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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衙役们见王修晋的表情就知道此事不好解决了, 心里盘算着如何解决,眼前这位便是现在想要了他们的命, 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想到这个, 衙役们越发的后悔, 再联想到这段时间, 皇商的铺子工坊里的人, 见着他们来,没有任何的反应,看他们更像是台上的戏子,衙役心里越发的有种不好的预感。
  王修晋的心里也在想着怎么办这事, 不能轻放,却也不能胡乱做为, 断了人家赚钱的生路, 王修晋盘算了许久,才决定把为些人扔到四皇子的安保队里。这样以后他们也有营生,他也算是做到了杀鸡儆猴,让人知道他的财产可不是谁都能惦记的。
  丢了工作的衙役们可没觉得不爽, 能去四皇子的安保队做事, 和做衙役并没有什么区别,以现在四皇子如今的地位, 以后便是登基的皇帝,就算不能坐上大位,也绝对是有实权的王爷。跟着四皇子做事, 可比在京城做衙役要来得有面。京城里遇到的十人中,可能有五人便是官,官大官小不计,都不是他们小小的衙役能惹得起的。他们这些在人手底下做事的,又没啥后台的人,哪里敢随意得罪人,遇到开通的人,不会为难他们,遇到不通情搭理的人,明明没错还得装孙子道歉。
  得了新去处的衙役们要当的欢喜,离开铺子里的时间,每个人脸上的表情相当的,让王修理纠结,难道,他做错了?不然为啥丢了铁饭碗,衙役们还那么高兴?不应该是很沮丧才对吗?王修晋无法理解。
  王掌柜可比王修晋经历的多,听完东家念叨的事后,便给东家说着里面弯弯道道。王修晋算是明白了那些衙役的想法,摇了摇头,这个时代的衙役不容易做,等级制度太明确了。说什么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也就是个口号,历朝历代的见过哪个被斩的皇子,公主?就连包青天里的铡美案都是杜撰出来的。
  “病重”的事,王修晋发作的只是一点点小事,而皇帝却是大动干戈,一点儿都不觉得小题大做,皇室里的族人也跟着推波助澜,原因简单,皇室的人还没静态,这些个大臣扑腾什么劲,有他们什么事呢!王修晋没去管后继,更不在意有人多少人会因他而死,在这个人吃人的时代,他若圣母,怕是早就被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没了“病重”,王修晋就得忙起来,今年庄子里和山上都种了一些草药,王修晋不懂这些,更不懂药效如何,只能请太医品鉴一下。王修晋着人种的草药都是易活易生长的,与野生的相比差了一些,却不会影响药效。庄子里的土地可是很肥沃的,那些家禽生畜排泄出的天然肥料,可比后世的化肥强多了。
  太医对王修晋种的草药评价不低,还问王修晋怎么种植的,能不能大面积种植。王修晋也没隐瞒,如何种植,他说不明白,但是能不能大面积种植,王修晋还是很直接的回答,绝对可以。山庄里的肥料非常都多,种点这草药绝对没有问题。不过,并不是所有草药都能大面积种的人,像是人参,就算是种下去,再好的肥,也不能让生长一个月和几百年的比。
  草药开始种植,离开医馆还远吗?在医馆还没有建好前,种出来的草药得找个下家,不能让药烂在地里。京城里的医馆自然听说了王修晋着人种草药的事,大家一直观望中,等草药真的种出来,各个开医馆的世家便是真做不住了,难不成皇帝还想要涉足草药业,会不会还要把医馆开起来?抢他们的营生?他们一点儿都不怀疑皇帝会开不起来医馆。从目前看,皇商做的营生就没有赔钱的,而联合起来给皇商使绊子?诸多前车之鉴摆在哪里,只要皇帝不倒,他们就动不了皇商。
  皇商的草药,他们要看看药性如何,如果不差,就定下来,与其和后商交恶,不如和他建立好的交情,以后皇商倘若开了医馆,也不会交恶,说不定还会有些个合作。
