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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了家,老三只做他家的主,他觉得没什么,你三弟妹不答应,他便想着拒绝了。”田地是庄户人家的命根子,亲兄弟都有翻脸的时候,何况是和外人,刘氏是妇人,想事情自然会谨慎些。
  周士武点了点头,“三弟妹想法是对的,刘青性情耿直,没有歪心思,他媳妇手里不差钱也没那么多主意,但他媳妇的娘家人就不好说了。”
  他和那帮子人打过交道,说话滴水不漏,看着好相处,实则不然。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田地上谨慎些是对的。
  母子两聊着家常,不一会儿菜苗就移栽完了,明天灌一遍肥就够了,明日作坊休息,周士武要外出买米,和黄菁菁说起秋收的事宜,家里人手不够,秋收只得请人,不请吃饭,给工钱就够了。
  秋收是刘家人来忙活的,刘大在作坊做管事,工钱比帮工多,刘家人对黄菁菁感恩戴德,干活是有多少力出多少力,只郑氏看见后,冷言冷语嘲讽了几番,刘二既已休妻,郑氏和刘家就没关系了,且刘家人多软弱,对郑氏的指桑骂槐只充耳不闻。
  黄菁菁听了些,郑氏的话难听,但她身为局外人不好多言,私下安慰了刘大媳妇几句,让她别往心里去,郑氏旧态复发无非仗着王麻子对她百依百顺,女子在夫家地位如何,全看丈夫的作何反应,郑氏若不懂珍惜,以后的日子不见得好过。
  郑氏骂骂咧咧两三日,但刘家人无甚表情,她自己觉得无趣,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大双小双不如米久听话,天天到处乱窜,片刻离不得人,老花去菜地施肥,她就带着大双小双在家,三个孩子,闹腾起来鬼哭狼嚎,尤其是小双,年纪小,大家多让着他,习惯了,但凡有不顺心的地儿就扯着嗓门哭,黄菁菁耐性不如老花,心烦意乱便骂人,弄得小双有些怕她。
  这不,看米久不给他吃绿豆糕就又开始哭了,米久慢吞吞掰了一点给他,小双不肯,要全部,黄菁菁立即拉下脸来,“小双,过来。”
  小双察言观色,站在原地不肯动,米久把手里的绿豆糕全给他,朝黄菁菁解释,“奶奶,给,弟弟......”
  小双眨巴着眼睛,显得分外无辜,不到两岁的孩子,走路不是很稳,小双转身,歪歪扭扭朝屋里跑,边跑边喊花花,花花,小腿迈过门槛,噗通声摔了跤,顿时,哭声更是响亮,要把房上的梁都哭塌似的,黄菁菁上前扶起他,脸上没有丝毫松动,一岁多的孩子,话不清楚,但心思通透着呢,这毛病就是老花惯出来的,吃了自己的一份还盼着别人的,不给就哭。
  她也不哄,等小双自己哭得差不多了,她才拉着他到墙角说话,“糕点是米久哥哥的,小双自己的呢?”
  小双左右看了两眼,老老实实指了指自己嘴巴,“吃,吃。”
  黄菁菁语气放温和了些,“你自己吃完了,米久哥哥还没吃呢,你拿了米久哥哥的,米久哥哥吃什么?”
