬为罪民,就是玉牒除名不能进皇陵,皇家也不认这个皇后了,所以只能称之为罪民潘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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