  庄子里的草药就那么些,不可能供给所有医馆,定下草药的是之前和王修晋有过一次合作的医馆。能够得到皇商的青睐,让医馆俨然成了京城第一的医馆,皇商都信得过的地方,自然不会差。百姓的想法就是这么简单,如果这家医馆没有什么能力,皇商不会把几个工坊和铺子里的人全数推荐到这里来看病。‘
  其他几家的医馆看着后起来的医馆,不是没有嫉妒,可却不敢有小动作,只能磨牙,心里暗恨那家的幸运,如果不是离车坊近,哪有他们出头的机会。可再暗恨,也没有办法改变,他们也有想过和皇商合作,也派过人,只是那会好巧不巧的皇商出京了,等皇商回来,就一件事又一件事的往出冒,让他们还没等反应,草药的供给就定了下来。
  经过了近一年的培训,四皇子安保队里有不少人已经上岗了,王修晋的铺子和工坊里都有四皇子安保队的人,安保队新一期的培训还在继续,四皇子把培训的时间拉长,尤其是那些被官员们强势插手送进来的衙役,他们的培训时间短则一年半,长则三年。至于用来安放在铺子和工坊的纯安保,培训自然就没有那么长,只有九个月的时间。
  “培训”一词出现时,四皇子便说对,培养训练,这些人以后就是他的手里的尖兵。
  王修晋假装没听到四皇子的话,尖兵什么的,又不是上战场,这些人最多也就适合做民警,连刑警都干不了,更别提和当兵的比了。这些,王修晋也只能在心里吐槽一下,可不敢开口说出来。
  四皇子的安保队,除了王修晋名下的产业用,其他的商人可没有上前搭茬的,四皇子也不急,他相信会有人主动来求的。四皇子不急,王修晋就更不急了,他的山庄还需要人呢!若其他人都来求,他山庄怕是就分不到太多人了。
  今年,做工人旅行的地点是北边的草原,王修晋和李菻善带着大儿子一并参加。王修晋出行的理由相当的简单,古人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王大人很是赞成,李家自然不会反对,李菻善不放心王修晋,便跟着一起去,如果不是婭佑还太小,不适合去大草原,王修晋说不定会把女儿也带着。
  一家人和工坊里的人一同前往大草原,用了十数天才抵达。看着一大片的草地,让众人抛开了连日来的劳顿,麻利的搭好帐篷,已经有人把马鞍套好,没有骑过马的大人们骑上马,在草原上升班马奔腾。王修晋没有去骑马,李菻善带着儿子骑马跑了一圈。王修晋只是看着,不由得想到一首歌,歌名不记得了,但歌词是“让我们策马奔腾,活得潇潇洒洒。”挺应景的。
  在大草原吃着烤全羊,远比在京城吃的更有味,而且羊更鲜嫩。大家围着火堆,吃着美味,扯着闲皮,没有因为东家在就畏手畏脚,大口的吃肉,大碗的喝酒,大声的笑,不管是哪个工坊的,不管是哪个铺子的,大家不会有隔阂。
  闹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便收了营帐,大家都换上了深色的衣服,李菻善站在首位,王修晋和雅昶站在半步后,再之后是油坊做工的代表,他们每人脸上都带着沉重,其他人则默默的排成排。这片土地在几年前才没有了战争,而停战之前,在这里每年都会有大梁的士兵埋骨于此,他们为保卫家国而战,有人牺牲,有人侥幸的活下来,却失去了完整的身躯,他们不应该被人抛弃,他们应该受人尊敬。
  王修晋无法做太多,只能用行动来告诉文人,那些被他们漠视的,真正的为国家供奉了生命的人,才是他尊敬的。向上天洒酒,向土地洒酒,然后圈出一块地,把纸钱和纸扎品拿出来,烧给那些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
  王修晋的此举无疑是向文官的一种挑剔,只是等文官们得了信时,都已经是年底了。
  大草原是第一站,第二站是边关的富饶之城,这里居住很多的民族,有很多有特色的东西,大家走在城里,看什么都十分惊奇,立刻开启买买买的技能,就像是不要钱一样。驻守在这里的王爷,向王修晋举了举杯,因为这一行人的道来,边城今年的收益要比往年高出很多。
  而王爷也从里面得到了一些启发,如果每年都能迎接这样的团体,绝对让边城快速的发展起来。王爷和王修晋商量着,能不能每年都带些人过来。
  王修晋摇头拒绝了,大梁那么大,怎么可能局限在某个地方。王爷没有因为王修晋的拒绝而变脸,只是觉得可惜。“如何才能让更多的人到边城来?”