  小双红着眼眶,双手老老实实背在后边,指着米久手里的糕点道,“要,要。”
  “那下回小双也把吃的给米久哥哥,不给的话奶奶打屁股。”三岁看老,有些习惯不能由着孩子来,黄菁菁转头让米久把手里的糕点吃完,回屋拿了个糕点出来,只给小双,等小双咬了口后,她拿过来掰成三块,米久大双各分了块,见状,小双扁着嘴又要大哭,黄菁菁不信邪,故意把剩下的糕点往自己嘴边凑了凑,威胁道,“小双要是再哭,奶奶就把糕点给吃了。”
  下眼睫毛还滴着泪,小双抽泣两声,立即止住了哭声,举起手,要拿黄菁菁手里的糕点,黄菁菁这才给他。
  待老花回来,黄菁菁少不得又说起这件事,兄弟友恭是好事,但小双的举动明显就是使性子,绝对不能纵容他继续。
  老花听得一脸悻悻,小双吃东西狼吞虎咽,吃完了就盯着他们手里的,他总不能不给吧,传出去,还以为他不给孩子吃呢。
  但黄菁菁的话他是不敢忤逆的,故而下次大家一起吃东西,小双吃完自己的再问他要,他便躲起来。
  两三次后,小双吃东西自然而然慢了下来,看得老花啧啧称奇,不得不说,还是黄菁菁有法子,整个周家,就没她治不了人。
  周士武回来分糖葫芦给他们被小双慢条斯理的吃相吃了惊,问黄菁菁小双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周士文正是忙的时候,万一大双小双有个好歹,他哪儿能专心办事。
  赵吉瑞他们如往常一般扛着米袋子进作坊,闻言瞅了眼小双,双胞胎穿着同样的衣服,容貌,神情,动作如出一辙,这么久了他都分不出谁是大双小双,偶尔听着哭声会辨别,哭得厉害的是小双,眼下人好端端的,完全看不出来,他笑道,“你是不是看错了,没准是大双呢?”
  黄菁菁摇头,解释,“是小双,我治了他一回,让你花叔不准顺着他,老实多了。”
  小双听出大家在议论他,斜着眼珠翻了个白眼,竟是瞪着赵吉瑞,看得赵吉瑞哭笑不得,“小双,没说你,我说大双呢,小双最听话了。”
  小双舔了口糖葫芦,躲到黄菁菁身后去了。
  周士武去桑镇的次数多了,不用几人作陪,常常和赵吉瑞两人前去买米,赵吉瑞扛着米袋子进去,很快就有好些人出来帮着扛米袋,黄菁菁的视线不经意瞥过牛车,却看边上站着位天青色长袍的男子,看着有些眼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周士武顺着她的目光瞅去,倏然想起还有话没说完,进村后遇着里正说了几句话,把这件事给耽搁了,他指着旁边的屋子道,“闻三,那就是你娘在村里的住处了,你过去看看吧。”
  话完,他交代了赵吉瑞两句,扶着黄菁菁往新屋走,说起闻三的事情来,遇着闻三时,他正被一群人拳打脚踢,赵吉瑞看不下去呵斥了两句,救下人之后才认出是来过家里的闻三,赵吉瑞心肠热,得知闻三是黄三娘儿子当即答应带人回村,他不好说什么。
  换作他,铁定是没有心思理会别人的事情的。
  黄菁菁没有多说,从周士仁他们搬去镇上,黄三娘明里暗里巴结她们,黄菁菁当作不知,和黄三娘并不亲近,至于闻三,大不了不往来就是了。
  刚到门口,便听着黄三娘家的院子传来震天的哭声,夹杂着黄三娘的骂声,河边洗衣服的妇人循声而去,周士武敛目沉吟了片刻,说道,“闻三说四弟入赘别家了,日子过得不错,有生之年估计不会回来了。”
  他没有特意询问周士义,闻三主动说起的,觉得还是和黄菁菁说声比较好。
  “嗯。”黄菁菁眸色平静无澜,叮嘱前边只顾着舔糖葫芦的小双道,“看着路,摔着有你哭的。”
