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定怀选了情人果口味。</p>
两人边走边吃，符以恩注意到叶定怀即使外表与正常的成年人无异，内心依然有着对新鲜事物的好奇，沿途上有太多他不曾见过的东西，他不免会多看几眼却不会停下脚步，符以恩清楚大概是因为周遭太多人了，车子的声音、路人对话的声音似乎都让他感到不安，幸好有东西能稍微分散他的注意力。</p>
最后，似乎终于有能引起他注意的东西让他停下脚步，那是一间旋转寿司店，假日高朋满座，等候的客人甚至得在骑楼排队。</p>
「那是什么？」他清楚是寿司店，却不明白旋转的意思。</p>
「旋转寿司，前几年很流行，所有的食物都会在你面前的轨道上旋转，你看见什么想吃什么随手就可以拿。」</p>
叶定怀看了一会儿，继续往前面走。「有太多东西我都没有看过。」医生说他这是创伤压力症候群，因为被关在屋子里太久，习惯小小的空间反而不能接受外面的世界。</p>
「慢慢来，你迟早会习惯。」</p>
「十二年了……真久。」不是感叹，只是单纯陈述一件无法遗忘的事实。</p>
符以恩的心脏再次被锐利的钉子扎了一下。</p>
「有时候我仍然会想我真的活着吗？还是我在作梦，梦见自己已经逃出来了？」漫漫的十二年的确太久了，久到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能有这样的一天。</p>
「已经都过去了。」</p>
叶定怀脚步一顿，转过头望着他。</p>
「相信我，再也没有人能伤害你，这次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一定会保护你，我是你……二哥。」他绝不会再重蹈覆辙。</p>
这时候自己应该说话比较好吧？但要说什么比较好？</p>
最后他什么也没说，继续默默往前走。因为他不太懂得说话，怕说错话。</p>
方玲湘听见儿子要搬走，起初很反对，后来在听完符以恩的说明之后才终于同意。</p>
「以恩，如果不习惯，一定要说，定怀是我儿子，我会负责照顾他。」</p>
「阿姨，定怀即使已经是个成年人，他的内心还是个孩子，他需要有个人就近照顾他，他需要重新学习才能适应这个世界。」</p>
方玲湘听完也不好意思再说些什么，毕竟是她没有做到母亲的责任，于是只好请符以恩好好照顾他。「我会汇生活费给你。如果有其他需要，记得跟我说。」</p>
关于生活费，符以恩并没有推辞，毕竟他的薪水并不高，不过也暂时没打算动用叶定怀的生活费，除非真的过不下去再说，他想替他存一笔钱。</p>
符以恩切断电话走来客厅，发现叶定怀站在阳台。</p>
「我当初会买这里的房子就是因为视野很好，可以看得很远很远，有时候工作累了看看外头的风景，心情就会变好，改天你可以试试看，来，先跟我过来。这间是你的房间，就在我房间隔壁，这一间是书房，我喜欢看书，想看什么书都可以从这边拿，厨房冰箱有很多食物，以后我再教你做简单的食物，免得我不在家你饿死了。」</p>
「你会离开！？」他诧异地问。既然住在一起，不就代表可以每分每秒都看见吗？</p>
「过年我总是得回家小住几天吧？我把你的电脑摆在这里，往外头看去就像你之前住的地方，光线充足，不过夏天快到了，这边会西晒，到时候要挪动位子才行……」符以恩一边说一边在内心规划，叶定怀亦步亦趋跟在后头。「暂时应该只有这样。对了，我先声明住在我这里不许锁门，你不想出门我不逼你，不过不能锁门，在没经过你同意之下我也不会随便进入，同意吗？」</p>
起初，他并不确定叶定怀会同意自己的要求，毕竟要一个不肯跨出家门半步的人再换一个新环境应该是一个很大的变动，然而叶定怀同意的那瞬间，他感到无比轻松。</p>
尽管叶定怀白天强打精神，他仍可发现他注意力不太集中，他猜应该是晚上没睡好的关系，一两次还可以，一两个星期后他发现应该是他的个习惯，一个不好的习惯。</p>
他本以为叶定怀不喜欢有人陪伴，偏偏又逐渐发觉每晚当要离开之时他总会看着自己很久，慢慢地才发现他的矛盾以及他的害怕；一个长期处于暴力之下的孩子，他的个性必然早就有了缺陷，这种矛盾更是可以预料到，正因为他确信自己可以适应叶定怀说晴是晴说雨是雨的个性才会提出同住的邀请。</p>
再者，除了节省时间，他也想花更多的时间了解叶定怀并且教导他。</p>
叶定怀轻轻点头，因为他信任符以恩。</p>
「好了，环境介绍完毕，你有问题吗？」</p>
「没有。」</p>
「那好，既然我们一起住，以后也要一起分工打扫这个家，因为这是我们的家，知道吗？」他决定先让叶定怀对家有个负责的概念。</p>
「我们……的家？」这里也是他的家吗？本来以为只是一间屋子而已，当符以恩这么说的时候，他竟然涌起一股也想保护这个家的念头。</p>
这里也是他的家了，他的——家。</p>
「嗯，我们住在一起也是家人，家人就是要共同维护这个家，我相信对你来说应该很简单吧？」</p>
「那……我该做什么？」他有些手足无措地问。</p>