  第380章
  开发旅行行业?王修晋压下差点要脱口而出的话, 在这个时代搞旅游,绝对是痴人说梦, 以农业为主的朝代,有出去玩的时间, 恨不得下地多种几亩, 谁会把农田里的活扔了, 跑出去折腾, 看些没啥用的东西,还要花出去大笔的钱,不用脑子想也知是不可能的。在他名下财业做工的人,能够走出来, 那是他硬拉着来的,若不然绝对不会出来的。
  王爷没指望王修晋说出什么来, 他觉得王修晋恐怕也不知道, 看他一脸茫然的样子,就能猜到。王爷想着要不要和皇帝商量商量,能不能下旨让商户每年带些人到他这里来玩,让他们这里更富裕起来。
  王修晋若是知道王爷的想法, 肯定会满头大汗。不过, 也能理解,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自由平等的言词, 皇帝下旨,只能听命行事。不然就是抗旨,就是死罪。在边关呆了几天, 王修晋和李菻善带着人群返回京城,大家玩得不能说是尽兴,但出来转了圈,开阔了眼界,对待将士的认知有了明显的变化,每过城时,对守在城门的士兵,很是友善。
  回到京城,向长辈行礼后,雅昶冲回院子,他想妹妹了。王修晋也是思念女儿,一个多月不见,也不知孩子有什么样的变化。婭佑小朋友对双亲带着哥哥出去,没有带着她表达着深深的不满,别过头不看双亲,连哥哥也不理。雅昶围着妹妹像小蜜蜂一样的转,还说着讨好的话,拿着专门给妹妹带回来的礼物哄着。
  王修晋压着笑意没出声,看着雅昶哄妹妹,之前觉得雅昶特别小大人的样子,这会儿见他特别孩子的样子,才像是个小孩子。王修晋热闹还没看完,怎么可能会打断。李菻善陪王修晋的身边,也乐得看儿子的热闹,儿子小小的时候挺可爱的,爱笑爱哭,现在也跟他一样,连个表情都没有,让李菻善觉得可惜,他想有些多余的表情都难以做出,儿子却在学他。每每看着板着小脸的儿子,李菻善心情挺复杂的。
  待雅昶终于把妹妹哄乐呵,躲在一边的父亲才露了脸,得了礼物的婭佑小朋友早把记恨的事抛到了脑后,伸手让小爹抱。王修晋把女儿抱起来,亲亲女儿的小脸,还没等亲第二下,女儿便从怀里被抱走,王修晋转头一看,就见李菻善抱着女儿,摸摸女儿的头,然后又放下,让儿子带着女儿玩去。王修晋挑了下眉,他觉得李菻善有的时候特别可爱,尤其是和孩子吃醋的时候。
  仆人送来大桶的水,这段时间也没好好洗个澡,回到家里自然要好好清洗一番,让人放松舒服。李菻善直接把王修晋抱起,往隔出来浴室走,王修晋拍着李菻善的肩膀,“我的衣服还没脱呢,你闹的是哪出!”他着实怕被李菻善直接扔到木桶里,他可没有穿衣服泡澡的习惯。
  李菻善在木桶边放下王修晋,“你先洗,我去给你拿衣服。”
  王修晋松了口气,也没矫情的扯开衣服,进了木桶,泡热水澡着实舒服。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出口气,吹了个口哨,王修晋往露在空气中的肌肤拍了拍水,还没拍完,就感觉到有人进来,没多想,刚刚李菻善说去给他拿衣服,“我还要再泡一会儿,让厨房再烧一桶送来,等我洗完,你再泡。”
  “不用。”李菻善把两人的衣服放在挂架上,转身去了身上 的衣服,抬起大长腿,进了木桶。
  王修晋猛的睁开眼睛,看向李菻善,“虽说木桶不小,可是我们两人一起就有些挤了。”他到没拒绝,两人着实太挤,若是知道李菻善要一起,之前通知仆人的时候就应该说用最大的桶。用脚踢了踢李菻善,还没等收回就被李菻善握住,“我帮你擦背。”李菻善沉声道。王修晋挑了下眉,然后点头,小心的转身背对着李菻善,在转身的时候,因为脚被李菻善握着,转得特别费劲。吐了口气,不知道李菻善是怎么了,怎么感觉李菻善在撒娇?