  三个孩子同时转过身来,张着嘴,讶然的望着黄菁菁,表情呆滞了似的,黄菁菁嘴角微扬,好笑道,“回屋坐着吃。”
  米久毕竟大些,乖巧的点了点头,朝屋里喊了声花花,声音稚嫩,灶房传来道低沉的回应,老花满手是面粉的走了出来,脸上带笑,“花爷爷手脏,米久自己慢些啊。”
  昨天大双和小双抢玩具从台阶上摔了下来,米久怕是还记着,经过台阶就分外小心翼翼,此刻站在台阶下,指着地道,“疼,弟弟,疼。”
  很是小心翼翼的抬起脚走了上去,不忘转身叮嘱大双小双。
  周士武松开黄菁菁的手,左右手牵着大双小双上了台阶,天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似的,和老花打了招呼后就去灶房帮忙,顺便问起今年的收成。
  种子是黄菁菁自己留的种,颗粒饱满,收成比其他人家多些,刘家帮着晒干稻谷舂成小米全让周士仁拉去镇上了,老屋不怎么住人,周士武要么在作坊要么在这边,故而粮食自然是堆这边的,和他们一起吃,不差米,倒是刘氏她们住在镇上,柴米油盐消耗大。
  天色渐渐灰暗,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一场秋雨一场寒,黄菁菁把米久他们的厚衣服找出来,小双不管冷热,看是新衣服,伸展手臂就要黄菁菁给他套,黄菁菁不给,在炕上打滚哭了场,随后自己爬起来找大双米久玩去了。
  老花看得新奇不已,小双挨着他的时间多些,换作他单独在场,小双不哭个肝肠寸断不会收声,哪像现在哭着哭着自己就好了。
  他目光拂过低眉叠衣服的黄菁菁,昔日身躯肥胖的老妇人瘦了很多,脸上不见尖酸刻薄,尽是为人祖母的和蔼慈善,那个开口就骂的黄菁菁已不复存在了,周士武说得对,如果有更好的选择,没人愿意当泼妇成天骂人,儿女弱则母强,儿女强则母软。
  孩童时,父母决定了儿女性情,成人后,儿女决定了父母成为什么样的人。
  他愣了会神,见黄菁菁望过来,略有诧异的看着他他才反应过来,轻抿着唇,笑道,“我来帮你。”
  黄菁菁往边上挪了挪,将夏日的衣衫整理好,放最下边的衣柜抽屉里......
  第二天,黄三娘带着闻三上门时,黄菁菁正在缝补米久去年穿过的衣衫,裤裆处裂了缝,补好后大双小双能穿。
  儿子回家,黄三娘喜不自胜,哭久了,双眼肿得老高,说是感谢周士武出手相救,还愿意带他来,闻三不知镇上的宅子被人霸占了,找上门,被人打得身上到处是淤青,要不是他下意识护着脑袋,估计周士武也认不出他来。
  “老二在作坊,什么话你们找他说去吧,我不管事了。”黄菁菁直白扯到了周士武头上,什么话让黄三娘跟周士武说去。
  黄三娘料到是这么个结果,脸上倒不觉得失落,但仍然感激黄菁菁,要不是她把周士武教得还算好,周士武哪儿会告诉三儿她住在稻水村的事儿,没准还会落井下石。
  黄菁菁淡淡一笑,听着屋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当即蹙起了眉头,朝屋里喊道,“小双,小双,干什么呢?”
  防线针线,起身进了屋子。
  黄三娘拍了拍三儿手臂,带着他去了作坊。
  黄三娘唯一的儿子回来了,村里不少人打听情况,得知是和周士义串通打周家生意的人,再看黄三娘一家,眼神就有些变了味,黄三娘笼罩在儿子归家的喜悦中,对众人的目光视而不见,从周士武嘴里听来真相,对赵吉瑞是感激不已,猪肉鸡蛋送了一篮子,黄三娘就差没让闻三给赵吉瑞磕头了。
  弄得赵吉瑞不好意思,尽量躲着黄三娘一家子人,老远见着了就要绕道走,知道内情的人没少打趣赵吉瑞没有眼力......