「明天再说，你刚换一个新环境先休息一天，我去煮面，晚餐吃面可以吧？」</p>
「都好。」</p>
两人边走边吃，符以恩注意到叶定怀即使外表与正常的成年人无异，内心依然有着对新鲜事物的好奇，沿途上有太多他不曾见过的东西，他不免会多看几眼却不会停下脚步，符以恩清楚大概是因为周遭太多人了，车子的声音、路人对话的声音似乎都让他感到不安，幸好有东西能稍微分散他的注意力。</p>
最后，似乎终于有能引起他注意的东西让他停下脚步，那是一间旋转寿司店，假日高朋满座，等候的客人甚至得在骑楼排队。</p>
「那是什么？」他清楚是寿司店，却不明白旋转的意思。</p>
「旋转寿司，前几年很流行，所有的食物都会在你面前的轨道上旋转，你看见什么想吃什么随手就可以拿。」</p>
叶定怀看了一会儿，继续往前面走。「有太多东西我都没有看过。」医生说他这是创伤压力症候群，因为被关在屋子里太久，习惯小小的空间反而不能接受外面的世界。</p>
「慢慢来，你迟早会习惯。」</p>
「十二年了……真久。」不是感叹，只是单纯陈述一件无法遗忘的事实。</p>
符以恩的心脏再次被锐利的钉子扎了一下。</p>
「有时候我仍然会想我真的活着吗？还是我在作梦，梦见自己已经逃出来了？」漫漫的十二年的确太久了，久到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能有这样的一天。</p>
「已经都过去了。」</p>
叶定怀脚步一顿，转过头望着他。</p>
「相信我，再也没有人能伤害你，这次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一定会保护你，我是你……二哥。」他绝不会再重蹈覆辙。</p>
这时候自己应该说话比较好吧？但要说什么比较好？</p>
最后他什么也没说，继续默默往前走。因为他不太懂得说话，怕说错话。</p>
方玲湘听见儿子要搬走，起初很反对，后来在听完符以恩的说明之后才终于同意。</p>
「以恩，如果不习惯，一定要说，定怀是我儿子，我会负责照顾他。」</p>
「阿姨，定怀即使已经是个成年人，他的内心还是个孩子，他需要有个人就近照顾他，他需要重新学习才能适应这个世界。」</p>
方玲湘听完也不好意思再说些什么，毕竟是她没有做到母亲的责任，于是只好请符以恩好好照顾他。「我会汇生活费给你。如果有其他需要，记得跟我说。」</p>
关于生活费，符以恩并没有推辞，毕竟他的薪水并不高，不过也暂时没打算动用叶定怀的生活费，除非真的过不下去再说，他想替他存一笔钱。</p>
符以恩切断电话走来客厅，发现叶定怀站在阳台。</p>
「我当初会买这里的房子就是因为视野很好，可以看得很远很远，有时候工作累了看看外头的风景，心情就会变好，改天你可以试试看，来，先跟我过来。这间是你的房间，就在我房间隔壁，这一间是书房，我喜欢看书，想看什么书都可以从这边拿，厨房冰箱有很多食物，以后我再教你做简单的食物，免得我不在家你饿死了。」</p>
「你会离开！？」他诧异地问。既然住在一起，不就代表可以每分每秒都看见吗？</p>
「过年我总是得回家小住几天吧？我把你的电脑摆在这里，往外头看去就像你之前住的地方，光线充足，不过夏天快到了，这边会西晒，到时候要挪动位子才行……」符以恩一边说一边在内心规划，叶定怀亦步亦趋跟在后头。「暂时应该只有这样。对了，我先声明住在我这里不许锁门，你不想出门我不逼你，不过不能锁门，在没经过你同意之下我也不会随便进入，同意吗？」</p>
起初，他并不确定叶定怀会同意自己的要求，毕竟要一个不肯跨出家门半步的人再换一个新环境应该是一个很大的变动，然而叶定怀同意的那瞬间，他感到无比轻松。</p>
尽管叶定怀白天强打精神，他仍可发现他注意力不太集中，他猜应该是晚上没睡好的关系，一两次还可以，一两个星期后他发现应该是他的个习惯，一个不好的习惯。</p>
他本以为叶定怀不喜欢有人陪伴，偏偏又逐渐发觉每晚当要离开之时他总会看着自己很久，慢慢地才发现他的矛盾以及他的害怕；一个长期处于暴力之下的孩子，他的个性必然早就有了缺陷，这种矛盾更是可以预料到，正因为他确信自己可以适应叶定怀说晴是晴说雨是雨的个性才会提出同住的邀请。</p>
再者，除了节省时间，他也想花更多的时间了解叶定怀并且教导他。</p>
叶定怀轻轻点头，因为他信任符以恩。</p>
「好了，环境介绍完毕，你有问题吗？」</p>
「没有。」</p>
「那好，既然我们一起住，以后也要一起分工打扫这个家，因为这是我们的家，知道吗？」他决定先让叶定怀对家有个负责的概念。</p>
「我们……的家？」这里也是他的家吗？本来以为只是一间屋子而已，当符以恩这么说的时候，他竟然涌起一股也想保护这个家的念头。</p>
这里也是他的家了，他的——家。</p>
「嗯，我们住在一起也是家人，家人就是要共同维护这个家，我相信对你来说应该很简单吧？」</p>
「那……我该做什么？」他有些手足无措地问。</p>
「明天再说，你刚换一个新环境先休息一天，我去煮面，晚餐吃面可以吧？」</p>
「都好。」</p>