  李菻善拿着布巾给王修晋擦布,真的只是擦背,并没有多余的动作。王修晋舒服的直哼哼,“右边点,上边点,对,就是那里。”王修晋突然想起上辈子上学时的澡堂子,那会儿他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去澡堂子搓个澡,按个背那叫一个舒服,他是不是可以把澡堂子搬到这个时代?想想,王修晋觉得靠谱。“等下,我给你搓。”
  两人互相搓了背,十分舒服的又泡了一会儿,才出了木桶。换上干净的衣服,就听到外面儿子训斥的声音,王修晋眉毛一挑,加快穿衣服的速度。李菻善比王修晋的速度还快,王修晋还在系腰带的时候,李菻善已经走了出去。李菻善本不没有表情,自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扫了一眼跪在地上一脸委屈表情的丫鬟,又看向雅昶。“来人把扔出去,李家不需要不听话的下人。”
  丫鬟怎么也没想到,少爷出来后会说这样的话,她以为少爷会问上一问,她做做可怜,再个委屈的样子,在少爷的心里留下深刻印象,以后再在少爷面前多晃动,一来二去的,就有机会能爬上少爷的床。可,现在情况和她想得完全不一样,这是什么情况。丫鬟有些发傻,不过很快反应过劲,不停的磕头叫着一切都是她的错,求少爷给她一个机会。
  慢了一步出来的王修晋看着丫鬟头上的标签,嘴角泛起冷笑。“李家可养不起企图爬到主子头上的下人,扔到官牙,跟他们讲,这人李家不要,谁家敢买回去,便是跟李家和王家过不去。”王修晋的话落,丫鬟的身子僵住了,这会儿哪里还敢有什么心情,魂都快要吓飞了,不停的磕头,这会儿叫着饶命的话,没了虚假。可惜听到的全做没听到,仆人过来的很快,直接拿布巾堵住丫鬟的嘴,把人拖了出去。
  “人啊!万不能起不该有的心思。”王修晋喝着茶,眼皮也没抬,点着屋里的几个其他的丫鬟。
  李菻善扫了几人一眼,然后又看向儿子,“你当直接着人将人拖出去,而不是训斥,浪费口舌。”
  雅昶点头,摸摸妹妹的头,“我去换衣服,父亲要好好照顾妹妹。”雅昶不舍的退了出去。王修晋差点没把刚入口的茶口喷出去,雅昶居然嘱咐父亲照顾好妹妹,他就不怕李菻善罚他站桩
  旅行回来,王修晋休息了两天便开始忙了起来,眼见入秋,粮该收了。今年的气候不错,应该还是一个丰收年,粮价已经定了下来,比起去年又掉了几个铜板。王修晋对此没有什么意见,其他粮商更不敢有意见,不过心里仍有些舒服就是了。
  掌管着物价,没少去找王修晋,一来是为交好,二来是想要听听王修晋的意见。王修晋也不矫情,反正就算他什么都不说,也会被人认为他参与定价,还不如说说自己的想法……求平均价。同样的东西在市场上出现,价格都是不一样的,多走多问,算出一个居中的数就行。还有就是不同的物品,价格也是要有弹性的,像是贡品,就不能用居中的数,不过可以设个上限。不家买几送几,或是让利的,也要有个限定的。
  从物价衙门正式挂牌后,定下了不少的价,还给市场上的商品分了等级,像是御用贡目,什么皇室专贡,上品,一般和下品。一般的东西价是物价给出的固定的价,其他的几个等级的评定也是由物价衙门决定的。这样的决定可是让不少大臣直磨牙,没少写折子给皇上,只是皇上对文官没啥感觉,全当没看到,连理都不理,若是烦了,便挑出倒霉的,打发到下面为官,然后……就老实了。