  雨连续下了半个月,树上的最后片树叶凋零,漫山遍野浸染在枯黄的萧瑟中,这昭示着,佐料粉的生意又到一年中最昌盛的时候了,周士武早出晚归拉生意,天不亮就出门,常常天黑了才回家,身上弥漫着淡淡的酒味。
  黄菁菁担心他喝多了出事,让赵吉瑞陪着他,赵吉瑞做事机灵,有他在,周士武有个照应。
  今年挣的钱多,黄菁菁让周士武再买些田地囤着,忙不过来就租赁给别人自己收租子,应酬少些的时候,周士武找里正又置办了十亩田地,看在村里人眼中羡慕不已,才三年多光景,周家已成为村里最有钱的人家了。
  奇怪的是,心底并无多少嫉妒,好似周家发达是理所应当的。
  周家人凭真本事挣钱,他们技不如人,怨得了谁?
  想要挣钱,只得勤勤恳恳干活。
  因而,纵使下了雪,天冷着,但作坊里干活的人依然热血澎湃,冬季是作坊最忙的时候,平日只忙四个时辰,如今添到了五个时辰,工钱也涨了,一年到头,挣的工钱比往年种地存下来的钱都多,如何不让大家激动?
  整个稻水村,不在作坊干活的人尚且都没闲着,男男女女学了怎么编竹篮子,聚在作坊里编竹篮子,一边闲聊一边编,别提多热闹了。
  寒冷无趣的冬,成为稻水村村民最向往的季节,既能挣到钱,编出来的篮子还能得到外边人的称赞,身心上的愉悦和自豪,是秋收不能给于的!
  漫天飞雪,天地银装素裹,黄菁菁很早就起了,老花比她更早,灶房传来噼里啪啦的柴火燃烧的声音,她穿好衣服,将大双小双的衣衫鞋袜收好放进背篓,算着日子,又到老花带大双小双去镇上住的日子,她收拾好了,去灶房帮老花生火,说起去镇上的事情。
  “去镇上没人看着,你别凡事都由着他们,尤其是小双,你现在叫大家都让着他,以后呢?”比起大双和米久,小双确实有些骄纵了,好在这些日子纠正了些过来。
  老花揭开锅盖,见鸡蛋羹熟了,让黄菁菁把灶眼里的柴退出来,回道,“我记着了,四娘,左右留在家也没什么事,不如我们一起去镇上住几天?”
  他想趁着集市热闹的时候,好好陪黄菁菁逛逛,手里有钱了,总该给她买些什么才好。
  相处久了,黄菁菁哪儿不知老花想什么,沉吟道,“老二没啥事了,你从镇上回来,大双小双米久扔给他,我和你一块赶集。”
  被戳破心事,老花面上羞赧了一瞬,不过被锅里氤氲起的烟雾盖住了情绪,“你怎么知道我想什么?”
  “置办年货嘛,你就那么点心思,我哪儿看不出来。”周士武送给她的镯子大了些,前两天晚上睡觉时,他就一直比划着她手腕,难道不是想给她买镯子?
  老花讪讪一笑,“成,我和老二说说。”
  三个孩子早饭皆是鸡蛋羹,他们则吃面疙瘩,昨晚炖的骨头汤还有许多,煮面疙瘩正合适,这时候,屋里的小双醒了,咧着嘴大哭,他把面疙瘩下锅,匆匆忙回屋给他们穿衣服,三人看屋檐凝结了冰雪,新奇不已,小双拿了牛老头做的木铲子玩具在台阶上铲起来,老花担心冻着他,把他抱进屋,给了块糕点先哄着。
  这时候,院门开了,周士武一身藏蓝子长袍走了进来,手里提着大红色鞭炮,不待老花细问,院外又跑进来两个半大的小女孩,头上带着绢花,晃着小辫子,眉飞色舞的喊着,“花爷爷,花爷爷,我们回来了。”
  老花一怔,嘴角浮起笑来,“桃花梨花,你们怎么回来了?”