  王大人对此的反应是,只是多了一个要清查的衙门。气得找上门,想要让王大人劝劝皇帝的大臣,磨差点就磨平了。
  王修晋对还不能转变观念的众大臣只能摇头,都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看不清眼前的形势,还是他们心里清楚,就是不愿意面对。人们在面对一件极其不愿意面对的时候,有些人是理性的面对,有些人则是自欺欺人的假装不知道。
  在几家铺子转了一圈,王修晋又去最近的工坊转了一圈,工坊里忙得热火朝天,王修晋不多做打扰,说了说年底前要完成的任务,便离开了。出了门,想起儿子早晨说要吃卤鸭翅,又让仆人驾车去最近的铺子。王修晋挑着儿子喜欢的口味,又装了几个纸袋的其他卤食,才回府。
  回到家里,李菻善坐在毯子上陪女儿玩木制玩具,王修晋完全没想到李菻善会有这样的一面,他一直觉得李菻善不太喜欢女儿,甚至他有时候觉得李菻善对儿子都不大喜欢。没有开口,放轻脚步,不去惊动父女二人,如果有相机就好了,应该把这样的一幕拍下来,留做纪念。
  第381章
  转眼, 便是秋去冬来。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寒冷,王修晋出去几次被冻的不愿意出门, 若非必要绝对不会出门,也没有人说什么。因为王夫人的身体早年间落下了病根, 王修晋每次出门都会去看看母亲。王夫人知道儿子孝顺, 每次都劝他不用来, 家里火龙子烧得热乎着, 家里的柴准备多着呢!可王修晋仍旧如故,依旧是只要出门就会去看看母亲。
  冬季的天冷,却没有下一场雪。百姓对今年的天犯起唠叨,不下雪, 来年的天恐怕会不太好。王修晋没有观天的能力,不过他尊重和一辈子靠天吃饭的农民的猜测, 他们说的绝对八九不离十。明年要天不好, 怕是收成会不大好,粮价肯定会长,他注意到一些粮铺已经开始存粮了,就是不知是不是恶意的囤粮。王修晋并没有跟着囤粮, 大梁的粮仓绝对不满满的, 每个城都存着不少粮,便是收成不好, 也不用愁没有粮,若抱着恶意囤粮的想法,这些人绝对不会占到便宜。
  天, 一天冷过一天,等到小年的那天,天突降起雪来,雪不大,扬扬洒洒的便是数日,等到大年初一那天,雪下得大一些,百姓一改之前的愁眉,乐呵呵的道着瑞雪兆丰年。雪,从初一下到初三才放晴,家里的小孩子少,李菻善陪着儿子在院子里堆了两大两小的雪人,王修晋因为天冷不愿意出门,抱着女儿站在窗子边往外看,只是窗子是用琉璃做的,而不是做得更透的玻璃,看外面就不太清晰。婭佑不满的在王修晋怀里只蹲,指着外面直说,“去,去,去。”
  王修晋可不敢把女儿抱出去,儿子和女儿都在冬天里落过病根,儿子这些年习武,身子好了不少,不过仍是不敢让他在外面呆太长时间,他就要把人叫过来。李菻善也是算着时辰,见雪人也堆得差不多了,便让儿子进屋里暖和暖和。雅昶十分听话,父亲让他进屋,他立刻丢下手里的雪往屋跑,若不是之前雅昶堆雪人堆得特别认真,就他连头都不回,撒腿就跑的架势,还以为他多不喜欢玩雪呢!
  王修晋抱着女儿往内撤了撤,不让父子俩身上的凉气冲到女儿身上,一边躲一边让仆人给两人拿干爽的衣服换了。仆人早就把衣服烘暖和,给两人送过去。李菻善带着儿子快速换下带着凉气的衣服,换上暖烀烀的衣服,还有一人一碗姜汤等着,两人面不改色的一口把姜汤喝下,然后雅昶快速的抓了块点心往嘴里送,压下去嘴里的辣味。
  李菻善倒没像儿子那样,不过仍是喝了杯茶。两人缓了一会儿,李菻善便跑去找妹妹玩,婭佑早就想找哥哥玩,一直被小爹抱着,早已经各种扭想要下地,直到哥哥跑过来,她才被放下,婭佑下地后拍了拍哥哥的手臂,似乎有些不满,“慢。”
  王修晋看着兄妹二人的互动,嘴角微微上扬,兄妹的感情不错,以后只要性子不左,就能一直互相扶持着,哥哥是妹妹的后盾,不会让妹妹受欺负,而妹妹也会保护哥哥,虽然不及哥哥的强势,却也不容小觑。“弟弟家里年前添了丁,眼看着要满月了,着人送了把金锁过去。”
  “你做主就行。”李菻善对同父异母的弟弟没什么感情,自然不会主动关心,而且现在还分了家,更不会多留意,也不会想着添丁要送什么,只要大面上过得去就行。
  王修晋自然不会送贵重的东西,一把金锁拿得出手,也不会显得过重。之前小外甥满月,百天,抓周的礼物,都能堆成小山。不是说王修晋只顾着王家人,而是王修晋顾及李菻善的感觉,如果他给那位已经出家的还是和李菻善同父异母的,从小受到了父亲疼爱的弟弟的东西同样堆成小山,李菻善会怎么样,心情会什么样?金锁还不是王修晋亲自送过去的,而是让管家跑了一趟,送去的。
  今年回王家拜年,比去年晚了一些,正月初五才过去,两人一人抱了一个孩子,从马车上下来,进了院子,婭佑就下来,想自己走。李菻善更是觉得自己年纪大,不应该让父亲抱着,李菻善只是拍了下儿子,雅昶立刻老实了,只是不停的用小眼神溜向小爹,似乎在控诉被父亲打了。王修晋却似没看到,他怀里的小姑娘太能折腾了,就跟葫芦瓢似的不停的晃,王修晋很是担心一个不稳,把女儿扔了。
  进了主厅,才把两小的放下,两人规规矩矩的给长辈磕头拜年,接过红包后,特别乖的交到小爹手里。然后找姑姑家的小哥哥玩去了。今年老大家里的和孩子没回来过年,为了这事王夫人还念叨了几天。王修晋是不清楚奉城是什么情况,不过哥夫既然没带着孩子回来,肯定是有事耽搁了。
  和母亲聊完后,王修晋便和父亲去了书房,王修晋主要是想问问哥夫有没有来封信,若是连信都没一封,就得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奉城到京城的官路在修,别看京城入冬后没怎么下雪,但是奉城那边的雪却是下得很大,把路拦上了。”王大人把大儿子那口子着人送来的信拿给小儿子看,王修晋看完后便放心了。“你娘就是因为离得远,一年也就见上一次,心里想得紧,才会念叨。”
  王修晋点头,他能理解,一年见一次还是次要的,主要是娘是担心在海上飘着的大哥。如果大哥没出远门,娘也不会这么念叨着,她是不能说大哥怎样,才把话扯到小一辈身上。而他,其实也是很担心大哥的,毕竟船飘在海上,什么样的事都有可能发生。
  陪父亲聊了一会儿,主要是说了一些物价是事,物品分级后,不少商人想要把东西摆在高价位上,这样就不用受困固定的价格,可物价衙门里上到管事,下到打杂的,就跟个铁桶似的,走不通。而他的东西,没用走关系,便有衙门里的人主动上门,给出等级的评定,年前才完成。同是商人的几个大家,对他是相当的眼红。
  看他不爽的官员,自然也上折子,没直说他如何,而是借着他拿物价衙门开刀,想要把衙门握到他们人的手中。可他们的算盘打得再精,皇上只用了一句话便怼了回去……朕许的。听了皇上的话,大臣是敢怒不敢言,只能退败了。王修晋并不知这些,他还担心会不会因为先把他的东西定了等级,惹出什么事端。
  王大人挑了下眉,“李将军回去后没跟你讲?”看着儿子的样子是不知道朝堂发生的事,见儿子脸带疑惑,王大人便把皇上怼大臣的三个字,说了一遍。王修晋想要笑,却不敢笑出声,憋的眼泪都出来了。
  回去后,王修晋和李菻善提了此事,李菻善似乎慢了半拍,然后才开口,“我没有和你提过?”