  天雾蒙蒙的,两人住在镇上,怎么会出现在这。
  “花爷爷,花爷爷,我也回来了。”栓子穿着对襟袄子,五官清秀,人长高了,看着愈发稳重,不似以前跳脱了。
  老花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出现错觉了。
  “花叔......”只看院外又进来三人,周士文拎着大包小包东西,周士仁和刘氏走在最末,刘氏在镇上,除了按捏那天,日子还算清闲,一年下来,人胖了些看着白了很多,他有些发懵,“怎么都回来了?我还说今天带大双小双去镇上呢。”
  小双听到周士文的声音,扒着门框跑了出来,爹爹喊着,声音清脆洪亮,听得周士文面色一软,“爹爹在呢。”
  黄菁菁顾不得锅里的面疙瘩,走出来瞧个究竟,和老花同样纳闷,“咋都回来了?”
  周士武举起手里的鞭炮,眉开眼笑道,“娘,您莫不是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您的生辰哪,大哥和三弟原本昨晚就要回的,谁知东家有事走不开,这不一大早就回来了吗?”
  这件事,他是早知情的,说好今年陪黄菁菁热闹热闹,谁知临时走不开。
  栓子跟着点头,小大人似的道,“对啊,娘都帮我向书院请假了,奶奶,您生辰咋不早说啊,我就有更多的时间准备礼物了。”
  黄菁菁站在门口,脸上的笑有些苍白,瞅了眼周士武,她生辰的事儿只和周士武说过,如何大家都知道了?
  周士武心领神会,放下手里的鞭炮,嗅了嗅鼻子,“娘,锅里煮什么,是不是粘锅,都糊了。”
  黄菁菁这才想起锅里的面疙瘩,急忙转身回到灶前,拿勺子搅了搅,下边果然粘锅了。
  “娘,您信不信缘分,记忆里我娘从来没过过生辰,我们也没问过,还是问闻三娘才知道,原来她和您是同天的。”不知何时,周士武站在她身后,言语有些哽咽,“往年不曾放在心上,今年开始,这一天可得好好陪陪您。”
  黄菁菁听得心头一暖,恰逢老花进屋,她笑着接过话,“那可就说好了,往年都回来,我和你花叔住在这习惯了,哪儿也不去了,我生辰,你们回来。”
  周士武喉咙一滚,跟着笑逐颜开,“必须得回来,逢年过节咱都要回来。”说到这,他笑着指了指作坊方向,笑得有些奸诈,“您和花叔哪儿都不去更好,我啊,每天都能蹭吃蹭喝。”
  周士文和周士仁住在镇上,他得守着作坊,黄菁菁他们在村里再好不过了。
  黄菁菁把手里的勺子递过去,“别想好吃懒做,早饭自己做。”
  周士文和周士仁走了进来,都是来帮忙的,早上赶着回来,都没吃早饭,周士武想一出是一出,要给黄菁菁做长寿面,周士文揉面,周士武洗锅,周士仁生火,留下黄菁菁和老花当甩手掌柜。
  “娘,您去堂屋坐着,保管您吃了面条长命百岁......”
  黄菁菁没说扫兴的话,“成,那我就等着了。”
  一家人,整整凑了一桌,大双小双先吃过了,在炕上拆着周士文买回来的礼物,黄菁菁和老花坐在上首,忽然这么多人,看着有些不太习惯,逢年过节,偶尔逢刘氏给人按捏,偶尔逢周士文铺子有事,要么就是周士武外出应酬去了,说起来,今年还是头回坐在一起吃饭。
  “奶奶,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栓子是长孙,他双手作揖,离开凳子下地要给黄菁菁磕头,桃花和梨花有样学样,黄菁菁忙拦着他们,“心意奶奶收到了,坐着吃面条,可别兴太多规矩,你们磕了头,你们爹娘还不得磕头,一圈下来,面都糊掉了。”
  “娘,磕头是应该的,是您教给我们做人的道理。”周士武插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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