  “没有。”听这意思是早知道了,王修晋看向李菻善,“父亲和你说了?”知道这事的,肯定是李将军和他说过,大概是因为什么事,就把这事略过了。李菻善点了点头,想着因为什么没向王修晋讲,想了一会儿也没想起来,只能归结忘记了。
  正月里,家里两个孩子都过生辰,为了省事,王修晋给两孩子挑了居中的日子,给两儿子煮了面条,窝了鸡蛋,做了顿两人爱吃的吃食,如往年一样请来画师。女儿自从能吃东西开始,便特别偏好肉类,无肉不欢,吃到肉就眉开眼笑的,没见着肉吃起饭那叫一个费劲,王修晋很是担心女儿吃那么多肉会不会变成小胖子,以后还得减肥,女孩子减肥哪那么容易。
  王修晋的担心有些多余,婭佑小朋友活泼好动,虽然圆润一些,并不有长胖的趋势,而且现在婭佑还多了个爱好,就是哥哥在外面站桩,她在屋里给哥哥数数,只是她数到到又开始从头来。
  出了正月,便又是一年忙碌的开始,李菻善不再只训练新兵,做了父亲身边的副将,因为上战场次数不多的原因,一些人并不服他,想要真正站稳副将的位置,李菻善要付出很多的精力,每天都很忙,早出晚归的,惹得婭佑天天起床叫父亲,晚上还不睡觉,非要等父亲回来。
  走不通物价衙门的商人,盯上了看起来和衙门交好的王修晋,王修晋能躲就躲,实在躲不了就装傻。这事一但开了头,就会没完没了。对衙门一次两次会卖他个面子,次数多了,估计他之前刷的好感度,得全都消耗没,他可没傻到为别人办吃力不讨好的事。
  商人见王修晋这边走不通,便想到四皇子,四皇子不是有个什么安保队,他们用了四皇子的人,是不是就和四皇子是一条船上的人,以四皇子现在的地位,物价衙门应该会优先考虑他们吧!
  第382章
  一直以为四皇子的安保队能够把山庄配备完前, 都不会有人跟他抢人,却没想到, 半路杀出了不少程咬金,让王修晋气得直磨牙, 好在四皇子说了, 一切以他为先, 不然王修晋当真会暴躁。四皇子如愿的把人安插了各个商户的产业中, 虽然现在还没把人安排进去,却也是板上锭钉的事,跑不了。四皇子如愿了,自然也得帮那些商户了了愿。
  原本就已经排出顺序的物价却没有做更改, 四皇子看完顺序后,只是把上顺序记了记, 然后派人去给各个商户送了信, 把他们什么时候会有物价衙门里的人员上门说说,当然为了体现自己为他们说过话,还不忘卖个好,说了们原本应该排在哪里, 他下了命令才给提前的。
  王修晋听到这些传言时, 差点没被口水呛到,泥煤, 四皇子绝对是骗人的,他会为了商户去命令物价衙门里的亲随?四皇子早些年虽然十分“实诚”,现在却不会如此。那些子自鸣得意的商人, 恐怕是就算是清楚四皇子为他们说话有假,也得硬着头皮当成是真的,而他们拿了四皇子船上的船票,想要拒绝登船都难,这可不是双向买卖,而是强买强卖。
  商品等级的评定标准用了两年的时间完成,从京城推至全大梁,可是忙坏了物价衙门里的亲随。做为最早一个受益的人,王修晋这两年连捐给国库的钱都多了三成。皇帝担心王修晋把钱都捐出来了,没有周转的钱,还特意把王修晋招进宫,问清楚钱够不够,王修晋表示,因为物品分了等级,他才赚的更多,而留下来的钱,足够周转。皇帝这才放心,还问以后税赋是不是也会增长?为何他看折子,并没有看到入国库的税赋有增加。王修晋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皇帝也没想从王修晋这得到什么答案,不过随口问了一句,然后便记下心里,他得问问户部的人。皇帝清楚这些个官员,如今看起来都是两袖清风的样子,实际上没有一个省油的灯,贪的,还在贪,只不过不敢那么明着来,不敢贪得太大,他也就眨一眼闭一眼,谁让他有钱,但若是太过份了,皇帝不介意剁了伸出太长的爪子。原本国库钱多,他名下的产业也赚了不少,再加上大船每次回来也是收获不小,皇帝是有准备给官员加月俸的,但一件接着一件的事,一个赛一个吃相难看,皇帝便淡了加月俸的心思,等着养出个肥羊后,再宰了。
  王修晋从宫里出来,内心只有一个念头,怕是有人要倒霉。果然,没多久户部尚书换了人,而原来的尚书被抄家,此次,皇帝并没有把户部尚书斩了,挑出来的残财入了国库,便把户部尚书打发到了最边关的地方去做县丞,连县令都不是。
  王修晋听闻时,挑了下眉,猜测不出皇帝又玩什么把戏,居然把人贬到边关去。王修晋去问父亲,王大人的回答,让王修晋哭笑不得。“皇上想要看看那位从高位摔下去,还能不能淡定的自处。”没了大梭在握,便不会再受人尊敬,一个小小的县丞,而前户部尚书的年纪,他再想爬上高位,不太容易,可不是谁家都能养出他这种异类。
  这几年,连年加试,选上来不少优秀的人才,替换掉不少官员,最让皇帝满意的事,多了不少清流的官员,这些官员以皇帝为中心,而不是攀附哪位大臣名下。其实这些大臣,也是向王大人学习,如今朝中的大臣换了一批又一批,有些大臣连两位都没做到,人就那啥了,究其原因,就是没有看明白自己的立场。进了京,首要的不是加入哪个派系,而是要向皇上表明忠诚,朝堂里来来去去换了多少的新面孔,而没变的,只有极少数,其中以王大人为最。
  王大人的一生相当的传奇,大起大落,又复起。对于他第二次的复起,有很多的说法,其中有两个说法最为流传,一种是王大人回乡,是和新登基皇帝之间的约定,因为新帝登基需要威慑朝臣,便和王大人商量好了,便以贬去王大人为由,一步步收拢实权,也顺便起杀鸡儆猴的作用,为皇帝坐稳大位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也因此,皇帝在几年后,亲自去了一趟王大人的老家密谈一番。
  第二个说法就是,王大人复起是因为他小儿子,也就是皇商,才又得了皇上的青睐,招他回京任职。不过第二个说法,又因为扯到皇商是如何崛起,而吵得不可开交。王修晋对于他还活着就被人研究,感觉十分微妙,可又无法阻止,嘴长在别人的头上,人家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便是皇帝有再多的亲随,也是拦不住百姓关上门评说,何况王修晋只是皇商。
  一个个不拉帮结派,只是正常结交,让皇帝很满意。新进京的官员,都以务实肯干为主,每一位少了张扬,全数踏实的为皇帝做事,一个个低调了很多,一时之间朝廷内少了争锋斗嘴,每天早朝上,谈论都是正经事,便是吵上几句,也是因为政见不同,吵也是点到为止,会不让皇上觉得烦。
  文官沉了下来,并没有让武将膨胀起来,一来武将没有兵权,二来是几位老将军看得清明,早就命其下面的全都收起爪子。朝臣中论张扬,就要数王修晋了。王修晋每天折腾着他的事业,最近医馆落成,而药材的培植相当成功。医馆的墙上贴着红纸,上面写着高月俸招大夫,有养老月俸,有病时,出八成的钱。
  不论是不是大夫看着上面的字,个个都好奇,养老月俸是什么意思?有话多的人,便去问门口守门的伙计。伙计便向打听的人解释,人们一听,立刻就炸了,有人不信,但大部分的人却是信了,如果说这话的人是别人家开的,他们绝对会认为是骗子,但开医馆的是皇商,他们百分之百的相信,皇商做出的承诺绝对会兑现的。
  “伙计,就只是医馆是这样吗?我儿子在粮铺做工。”不知哪个扯着脖子吼了一句,原本他是打算让儿子赚够了钱,就回家种地的,在皇商手里做事,虽说赚的不少,也不会受人欺负,但在他心里还是种地保靠一些,不用靠心到老了没依靠,但若是有这个养月俸,每个月虽然扣一点点钱,但到了年纪回家后,仍能养全额的月钱,他们也乐得扣一些。
  而且那伙计也说了,如果中途发生意外,人活着却不能做工,东家也会付养老月俸,一直付到死,而且还给拿五成的看病钱。若是人没了,不但把扣除的月钱退回来,还会额外给三个月的月钱和一笔装丧的钱。如果人是在做工时出的意外,人还在却不能再做工,除了月钱之外,还会全额补看病钱,并额外给一笔补偿的钱,还会招工的时候,还会优先考虑其子女。人若不再,会由其做工的工坊对家属做出评估后,将补偿款交由其保管,评定其子女及家属的品性,做出合理的安排。全程都会有衙门记录。
  因听到了工坊,问话的人便急了,他儿子是在商铺做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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